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後，二人相約浮潛。
路上，兩人都沒有交談，只是安靜地享受著清閒的時光。
他們躺在沙灘椅上曬著太陽，一切看似平常，卻又充斥著似有若無的曖昧。
不久，顧煜城又忙起工作。
見狀，林向晚拆了根棒棒糖含在嘴裡，她閉著眼睛，雙腿曲起，手枕在頭下，整個人慵懶地靠在沙灘椅上，像只慵懶的貓。
長長的睫毛像蒲扇般，遮擋住了眼眸裡的靈動。
顧煜城視線側移，目光落在林向晚唇瓣上，眼神漸深。
林向晚的唇瓣好似塗抹了一層淡淡的果醬，鮮豔欲滴，而實際上，這都要歸功於那根棒棒糖。
顧煜城喉結滾動。
他低下頭，緩緩湊近林向晚的唇邊，想要再度吻上她的唇。
“做什麼？”
唇，停頓在了半空。
剛一睜開眼，林向晚就看到了顧煜城放大幾倍的臉龐近在咫尺，就在她眼前，幾乎要貼上來。
“好想再吻你。”
“你……”
不過這次，林向晚倒是沒用什麼力道就把顧煜城推開了。
她直起身，瞧著面前人純真，彷彿真的別無他想的神情，居然產生了一種莫名其妙的罪惡感。
“為什麼……想再吻我？”
顧煜城清貴的眉眼間淨是無辜，“不是要教會我什麼是喜歡嗎，這個，也囊括在內吧。”
說著，他還點了點林向晚的唇，眼神是懵懂無知的，可行動，卻是撩撥人心的……
“你……真不懂？”
“什麼？”顧煜城再次湊上前來。
“算了……”
林向晚索性岔開話題，“不是還沒有嘗試浮潛嗎？現在時間也不早了，你要是忙完工作，我們就趕緊去吧。”
“你是想邀請我一起嗎？”
顧煜城一臉認真，他語調裡帶著些傲嬌，又帶著點得意。
“我……”
“我沒意見。”
顧煜城打斷了她的回答。
一陣語塞，林向晚只能向時而幼稚如小孩的顧煜城妥協。
“那就一起吧。”
盯著林向晚眼中只倒映著自己的身影，顧煜城的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淺淡的笑痕掛在臉上，佔有慾初顯。
“你不是不愛笑嗎？”
“不愛。”
顧煜城如實答完後，竟極其自然地主動牽起了林向晚的手。
察覺到顧煜城指尖愈來愈過分的捉弄，林向晚嘗試甩開，但這一舉動，反倒給了他可乘之機，他的手指像藤蔓般攀上了林向晚的指縫，很快，大掌小手就變成了十指相扣。
海水漫過膝蓋，林向晚的雙腳踩在水中，水花四濺。
簡單裝備後，她就潛入了海岸附近，色彩明豔的熱帶魚群出現在眼前，精美的珊瑚叢隨暗流湧動著，歡快的心情像是在海底傳開般，林向晚與海洋中的萬千生靈一同舞動著。
而顧煜城一直跟在她身後。
他凝著她，目不轉睛，像是在嫉妒著魚群可以得到林向晚的偏愛。
林向晚的身影在水中翩翩起舞，她像一隻魚兒，縱橫閃動，與遊弋的小魚兒們交織在一起。有時，她還會嘗試著去撫摸那些快樂的生靈，卻總被它們敏捷地躲開。
顧煜城遊近林向晚。
他伸出手，想要捕捉住她的手臂，然而，林向晚身手敏捷，猶如靈巧的水母般，她巧妙地躲開了顧煜城的觸碰，又在一瞬間，消失在了他的視線裡。
林向晚游到岸邊。
她的呼吸急促，杏眸裡的喜悅之色還在，但更多的卻是疑惑。
顧煜城也游到了她身邊。
“你怎麼了？”
回過頭，林向晚看到顧煜城正笑意淺淡地望向自己。
心跳，有些快。
她清楚地意識到自己從中午開始就被顧煜城的眼神牢牢鎖定著，而那種感覺和往常都不一樣。
“你怎麼總是盯著我？”
顧煜城利落地卸下浮潛裝備，坦然道，“在學習喜歡這件事上，不能只由你來單方面推動，我想，我也應該參與進來。”
隨後，他又拉住了林向晚的手腕，像是在發出邀請。
像是被顧煜城的熱情所感染般，林向晚遲鈍地點了點頭，跟著他一起潛入水中。
海水清涼而舒爽。
水流在身體上輕輕流淌，林向晚也不自覺地抓住了顧煜城的手。
兩人在水下手牽著手，輕盈地遊動著，穿梭在一群五顏六色的小魚中。
期間，顧煜城總是有意無意地出現在林向晚的視野中，他的身影遮擋住了林向晚的視線，像是不想讓她看向別處。
顧煜城偏執地想讓林向晚的眸中只倒映著他，想讓林向晚只能看得到他。
*
上岸後。
林向晚自顧自地走向沙灘。
她找了個空曠的地方躺下，仰望著夜空中的繁星，眸中難言的情緒暗湧著。
顧煜城則沉默地坐在一旁。
“你知道嗎，每一顆星星都有自己的故事……”
指著星空，林向晚向顧煜城語速極緩地講述著每一顆星星的故事，她像是陷入了回憶，遲遲無法脫身。
顧煜城在旁靜靜地聽著。
他也仰面躺下，聽著林向晚的聲音，把它當作是溫暖的陪伴。
星星的故事是爸爸告訴林向晚的，小時候，故事裡有關愛情的部分總是令她憧憬，可在偷聽到爸爸和外公的談話後，一切都變了。
林向晚開始厭惡那些沉淪愛情不可自拔的故事。
因為，背叛總是來得輕易。
“為什麼一定要懂愛呢？”
聞言，顧煜城側臉看向林向晚，手上還捧了把沙，“或許是因為從未得到過，單純好奇吧。”
他的聲音冷冷的，卻像是塊堅冰般，凍住了問話人的心臟。
“好奇……”
林向晚冷笑出聲，“我爸爸也說過，他是因為好奇。”
“你怎麼了？”
“沒什麼，只是想到了一些往事，發現自己的心智也不過如此，明明說過不會再因為那個人傷心的。”
顧煜城坐起身，握在手中的沙子從指縫裡流出，“對我來說，愛就像是這指縫間流出的沙粒，無論我選擇挽留還是不挽留，最終都會流逝。”
“顧煜城？”
“甚至，當我用力時，愛反而會加快流失的速度，如果我不再管它，說不定還能留下些逃不掉的。”
說到這，顧煜城握在手裡的沙子已經全部彙集回了海灘。
餘下粘連在手心的，也隨著他拍掌的動作不復存在了，“所以有些愛，不要也罷。”
林向晚沒忍住。
她直接擁了上去，抱住了顧煜城精瘦的腰肢，“顧煜城，怎麼會有人不愛你啊……”
“你這麼好……”
顧煜城眸色微閃。
可能因為，他的本質是個惡劣的存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