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停雲裝睡
瓦爾特表示理解：“我正想請求太卜這麼做呢，建木復生，聯盟高層不會輕視，多半會審查各個環節。”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星穹列車如果牽扯進其中，恐怕一時也難以離開。”
紀塵心裡默默感慨：“出門在外帶老楊，絕對沒錯！”
符玄暗戳戳點頭：“是啊，景元這次違規之舉可不少，我得一一替他處置......唉，雲騎將軍們各個麻煩得很吶。”
說罷，符玄開口謝客：“各位啟程前，請先好好休養歇息一番，有什麼想去的地方，儘可以逛逛，我要暫代雲騎事務，無法奉陪了。”
“對了，各位若是途經星槎海，我有一件東西，想託付各位轉交馭空。”
看著符玄遞來的一把摺扇，星立刻認了出來：“這是......停雲留下的東西？”
“對。”符玄點頭：“那時現場一片混亂，隨幻朧顯形後，停雲的身軀也彷彿憑空蒸發。”
“雲騎們只找到她隨身攜帶的扇子，和我們同行的那位停雲，究竟是受幻朧操縱的傀儡，還是某種一葉障目的幻術，這一切暫時無法查清了。”
“我已做好最壞的打算，以軍團的作風，那位天舶司接渡使本人怕是......凶多吉少。”
“但停雲一事如何處理，終究應由她的狐人同胞決定，我將事情的梗概通報了天舶司，這件物品，我想還是由你們去送更合適。”
聽到符玄都這麼說了，三月七頓時低下頭，感覺有些傷心。
但很快，她就發現不對勁，身邊的紀塵，像是剛剛想起什麼，抬手敲了自己腦袋一下。
“你......怎麼了？”三月七小聲詢問，隱約帶著些期待。
“沒什麼，先去天舶司找馭空吧。”
紀塵笑了笑，心裡默默補充：差點忘記那隻小狐狸了。
“我明白了，這件事就交給我們吧。”
“嗯，時間不早了，各位若找我，來太卜司的授事廳便可。”
離開將軍府。
星若有所思道：“符玄這將軍之位，看起來幹得有模有樣，等下次我們途經這裡，她會不會就正式成為將軍了？”
“恐怕還要很久。”
這段時間，瓦爾特對於仙舟多了很多瞭解：“折衝戰陣，只是仙舟將軍所有工作中，最小的一部分，應對羅浮六御，十王司審查，乃至與聯盟高層博弈......”
“這些人人都不想面對，卻又不得不日日上演的交涉戲碼，才是將軍寶座上讓人坐立不安的棘刺。”
聽到這些，三月七頓感唏噓：“不知道等符玄經歷過這些，會不會後悔曾經對將軍之位的垂涎。”
“放心吧，別看符玄個子不高，能耐絕對是頂天的，整個羅浮仙舟，再也沒有誰，比她更適合接任羅浮將軍這個位置了。”
紀塵笑著開口道，也算是為符玄正名。
“好像有道理，哎，你們說，景元稱號是神策將軍，將來符玄，會是什麼稱號？難道是......神算將軍？”
......
星槎海中樞，天舶司。
一道身影站在馭空身前，正是十王司的判官雪衣。
“既然如此，請向十王司傳達我的意思......”
雪衣點頭：“吾會將訊息帶到，也請司舵節哀。”
看到列車團幾人的走來，雪衣告辭道：“既然有客人來，吾就先行退去了。”
說罷，轉身很快離開了司辰宮。
馭空收回視線，看向幾人，嗓音有些低沉，目光卻充滿誠摯：“諸位，我謹代表天舶司上下，感謝列車團在星核災變中挽救了羅浮。”
瓦爾特遲疑開口：“馭空大人想必已經聽說了，停雲小姐......”
“我知道。”馭空神情哀傷：“看到四人離去，三人返回，我就明白......”
“放心，停雲小姐沒事。”
突如其來的聲音，令所有人愣了愣，然後齊刷刷的將目光匯聚過去。
迎著所有人的注視。
紀塵面帶笑容：“馭空大人現在如果有時間，我現在就可以帶你過去看望她。”
“請立刻......”
馭空話剛脫口，又生生止住了，閉了閉眼睛道：“這次星核災變中，我們失去了許多同胞，兄弟，姐妹，子女......”
“停雲沒事，我真的很開心，不過現在最重要的，是為天舶司陣亡者，舉行慰靈奠儀。”
“各位，作為遍歷此戰的見證，我想邀請你們參與這場奠儀，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停雲在馭空身邊共事三十多年。
兩人之間早已不是簡單的上下級關係，初聞停雲陣亡的訊息，她傷心難過了許久。
如今又親口聽紀塵保證，停雲沒事，本該立刻過去看望的。
但她是天舶司司舵，眼下天舶司傷亡慘重，更應該做的，是舉行奠儀，祭奠同袍與振奮生者。
看望停雲的事，等這邊結束，她這個司舵可以稍作喘息的時候，就會立刻請紀塵帶路。
“慰靈奠儀？”瓦爾特疑惑出聲。
馭空點頭解釋：“用短生種的話說，就是葬禮，只是對仙舟上的長生種而言，身後事一直是個遙遠又稀薄的概念。”
“放在平日，魔陰身徵兆出現前，便會有十王司的接引者，將仙舟人帶入因果殿，留下生平經歷後，歸於寂滅，人們都習慣了以短促的告別，代替儀式繁冗的安葬。”
“唯一看重身後儀式的，只有我們這些壽元有限的狐族人。”
“在這次災難中，有數不清的雲騎殉職，或墮入魔陰身，因果殿來不及收納彼等生平，他們便逝去了。”
“所有倉促而至的死亡，未能實現的願望，都在提醒我們......長慎重的生命已然只是微不足道的有限片刻。”
“我想讓那些逝去的人有個歸處，用天舶司的方式，用狐人的奠儀，將逝者的遺物放上星槎，送出仙舟，航入恆星，與之同輝。”
“這不僅是安慰逝者，安慰那些不再能對我們說話的靈魂，也是在安慰他們留在塵埃世界裡的血親、摯友和所有仙舟住民......”
“各位，我能否冒昧地請你們來，一同見證？”
紀塵認真點頭：“榮幸之至。”
星同樣開口：“我們能做些什麼？”
“馭空在此謝過諸位，我已請十王司的判官通傳了慰靈奠儀的想法，接下來我會前往迴星港督造星槎，籌備儀式，各位若有事，就來那邊找我吧。”
“沒問題。”
......
司辰宮外。
星迴頭看向紀塵，有些狐疑的道：“停雲真的沒事？可我們那天親眼看著她消失的呀，你該不會怕馭空太傷心，故意騙她的吧？”
“我像是會騙人的麼？”紀塵微板著臉。
“似乎不像，但無緣無故的，怎麼突然就......”星還是搞不懂，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眼裡盡是迷茫。
“等晚些時候，馭空有休息間隙了，我帶你們去看看就好了。”
等待一段時間後。
奠儀已然準備完畢。
紀塵一行人，來到了星槎海的坤輿臺。
晴朗天空下。
就在所有人的視線中，一艘艘星槎，從迴星港啟航，整齊而優雅的，航行於天空中，留下一串絢爛焰火。
幾乎所有人，都抬頭看著這一幕。
每一艘星槎中，都存放著一名因星核災亂而失去生命的戰士，以及天舶司職員的物品。
這些物品承載著他們的靈魂，將隨著星槎，一直駛入璀璨恆星之中，與之同輝。
這是屬於狐人族的奠儀，屬於天舶司告別故友的方式。
街道上。
幾乎每個人，都被這一幕場景震撼著，心裡流露出濃濃感傷，以及對未來的希望。
馭空站在最前方，就這麼看著數不清的星槎，漸漸消失在玉界門中，腦海中所浮現的，皆是過往一張張熟悉的面容。
......
奠儀結束。
景元不知何時出現，來到列車團一行人身前。
“列車團的朋友，在諸位離開羅浮前，我有兩樣東西想送給星穹列車。”
“禮物？”三月七回頭看向小夥伴：“將軍終於良心發現，要補償咱們這一路的辛苦了嗎？”
景元笑了笑，“那麼，各位，咱們神策府見。”
跟著走出兩步。
三月七忽然發現，紀塵站在原地，一動未動，不禁疑惑道：“你不一起去嗎？”
“我還是留下來陪馭空吧。”
紀塵笑了笑，看向還在倚欄神傷的馭空。
三月七眼睛一睜，索性也停下腳步，轉身回到了紀塵身邊：“那我也留下來陪馭空大人！”
紀塵心裡好笑，當然也不會拒絕。
景元那所謂的禮物，無非就是象徵羅浮與星穹列車結盟的玉兆，與赦免十王司對丹恆的流放，讓他以後可以自由在羅浮之上來去。
對於這些，紀塵實在沒有過去的必要。
讓沉穩持重的瓦爾特，和丹恆本人應對就好。
半晌之後。
馭空回過身來，神態明顯好了很多，輕嘆一聲，對等待著的兩人道：“我曾在方壺仙舟舉行過同樣的典禮，那已是三十年前的事了，痛苦的記憶不會隨歲月淡去，我不想再目睹同樣的場面了。”
紀塵不知道接下來羅浮仙舟，還會不會遇到星核災變類似的事情。
只得道：“馭空大人還需要多少時間處理雜務？我好帶你放心去看看停雲。”
再次聽到停雲還活著的訊息，馭空疲憊的目光裡，終於多出一抹光彩：“時間不早了，二位不如先隨我回天舶司，那裡已經準備好午宴，等稍作休息，大概就差不多了。”
“也好。”
......
下午時分。
星槎海中樞，一處比較僻靜的宅院。
紀塵推開大門，邀請馭空進來。
“這裡是......停雲的宅子？”
馭空目光環視一圈，看著這裡幽靜的環境，心裡的石頭，終於完全落下。
作為天舶司接渡使，掌握部分星火商團的停雲，其實是一個十足的富婆。
在星槎海繁華街道上，不少鋪子，都是她名下產業。
這處宅子，也是停雲在偶然一個機會購入的，曾經邀請馭空歇息過。
既然紀塵知道這裡，並且能夠十分熟練的開啟大門，就已經證明，先前一切都是真的了。
“沒錯，就是停雲的宅子。”
紀塵笑了笑，繼續在前面引路：“其實，從一開始，我就發覺出幻朧有些不對勁，然後用了一些手段，保護停雲沒有受到傷害。”
“但不管怎麼說，幻朧終究是絕滅大君之一，對靈魂有著極深造詣，停雲小姐人沒事，但精神受到一些衝擊，陷入一段時間昏迷中。”
“我這才將她安置在這處宅子靜養，後來因為事情實在太多，所以就忘記告訴馭空大人了，還望見諒。”
“不，是我該感謝你。”
馭空美眸誠摯的看著紀塵：“如果不是紀塵先生出手搭救，停雲怕是已經......”
身邊。
三月七看著兩人交談的模樣，忍不住撅了噘小嘴。
馭空可能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正慢慢被紀塵......
......
溫馨廂房內。
停雲放下茶水，抬手揉了揉太陽穴，模樣看起來甚是慵懶：“好久沒這麼舒服的休息過了，可惜外面事情好像已經結束，又該跟隨商團......”
心裡想到一半。
停雲耳朵動了動，神情頓時一緊，連忙躡手躡腳的來到床榻前，掀起被褥直接躺了進去。
沒過多久。
房門吱呀一聲被推開。
紀塵率先走進房門，目光隨意在少女廂房裡掃了掃，落在茶桌上時，不由頓了頓。
“停雲......”
看到躺在床榻上，露出一顆腦袋的少女身影。
馭空終於鬆了口氣，成熟憂鬱的臉上，首次露出笑容。
停雲真的沒事，這是近幾天以來，能讓她唯一開心的事情了。
紀塵輕咳一聲。
已經猜出停雲已經醒了，雖然不知道為什麼裝睡，但也沒打算拆穿她。
回頭對三月七道：“咱們先出去吧，讓馭空和停雲好好獨處一會兒。”
“沒問題。”
三月七點頭答應。
“那真是麻煩你們了。”馭空微微點了點頭，誠摯的向紀塵道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