隔日,一切如常。
林向晚早早起了床。
她換上了一件正紅色的露肩連衣裙,襯出姣好的身材,妝容用心設計後,一改往日溫婉,多了些抓人的小心思。
隨後,她潛入次臥,擺弄起了前些天撿回來的貝殼。
經過漫長的準備,她敲響了顧煜城的房門,顧煜城已經穿戴整齊,他站在門口,高大的身影遮擋住了室內透射出的陽光,目光直白地盯著身前的人。
“怎麼,被我美到了?”
顧煜城這才回神,他不太自然地收回視線。
“你今天,不太一樣。”
林向晚欣然一笑,還算顧煜城有眼光,不枉她忙活了數個小時。
“要不要去吃飯?”
“等等,”林向晚拿出了自己今早剛趕製出來的貝殼手鍊,她把手鍊舉在顧煜城眼前晃了晃,“你覺得這個手鍊怎麼樣啊?”
“這是……那天的貝殼。”
“記性不錯嘛,沒錯,就是你親自捧回來的那些貝殼。”說著,她將手鍊放在了顧煜城掌心。
“你看看,喜歡嗎?”
顧煜城仔細端詳起來。
貝殼通體白色,還泛著些許彩色,表面是大自然最原始的紋路,看起來不算粗糙,也不繁瑣,一切都恰到好處。
“很美……”
聽到這樣的回答,林向晚很是滿意,她將手鍊拿回手中,親自將它戴在了顧煜城手腕處,語氣裡是掩飾不住的得意,“怎麼樣?我的手藝還不錯吧?”
“嗯。”
“那是,畢竟我也是做過一年多藝術館館長的人,還是有點藝術細菌在身上的。”
“這是……我收到的第一件禮物。”顧煜城的目光一刻也不曾從林向晚身上挪開,視線熱烈又真摯。
“你騙人的吧?”
“我都打聽過了,明明每年的生日會,你都有收到禮物啊。”
顧煜城苦澀一笑。
“父親告訴我,我所處的世界,物質和權力才是唯一的衡量標尺,至於其他價值,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所以,我沒有生日,又從何談起禮物?那些生日會也只是用來結交商業利益關係的。”
“怎麼能這樣!”
林向晚氣極,一雙杏眸瞪得圓圓的,“禮物也不能只侷限於物質上吧,那也是一份回憶,一次陪伴啊。”
“就像我送你的這條手鍊,我更想把它作為這次旅行的回憶。”
她又強調道,“而且回憶、陪伴都是有價值的。”
顧煜城像是陷入了深思。
一直以來,他都是接受著上位者的教育,在顧釗明的教導下,他將自己封閉在那座冰冷的城堡裡,終日追求著權力和地位。
而在這期間,他也從未得到過別人的關注和愛意。
但現在,林向晚出現了。
對他來說,她是不同的存在,也許,那份他從未得到過的珍視和關注,也能因她而實現。
顧煜城又偏執了起來。
他想著索性將林向晚套牢在身邊,不再讓她有機會離開。
佔有慾,就像是種子般,在病態扭曲的灌注下生根發芽,偏執又瘋狂。
眸光暗了暗,顧煜城的臉上浮現出一絲意味不明的笑意,“我想我找到了,你說的價值。”
“那就好……”
林向晚無端有些彆扭。
不知為何,她總覺得顧煜城看向自己的目光裡充斥著濃濃的佔有慾。
她緊抿著唇,一陣陣不安感襲來,擾得人心煩。
之後幾日裡,如林向晚所料,顧煜城雖仍是冷冷的冰山模樣,但卻總是黏著她,幾乎是半步不離。
*
一個平常的夜晚。
林向晚在主臥內坐立難安。
瞧著顧煜城又要作勢拉著她去床上休息,急忙說道,“其實……沙發也挺寬敞的,我,我要不還是去沙發上將就一晚吧……”
顧煜城目光一沉。
他喉結滾動,嗓音低啞,“不用,這裡更寬敞。”
話音剛落,林向晚便感覺腰間多了一雙大手,她驚得瞪大了眼睛。
“顧煜城?”
“怎麼了?”
林向晚無奈,“你怎麼……突然變得這麼黏人啊?”
緊緊摟著懷中人,顧煜城將下巴抵在她的頭頂,輕輕摩挲著,“你不喜歡?”
“也不是……”
林向晚的聲音悶悶的,也不知是天氣熱,還是因別的原因。
“就是……轉變的太快了,一時有點接受不來。”
“沒事,適應了就好了。”
林向晚有些無語。
一番糾結後,她還是決定如實相告,“其實……是因為你睡覺時總是把我擠到退無可退,而且被你抱著,我連翻個身都做不到,還有……你也別總把腦袋埋在我頸窩裡,你不覺得悶,我還覺得熱呢……”
顧煜城鬆開了懷抱。
他聲線清冽,“你不是說喜歡嗎?”
“我什麼時候說喜歡你抱著我睡了?”林向晚像是拿著炸彈的導引線般,一點就炸,十分激動。
“嗯?”
“我也沒說你到底是喜歡什麼,難不成……你想到……”
林向晚面色漲紅,不知哪裡來的勇氣,她提步上前,在顧煜城要說不說之前,捂住了他的嘴巴。
“我沒想歪。”
顧煜城輕輕地點了點頭。
墨色的眸子眨了兩下,示意著林向晚先鬆手。
“那個……”
林向晚乖巧地收回手。
她神色極不自然,掩飾性地看向了顧煜城手腕間的貝殼手鍊,“你戴著這個,睡覺不扎手啊?”
聞聲,顧煜城將戴著手鍊的胳膊背在身後,直戳要害道,“林向晚,我發現……你好像很喜歡轉移話題。”
“有……嗎?”
“還不夠明顯嗎?”
顧煜城輕敲了下林向晚的額頭,清冷的眉眼帶笑。
“林向晚,你為什麼總不把話說清楚,你不說,我是猜不到你在想什麼的。”
林向晚深吸一口氣。
做好心理準備後,她一本正經道,“真要我直說的話,那可就有的嘮了,首先,顧煜城,你為什麼要抱著我睡,分明前兩天還是牽著手的……”
“我在學習喜歡。”
林向晚不信,“我可沒教過你喜歡有這些。”
顧煜城一副瞭然於心的模樣,他摩挲著剛剛被林向晚手心碰觸過的唇,悠悠開口道,“老師教不好,學生當然要自學。”
“自學?”
林向晚杏眸微眯,說不上是生氣還是欣慰,心情很是複雜。
“你覺得我教的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