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宴伊始,歌舞昇平,推杯換盞間,言笑晏晏。

皇帝坐在主桌,李覘梧與李覘煵相對坐在皇帝左右側的副席,李覘梧下邊的席位便是剛從邊疆回來赴宴的邵康大將軍。

奏樂聲依舊迴盪在整個大殿裡,皇帝默不作聲地舉了舉手,站在他身後的高德安立刻心領神會,他默默走上前,對著奏樂者舉起一隻手,聲音尖細而陰柔:“停。”

大殿瞬間變得安靜下來,原本伴隨其中的碰盞談笑聲也隨之消散。

皇帝氣定神閒地往下環視宴席一圈,而後臉上露出一絲深不可測的笑意,片刻後,他洪亮而醇厚的嗓音響徹在整個大殿中:“今日正逢上元佳節,上元乃一年之始,因此特設此宮宴,與諸位愛卿同樂,共願天下太平,福祚綿長,百姓安居樂業。”

說罷,皇帝朝著席間高舉酒盞,在場人也紛紛舉盞應和:“陛下聖明。”

眾人皆是帶著這美好的祝願一飲而盡。

皇帝豪邁地放下酒盞,酒盞與木桌的碰撞聲清晰可聞。

席間有些人被這聲音嚇得一哆嗦,急忙抬頭往主桌上看去,見皇帝並沒有動怒,紛紛暗自鬆了口氣。

李覘梧依舊紋絲不動,他不動聲色地往旁邊主桌瞟了一眼,便暗自收回眼神,視線正好與對桌的李覘煵交匯,二人默契相對一笑,眼裡是彼此看不懂的深邃。

身後的高公公走上前繼續給皇帝添酒。

皇帝默默瞟了一眼李覘梧,隨後又迅速將目光轉至他邊上的邵康。

邵康雖已到中年,精氣神卻是依舊不減當年,他從容地坐在席上,神態看起來剛毅自然,沉穩平靜,讓人不禁感到威懾力十足。

皇帝唇畔微微泛起笑意,對著邵康說道:“朕好像也許久未見到邵將軍了。”

邵康聞言,默默將目光轉移至主桌上的皇帝。

“邵將軍長年鎮守關外,守衛邊疆的安寧,若非邵將軍,今日大家又豈能坐在這裡共度佳節。”

說著,皇帝朝邵康將軍舉起杯盞,重重說道:“來,邵將軍,這杯酒,朕敬你。”

邵康亦是起身朝皇帝恭敬舉杯,聲音沉穩而有力:“陛下言重了,守護邊疆的安寧,乃末將之責。”

說罷,二人隔空敬酒,一飲而盡。

皇帝滿意地點點頭。

邵康重新坐下,冷不丁地瞥了眼旁邊的李覘梧,他此番被臨時召回宮,便覺十分蹊蹺,差人去打聽後才知道在祁安寺上發生的事情。

當今天子多疑猜忌,最是忌諱這些,如今如此反常,必然是聽到了一些風聲。

席間頓時又恢復了安靜。在場中自然也有人對祁安寺上的事情有所耳聞,如今在席下亦是坐如針氈,卻是不敢輕舉妄動。

皇帝望了望席下,剛剛還在演奏的教坊娘子們已經不見身影,他側目朝身後的高德安問道:“高公公,這歌舞怎麼就停了?”

高德安雙手恭敬放置於腹前,頷首低眉道:“回陛下,奴才準備了更精彩的表演。”

“哦?”皇帝興致盎然地說道:“既如此,那便開始吧。”

“是。”高德安恭敬回道,隨後他走上前拍了拍手,幾個人慢慢走上大殿。

他們在大殿中間並排停下,分別是一名男子,一名女子,一位老人和一個小孩,都是布衣裝扮,看起來便是尋常百姓。

在場人不禁疑惑,皇帝亦是不解地看向高德安問道:“這便是你說的‘更精彩的表演’?”

高德安頷首低眉道:“是的,陛下。”

說罷,他往臺下柱子斜後側的帷帳點頭示意,帷帳中漸漸奏起琴聲,悠揚婉轉,不絕如縷。

站在中間的布衣男子開始隨著琴聲大聲地吟誦起來:“君庸愧千古,百姓盼新皇。新君仁政施,安康頌太平。”

此時在座有的人臉色瞬間變得煞白,臉上露出驚異之色;李覘煵眼底亦是閃過一絲詫異,他下意識地側頭看向皇帝。

而坐在主桌上的皇帝神色看起來雖依舊正常,但緊抿的唇還是暴露了他,他不自覺地加重了握著杯盞的力道,彷彿下一刻便要將杯盞捏碎。

只有李覘梧神情依舊泰然自若,邵康從容淡定地飲下一杯酒。彷彿這一切與自已無關一般。

坐在席下的方書陽亦是暗自認真觀察著帷帳中的身影,撫琴之人看起來是一名女子。他微微眯起眼睛,總覺得此人有些眼熟。

布衣男子吟誦完後,他身邊的女子又重複唸了一遍,而後便是老人、小孩又各自唸了一遍。

最後,四人又一齊合聲吟誦了一遍:

“君庸愧千古,百姓盼新皇。新君仁政施,安康頌太平。”

此時帷幔中的琴聲亦是開始變得急促,如珠落玉盤一般。

吟誦完後,琴聲也跟著戛然而止。

皇帝的臉色早已變得十分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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