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傍晚,岑夫子又來到少陽王府中,風慕念捏了把汗,調整好心情,準備迎接夫子的告狀。

“先生莫氣壞了身子,本王定會好好教訓那小子一頓!”

岑夫子疑惑道:“教訓什麼?今日煜月表現甚好,我是特地來向王爺表揚他的。”

岑夫子向風慕念詳細述說了今早學堂上風煜月的精彩表現,最後留下一句“此子不凡,有治理之才!”便興沖沖地離開了。

這一夜,風慕念興奮不已,更加堅定了要嚴格要求風煜月的決心。自此,風煜月生活苦不堪言,天天愁眉苦臉地上各門課程。

風煜月想不通,明明先前父親對他的學習情況是睜隻眼,閉隻眼,夫子們面對自己的不學無術從來是保持沉默,為何現在他們都致力於將自己培養成樣樣精通的全能選手!╯﹏╰

一年很快就過去了,即便他使出渾身解數,仍不敵風慕念和夫子們的堅持,十歲的風煜月被迫學會了十米遠射中靶心,掌握了風氏入門劍法十八式。

這年七月初九,風慕念收到南方赫連氏丹冥王赫連策來信,告知自己病重,想與友人再聚一次。其生前與風慕念交好,兩人也曾相互約定,若是兩家分別有兒有女,便結為姻親,但最後都只有一個兒子。

同日,兩隻信鴿先後從少陽郡不同地方飛出。

友人病重相邀,風慕念自是要前往赴約,便帶上妻兒及數十名風氏親衛,匆匆前往南方。

風煜月這可高興壞了,想到自己這一來一往,定會花費數月時間,這便意味著自己可以暫時擺脫夫子們的嘮叨,瀟灑數月了!

南方丹冥郡與東方少陽郡相距兩千一百公里,途徑窮崖關,此處地勢險惡,黃沙漫天,若是遭受埋伏,必是九死一生。

若是以往,風慕念必會派人提前半個月到窮崖關查探情況,但這次事發突然,赫連策未必能撐到那時。

由於帶了風煜月這個拖油瓶,行進速度慢了不少。

十日之後,一行人便抵達窮崖關前。

烈日當空,黃沙隨風飄揚,不見爬蟲飛鳥。

風慕念轉身朝身後高聲說道:“諸位都是我風氏的能人之士,相信我們都能順利到達丹冥郡。此處險惡,漫天黃沙極易擾人視線,諸位跟緊隊伍,相互照應,警惕埋伏!待歸來之時,必好好犒勞各位!”

一人道:“王爺放心,我們都是從燼涅林活著走出來的人,這裡可不及燼涅林一半兇險!”

餘下眾人皆附和道:“是啊是啊。”

風慕念又同身邊人說道:“煜兒,你便同你兄長同乘一騎吧,若有危險,衍兒也好保護你!”

風煜月雖叛逆,卻也知父親的擔憂,便乖巧地被風啟衍抱過去。

“義父放心,我定會護好煜兒的!”

風慕念點頭,又同沈憶雪說道:“夫人,你離為夫近些!”

“你何時變得這般婆媽了,放心好了,我可不是花瓶子。”

沈憶雪嘴上雖嫌棄,卻自覺地將馬往風慕念靠近。

風慕念高聲道:“那便出發,切記小心為上!”

眾人於窮崖關中行進百米,一路平安無事,緊張的氣氛緩和了不少。

一人道:“王爺太過謹慎了。如今天下太平,這裡怎會有埋伏。”

可沒過多久,前後便傳來馬蹄聲,不遠處塵土飛揚,可見來人並不少。

“敵襲!敵襲!”

數十人的隊伍瞬間混亂,即將面臨什麼,他們都知曉。

風慕念明白即便武藝再高強,在絕對的人數差前,勝算微乎其微,但他絲毫不懼,因為他還有妻兒要護,有友人要見,他朝眾人說道:“父母妻兒尚在少陽待爾等歸來,爾等皆是風氏精英,此戰,不到絕境,絕不認輸!”

頓時士氣大振。

風煜月從未見過這種場面,嚇得小臉發白,畏縮在風啟衍懷中。

風啟衍低聲安慰道:“別怕,只要兄長還活著,便不會讓你受到一點傷害。”

風煜月明白自己是一行人中最弱的一個,若是有人要死,第一個肯定是他,但自家兄長本事通天,現下安心了不少。

前後已出現數百人,他們大多體格健碩,身著金色菊瓣服,手持彎刀,一看便是北方鍾氏外家;少數身穿黑色夜行服,手持長劍,想來是花錢僱來的江湖高手。

風慕念認出了為首之人,正是北方鍾氏有名的惡將軍鍾沛霖。

風慕念問道:“鍾氏是要破壞四大家的約定嗎?是打算與公然其他三家為敵嗎?”

鍾沛霖仰頭大笑道:“哈哈哈,風慕念,你覺得你們會有機會活著回去嗎?就算你能活著回去,你憑什麼覺得會是三家與鍾氏為敵?不過,黃泉路上,還有妻兒陪同,也不算太過悽慘,只是可惜了這些年輕人要為你陪葬了。”

“鍾氏,休要挑撥離間,風氏親衛,無畏生死,誓死保護家主大人!”

“冥頑不靈。”

鍾沛霖揮手,數百人便策馬持刀而上,親衛隊各個拼死搏鬥,即便劍術了得,但寡不敵眾,最終倒在血泊之中。

戰場之上,風氏僅剩四人,但風慕念與沈憶雪皆身中數刀,風啟衍得邊殺敵邊保護風煜月,此刻已精疲力盡。

風煜月被藏在三人的包圍圈中,嚇得全身發抖,看著孃親出血的腹部,父親顫動的右手,聽著兄長急促的呼吸聲,眼淚止不住流了出來。

而鍾沛霖一行人,戲謔地看著眼前垂死掙扎的人。

沈憶雪緊緊抱著風煜月,親吻著他的臉頰,溫柔地說道:“別哭,娘和你爹爹會保護你。”

“煜兒不哭,孃親流了好多血,娘……”

風慕念伸手拭去風煜月臉上的淚水,道:“衍兒,敵方僅剩數十餘人,我與夫人為你們殺出一條血路來,你們一定要活著回到少陽,為父相信你!”

“義父,珍重!”

風啟衍深吸一口氣,抱起風煜月,快速朝鐘沛霖相反方向跑去。

“爹,娘,我不要跟你們分開,哥,你放我下來!”

風煜月哭嚎著,但沒有人理會他。

鍾沛霖笑容陰冷,語氣不善地說道:“不過是困獸猶鬥,可惜了風啟衍這個好苗子,袁紹川,鍾氏花錢僱你,可不是讓你來看戲的,風氏夫婦便交由你來處理。”

袁紹川聞言,大笑了幾聲,便持劍上前,風氏夫婦身受重傷又體力不支,很快便敗下陣來,死於劍下。

風煜月看著父母倒下,雙唇顫動,眼淚模糊了雙眼。他好恨自己為什麼不認真學習劍術,這樣,他現在就不會拖累大家了,如果他再努力些,或許還能救下所有人。

突然,風啟衍伸手遮住了風煜月的雙眼,但奔跑的腳步仍未停止。

風啟衍跑了許久,已經見不到黃沙了,周圍是茂盛的樹木,腳下是寬闊的大道,他們似乎真的活著逃離了窮崖關。

耳邊已沒戰馬嘶鳴聲,也無黃沙拍打臉龐,風煜月輕輕推開雙眼上的手,淚眼汪汪地問道:“哥,你還好嗎?已經安全了,停下來吧!”

風啟衍停下了腳步,轉頭望向身後,又轉頭看著懷中的風煜月,嘴角微揚,頭上大汗淋漓,他虛弱地說道:“義父,我做到了!”

他放下風煜月,用劍撐著地,風煜月知道兄長太累了,便伸手去扶他,可手伸至後背,便僵住了,那裡,插了數支箭。

“哥,哥,你怎麼樣了,你撐住,我帶你回少陽。”

風啟衍猛地吐了口血,笑道:“兄長說過會護好你的。別怕,一路向東,便是少陽。兄長累了,就不陪你回去了。”

“哥,我不認識路,東邊是哪?我一個人回不去的,你快醒醒,你忍心讓我在這荒郊野嶺捱餓嗎?”

可那閉上的雙眼再也無法睜開了。

“哥,我錯了,我以後一定乖乖聽話,認真聽夫子們的課。你來督促我,好嗎?”

仍是無人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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