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宸霄知道自己若是入了魔,於六界而言,是毀滅般的災難,可一百年太長,長到一個人足以過完他的一生;五十年同樣太長,長到再次見面時,對方已是花甲之年。他知道閻摩天的脾性,便讓步同意沉睡五年。

這還是他第一次主動進入沉睡,只是為了將來更好得保護風煜月。

可他若是知道了風煜月接下來要做的決定,便是閻摩天說破了嘴皮子,他也絕不讓步。可他終是不會知道。

……

十日後,風煜月等三人已經回到了少陽郡中,風慕容在王府中設下家宴,為三人接風洗塵。

風慕容雖身在少陽,心卻異常掛念風煜月,因此,對璃郡發生的事,也略微知曉些。

“煜月賢侄,聽聞此次璃郡之行兇險萬分,可有受傷?”風慕容的語氣中隱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擔憂。

“勞煩大伯掛念,侄兒並未受傷。”

“那便好。”

風煜月猶豫了會,緩緩開口道:“大伯,侄兒總覺得對他們懲罰得太重了些,他們大多數人罪不至死。”

風慕容稍加思索了片刻,道:“不會,你做得很好,這樣做,不但能獲得民心,還能震懾各郡官員,以示王威。”

“侄兒明白了。”

風煜月嘴上雖這麼說,可心裡卻是難受得很。雖說按九州律法,他們全都該斬,他在當時,也確實一心想斬了他們,但如今冷靜下來細想,總覺得太過嚴苛。惡人應該受到懲罰,卻不一定要判死刑。給他們改過自新的機會,或許比直接殺了他們更有意義。

有些時候,惡人也未必是惡人,人們總習慣於用自己的標準片面去判斷他人的善惡,輕易地給他人貼上惡人的標籤,可人們怎會知道,自己口中的惡人,或許也會給哭泣的小孩一顆糖,或許也會為自己在意的人挺身而出。

善惡本就是相對的,沒了惡,又哪來的善?

在風煜月看來,他們在面對城西村民的悲慘遭遇時,不但袖手旁觀,甚至雪上加霜,他們是惡;但在他們看來,風煜月下令斬殺他們,他也是惡。

他們都算惡,卻又都不算惡。真正的惡人,並不會因為會死而不作惡。畏懼死亡的人,只會在善惡間來回搖擺。

風煜月便是這樣,嫉惡如仇,做事決絕,卻又常常事後心軟。作為審判之神時,他也是這樣。

“啟衍怎麼不動筷,可是菜不合胃口?”洛枳芸見氣氛有些沉悶,便開口道。

風斯淼見風啟衍仍在思考著什麼,便真誠地說道:“啟衍兄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定是在創什麼新劍法,五年前啟衍兄獨創的縱橫十八式,我至今都還未參透,我何時才能追趕上啟衍兄吶。”

“風斯淼,你是不是很想被我揍一頓?你大可不必浪費口舌,直接同我說,我向來熱心,定會傾盡全力揍得你在床上躺上個幾年。”風啟衍聽了風斯淼的話,瞬間覺得那個幫助狼妖的魔族一點都沒有揍風斯淼重要。

風斯淼可不想捱揍,便裝作沒聽見,邊吃著邊說道:“啟衍兄,這個好吃,你快嚐嚐!”

風啟衍冷哼了聲,便拿起筷子夾了塊風斯淼說好吃的肉。

洛枳芸笑道:“啟衍和斯淼感情真好啊!”

“哈?我和他感情好,那這天下就沒有和我感情不好的人!”風啟衍放下筷子,激動地拍著桌子說道。

“是妾身說錯話了,啟衍別放在心上。”

“夫人不必自責,來嚐嚐這魚。”風慕容將一塊挑出魚刺的魚肉夾到了洛枳芸的碗中。

“對了,今日景瑞怎麼不在?”風煜月雖不喜風景瑞,但怎麼說他們也是一家人。

“景瑞那孩子啊,以前總擠兌你,現在覺得沒臉見你。”洛枳芸道。

“我們都長大了,以前的事,早就翻篇了。”

“那孩子就是死腦筋,怎麼也說不通。”

“夫人別當心,為夫回去好好教訓他一頓。”

……

幾個人,你一言我一語,很快便結束了這頓飯。

風斯淼已經回去了,洛枳芸也先回去督促風景瑞做功課。

餘下的三人,來到了議事廳。

“大伯,我想去燼涅林。”風煜月眼神堅定地說道。

風慕容和風啟衍皆是一驚,兩人同時開口問道:“為何?”

“此次城西村之事,讓我不得不承認自己太弱小,有太多的無能為力。日復一日地修習劍術,太慢了。”

“燼涅林太過兇險了,你是少陽王,不能冒這個險。”風慕容毫不猶豫地拒絕了。

“是啊,煜兒,有我……”風啟衍想起了城西村的那晚,便改口道,“煜兒,你還太小,過幾年再進去吧。”

“我必須去,年紀小並不是我逃避的理由,當初啟衍哥進燼涅林,不也才十五歲嗎?”風煜月停頓了片刻,堅定地說道,“大伯,正因為我是少陽王,我才必須要去燼涅林,我想變強,守護我的子民。父親曾同我說過,‘暗潮湧動的世道,唯有自己護得了自己’,我是少陽王,我不能總等著別人來救我,也沒有人會一直恰巧來救我。”

“竟然你心意已決,那便去吧。”風慕容終是妥協了,無奈地離開了議事廳。

二十年前,他曾從風慕念口中聽過類似的話,也在風慕唸的眼睛中見過同樣的堅決,那時他心高氣傲,無法理解,最終輸了少陽王位。

如今的他,終於懂了,他也輸得心甘情願。他執著於少陽王位,不過是想要王位所能給予的權勢和地位,他從未想過要為了百姓而變強。

“煜兒,你若是執意要進燼涅林,便讓為兄陪著你吧。”風啟衍終是無法放心讓風煜月獨自進燼涅林。

風煜月搖頭道:“啟衍哥,如果和你一起進去了,那便沒了意義。”

“為兄只在你有生命危險的時候出手,這樣總可以吧?”風啟衍有些著急,燼涅林他去過,那裡充滿了未知的危險,有妖獸,有法陣,甚至有精神層次的攻擊。即便是他,也無法保證能次次從中全身而退。

“不到死亡那一刻,又怎知會有生命危險?人常常在絕境中激發潛能。啟衍哥,這一次,我必須獨自面對。”

風啟衍長嘆一聲,問道:“你要去多久?”

“五年或是更久,若是運氣好些,或許能提前幾年回來。”

“五年?從來沒有人在裡面待五年,你難道想深入燼涅林?這太危險了。”

“啟衍哥,我會活著出來的,相信我!”

“罷了,你從小便是如此固執,下定決心要做的事,便是十頭牛也拉不回來。”風啟衍在背後偷偷變出了個平安鎖,拿了出來,戴在了風煜月的頸上,道:“這是幾年前在廣垣寺求得的平安鎖,大師說能保平安,很靈。你時刻戴著,不許摘下。”

風煜月苦笑了一聲,道:“嗯,不會摘下的。”

燼涅林,雖屬風氏,但九州之中,人人皆知,呆得越久,兇險越大,能活著出來的,便成了人們口中的強者,但事實並非如此,大多數從燼涅林出來的人,不過是在林的外圍待了幾天罷了,算不上強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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