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囚徒?”席文義對楊天祥的提議十分詫異。

翔:“席大人,你也知道那個鄧世遨與我是舊相識,如果派我手下的人豈不是要走漏訊息?而且也會順帶著牽扯到你們席家。”

義:“那你能保證囚徒就不會走漏訊息?”

翔:“所以要在行動前將其舌頭割了,一個說不了話的人是不會也不能出賣你我的。”

席文義微微一愣,隨後嘴角露出一絲奸笑,顯然對楊天祥的主意十分滿意。

二人來到肖國京城的監獄裡。

這裡的典獄長注意到了與席文義同來的還有另一個人,雖說監獄重地,不可讓外人隨便進入,但他看到此人是與席文義同來的,也不敢多問,只得殷勤接待,“席首輔大駕光臨,真是令此處蓬蓽生輝。”

席文義看了看他,說道:“典獄長太客氣了,今天我來這裡是有一件要事,還希望典獄長能行個方便。”

典獄長一聽席文義有事要自己幫忙,心中好不歡喜,覺得這是個巴結他的好機會,“席首輔您儘管吩咐,小的即刻照辦。”

義:“這所監獄內有多少死囚秋後待斬?”

典獄長拿出一本冊子,一頁頁查詢後答覆道:“回首輔大人的話,一共四人。”

義:“四人?這麼少?”

“是的,大人,就四人,這天下在首輔大人治理下國泰民安,作奸犯科的自然不多。”典獄長對自己剛才拍的那通馬屁覺得很是滿意,正洋洋得意,卻不料被席文義冷冷的冒了一句:“這話被別人聽到可是要殺頭的,這天下是陛下治理的,我等臣子只不過是輔佐而已。”

被這麼一說,這典獄長驚出一身冷汗,“首輔大人,小的罪該萬死,剛才昏了頭才說錯話,希望您千萬不要說出去啊。”

席文義與楊天祥看著這個典獄長的一副可憐相覺得甚是好笑。

義:“典獄長,你剛才說了什麼嗎?”

“呃……”遲疑了一會兒,這典獄長終於反應過來,連忙說:“沒有沒有,小的剛才什麼都沒說。”

看到席文義這樣表態,他原本一顆懸著的心總算放了下來。

義:“這監獄內除了死囚之外還關了些什麼人?”

典:“回大人的話,除了這些死囚之外還有一些重刑犯,這些人雖罪不至死,但如無意外下輩子基本就交代在這了。”

義:“哦?精壯男丁有多少?”典獄長又翻看了一下冊子,“共六十一人。”“六十一人!?”席文義一聽心中大喜,“把這些人連同幾個死囚全都召集過來,我要瞧瞧。”

太陽已漸漸西下,席文義命人搬了座椅坐在監獄內的一片空地上,楊天祥站在他的身後。

過不多久,一群帶著手銬腳鐐的囚犯在獄卒的看守下緩步的走到操場上一字排開。

席文義走上前去一個一個檢視他們的精神狀況,雖然經過監獄生活的折磨多少顯得有些消瘦,但也可以看出這些人當年在入獄前也絕不是省油的燈。

“平時都給他們吃些什麼?”席文義對緊跟在身後的典獄長問道。

典:“回首輔大人的話,是菜根粥。”

席文義停下腳步,回頭看著典獄長:“他們平時就光吃菜根粥?”他這一眼,卻把典獄長嚇壞了,他立刻低下頭,聲音顫顫巍巍的說:“刑刑刑部撥給我們的銀銀子有限,所所以只能供應他他們菜根粥。”

席文義“哼哼”一笑,然後走到廣場中央,對著這些囚徒說:“在下席文義,是肖國內閣首輔,我知道你們中的大部分人本身並沒有犯罪,之所以身在這裡,完全是因為連坐的緣故,所以,我今天打算給你們一個機會,一個重新開始的機會。”

雖然眼前這位大人滿嘴胡謅,但聽到“重新開始”四個字,猶如給這些囚徒黑暗無望的人生照進了一縷亮光,原本萎靡不振的他們一下子抬起頭,雙眼紛紛閃過一道金光。

席文義掃視了一下一排人的眼神,知道他們已被自己的話打動,“現在,我國有一批敵國的奸細潛入境內,對於這夥人,我們不能動用正規軍,這樣會引起敵國的警覺,所以我需要你們裝扮成土匪,去將他們一網打盡!事成之後,你們不但能獲得自由,而且還有豐厚的獎賞,誰願赴此任!?”

“自由”,對於這群原本已經不再對人生抱有任何幻想的人來說,儼然是一種奢望。

然而現在,席文義的一席話又再次喚醒了這批人對生活的各種美好憧憬。

他話音剛落,眼前的這批人紛紛報名。看到這群情緒激昂的囚徒,席文義十分滿意,他回頭吩咐典獄長:“將他們帶下去,給他們每人準備一隻燒雞,一斤牛肉,半斤花生,我要他們儘快恢復元氣。”說罷就從袖口裡掏出一錠五十兩的銀錠交到典獄長手上。

典獄長看著眼前白閃閃的銀子,顫顫巍巍的說:“席大人,您說的這些花不了這麼多......”

席文義眉頭微皺:“讓你拿著你就拿著。”

聞言,典獄長眼睛咕嚕一轉,然後彎身說:“小的謝過席大人!”

席文義見他們全都回到了牢房後,他對楊天祥說道:“現在人員已經有了,楊幫主,接下去就看你的了。”

翔:“席公子準備何時動手?”義:“越快越好,免得夜長夢多。”

“這群囚徒目前這身體狀況顯然不適合立即行動,需要休整一下。”楊天翔思緒片刻後,說:“一日以後動手,在此之前一定要將他們……”

義“哼哼,這個我心中有數。”

清晨,沈羽軒如往常一樣揹著一捆木頭準備到後院去劈柴。

當他經過院落時,看見肖靜站正指揮下人們收拾行裝,對於這一切,他覺得很是茫然。

正當沈羽軒納悶的時候,肖靜走了過來,由於前段時間的那件事,使他覺得十分尷尬,可肖靜卻一副很自然的樣子:“沈兄,等下你也去收拾一下,我們這幾天就要搬家。”

沈:“為何?難不成……”肖靜知道沈羽軒要說是什麼,所以趕緊接過話茬:“並非為了小姐的事,而是因為生意需要。”

沈羽軒用一種十分不信任的眼光看著肖靜,一句話沒說就走開了。

“肖管家,有什麼事?”鄧莊主看見了這邊的狀況便走過來詢問。

“莊主,沒什麼。”肖靜先回答了鄧莊主一聲,然後輕聲道:“派人監視他,如果不願跟我們一起走…...”他用手在喉嚨口比劃了一下。

日上高陽,早飯過後被蒙汗藥放倒的一眾囚徒陸續清醒過來,隱約感到口腔內還有些陣痛,剛想用舌頭去舔舐一下疼痛部位,這才發覺原來是自己的舌頭沒了。

一群人為自己無故收到的刑罰而激憤,開始躁動。

這時,牢房的大門被開啟,典獄長隨同席文義與楊天祥走了進來。

全場立即鴉雀無聲,但他們的眼神中仍然難掩心中的憤怒。

席文義將這一切看在眼裡,卻絲毫不以為然,“各位,我知道你們心中在憤怒著什麼,但是,這點犧牲對於你們即將獲得的重生來說實在是微不足道,就在今夜,我將指派你們去執行一個秘密任務,事成之後,我保證你們不但可以重獲自由,而且人人還將有大批的金錢,絕對可以讓你們下半輩子衣食無憂!”席文義打了一個響指,隨後就有兩名獄卒抬來一個大箱子,他親手掀開箱蓋,裡面全是銀光閃閃、羅列整齊的銀錠。

滿滿的一箱白花花的銀子,以及席文義剛才的一席話,對於這些要將牢底坐穿的囚徒來說,實在是極具誘惑,很快就將割舌的憤怒拋到了九霄雲外。

義:“這裡是三千兩白銀,事成之後你們還將得到三千兩!”看著這群人貪婪的眼神,席文義大悅,同時也從心裡鄙視他們:比預想中順利太多,真是一批好打發的傢伙。

義:“這些只是獎賞的一部分,事成之後我還保證讓你們妻妾成群!”

隨後席文義掏出一張畫像,上面畫著肖靜的頭像,然後他繼續說道,“這次你們的首要任務是生擒此人,記住,一定要活得!除他以外的人格殺勿論,不能留下一個活口!”

眾人紛紛點頭。席文義側頭對楊天祥說:“接下去就麻煩楊幫主為這些人弄一批夜行衣和兵器。”

楊天祥微微點頭:“此事我已找人備齊,黃昏前會送到。

”義:“很好。”

兩人一前一後走出了監獄的大門,恰巧碰到遠處十幾個人押送著三輛馬車朝這裡緩緩走來。

楊天祥看到一行車隊,嘴角露出一絲滿意的笑容,“席大人,他們到了。”

車隊在距他們約五十步外停下,為首的一名青年走了過來。“楊幫主,我們按照您的吩咐將貨運來了。”

楊天祥對兩人做起了介紹:“席大人,這位是我們幫內第一殺手沈倫,江湖人稱‘血鴉’,今晚的行動我打算派他負責。”

席文義由上及下打量此人,氣質內斂深沉,不苟言笑,整個人站在那紋絲不動,猶如一座全身散發出寒氣的雕像。

翔:“沈倫,這位是肖國內閣首輔席文義席大人。”

“席大人,久仰大名。”沈倫也稍稍打量了一下席文義,但僅僅看了一眼,臉上表情並無半點波動。

義:“沈倫,我想楊幫主應該已經把任務和你說清楚了,我只重申一點,目標一定要活的!”

日落時分,距鄧莊幾條街的酒樓內走進了兩名客人,他們包下了整個三樓,選了一間視野最好的包間,窗戶外可以清楚地看到不遠處的鄧莊。

翔:“乾杯,席大人,祝願今晚的行動一切順利。”看著眼前的楊天祥,席文義卻突然問他:“看著自己昔日的好友如此這般,楊幫主就沒有一點唏噓感慨嗎?”

楊天祥先是一愣,接著就哈哈大笑起來:“非也非也,如今他成了你們席家的敵人,那自然也就成了我楊某的敵人,何來唏噓感慨之說?”

席文義呵呵一笑,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心中卻想:好一個賣友求榮的傢伙。

而楊天祥心中也對席文義不屑一顧:哼,黃毛小兒。

晚飯以後,沈羽軒回到房內,無所事事的躺在床上,腦海中回想著這段時間以來發生的事情。

鄧莊在這個小鎮也算是大戶人家,那個範同尚且如此仗勢欺人,那完全可以想象他平時是怎樣一副狀態了。

從這個角度想,肖靜說的不是完全沒有道理,可儘管如此,他就能隨意剝奪別人的性命嗎?

正當沈羽軒又開始糾結時,他聽到了敲門聲,“誰啊?”門外響起了一個清脆的聲音:“美女哥哥,肖哥哥找你有事,讓你去一下花園。”

沈:“瑩瑩啊,我知道了。”

瑩:“美女哥哥,我通知到你咯,我就先去找唐姐姐和王姐姐玩了。”

沈:“嗯,好。”

肖靜找我,會不會有什麼貓膩?沈羽軒在心中犯了嘀咕,但回頭一想,覺得擔心都是多餘的,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起身去了花園。

雖說沈羽軒已經做好了覺悟,可越走近花園,心中就越是忐忑。

透過月光,沈羽軒依稀看到花園內一個站立的身影。

肖:“沈兄,你來了。”

沈:“肖靜,你找我什麼事?”

肖:“呵呵,別緊張,只是找你敘敘舊,記得上次我們一起到這花園已經是幾個月前的事情了,那時你還剛來鄧莊,對周遭的一切還很不熟悉。”

沈羽軒沉默不語,鬧不明白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肖靜繼續說道:“後來發生的事使你我產生了一些分歧,但是我相信,隨著時間的推移,你終究會放下這些的。”

範同的事件之後,雖然肖靜與沈羽軒沒說過一句話,但他卻一直在默默的觀察沈羽軒,從最初的神情恍惚,到後來主動和鄧莊其他下人打招呼,尤其看到鄧瑩瑩會笑著和她聊上幾句,種種跡象都表明沈羽軒已經逐漸從這件事情的陰影中走了出來,這個結果大大超出了肖靜的預期,同時也可以從一個側面反映出在他的內心深處潛藏著一股不可見的力量,只要自己細細打磨,終有一日將會破殼而出,成為幫助自己進軍御座、掃除一切障礙的麾下得力戰將。

沈:“肖靜,你找我來只是為了說這些嗎?”

肖靜呵呵一笑,“昨晚,我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夢見天上有一片羽毛隨風擺動,徐徐飄下,水面則有一葉方舟,倫兄,你說此羽會落其舟,還是入其水?”

沈羽軒並不十分機靈,對肖靜所要表達的意思並不完全理解,但他隱隱感覺到肖靜說的這個故事背後一定有他的深意,於是試探性的問道:“落舟會如何?入水又如何?”

肖:“落舟則劈波斬浪,共達彼岸;入水則浪起潮湧,終被吞噬。”

“共達彼岸?終被吞噬?”聯想到昨天與肖靜的對話,沈羽軒似乎明白了他所要表達的意思,面色開始凝重起來。

在花園的一個陰暗角落,趙元手中握著一把朴刀,藉著月光正冷冷的看著沈羽軒的一舉一動,只要肖靜一發出訊號,他就會立刻上前一刀殺了沈羽軒。

而沈羽軒卻對這一切毫不知情,他正在內心做著激烈的思想鬥爭:若隨舟而行,可暫時保得性命;反之,則……沈羽軒抬起頭,看著皎潔的月亮,然後閉上雙眼,他第一次感覺到自己在這個時代洪流中是多麼的渺小,渺小到連自己最起碼選擇如何生存的的權利也由不得自己。

他長嘆一聲:“也罷……”就在沈羽軒即將做出回答之際,從大門處傳來一聲尖叫,隨後迅速沉默。

這一系列的躁動,猛然引起三人注意。

趙元從陰影中走了出來,肖靜瞄了一眼沈羽軒的面部表情,發現他並沒有表現出任何驚訝,這反倒使得肖靜對沈羽軒另眼相看:此人雖然平時偶爾會表現出一些呆頭呆腦,且反應較為遲鈍,但在某些敏感問題上卻看得如此透徹,又能表現的如此平靜。

肖:“走,出去看看。”剛走幾步,又回頭對著傻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的沈羽軒說:“倫兄,你跟在我們後面。”

席文義派來的殺手一舉衝進了鄧莊,門口處已經躺著兩具屍體,其中一具是平時陪在鄧瑩瑩身邊的王侍女。

鄧莊主在屋內聽到動靜,又看到唐侍女抱著驚恐不已的鄧瑩瑩衝進了自己的房間,心中大驚,知道是席家的殺手已經來了,他看了看躲在角落抱著唐侍女瑟瑟發抖的瑩瑩,內心無比惆悵:皇上已有密旨給我,若從君命,他捨不得自己唯一的女兒,可另一方面卻又揹負著家族世代忠良的名聲,實乃進退維谷。

但時局不等人,再不行動恐怕殺手們就要殺了進來,鄧莊主萬般無奈,在心中長嘆一聲,下定了決心,他安頓好鄧瑩瑩,讓她在這裡等候,隨即提著刀走出屋子,與幾名一同來到南方的下屬軍官匯合。

從幾人的眼神中鄧莊主猜到了他們多半也接到了和他同樣的密旨,心中有種說不出的滋味:想當初他們幾個一同背井離鄉來到南方,總想著有一天還能再回到那片自己生長的故土,卻不曾想事情竟會演變成如此。

鄧莊主知道自己的大限即在今日,可他畢竟是名將軍,臨陣必須做出表率,就算知道結局也決不能退縮,他整肅了一下神情,面色凝重的說:“兄弟們,我們承蒙陛下厚恩,護送皇長子殿下來到此地,安享了十幾年的太平生活,如今便是我們報國的時候。”

說著,鄧莊主雙膝跪地,“能與諸位共事實乃鄧某之幸,今日與諸位不求同生,但求共死!”

從在晉國算起,這批軍官追隨鄧將軍也已幾十年了,見此情景,無不潸然落淚,他們也一同跪下,高呼:“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說罷,互相磕了一個頭,然後面朝北方又磕了一個頭後,站起身來,拭去淚痕,提起刀,眼神堅毅的朝外院走去。

此時,席文義派來的殺手已經清空了門口及外院,正準備向內院逼近。

“你們是什麼人!?”鄧莊主看見幾個黑衣人摸進了內院,大吼一聲。

他們見有人出來二話不說,掄起刀便衝了上去。

鄧莊主一行人也是擺出架勢迎敵,卻不料這幾個賊人被從一旁花園竄出來的肖靜、趙元幾下砍翻。

鄧莊主看見肖靜一出現,臉上立即浮現出些許安心,他剛想說話,立刻注意到趙元也在一旁,便沉默了,臉色又立即顯得焦慮起來。

肖靜注意到了鄧莊主欲言又止的一系列變化,雖然他不明白他的意思,卻也沒有追問下去。

趙:“殿下,現在情況緊急,此地不宜久留,還是趕緊從秘道走吧……”

趙元話音未落,外院的殺手一下蜂擁進來。

鄧莊主身邊的軍官見狀立即提刀迎了上去,而他一把將肖靜拉到身後,“殿下快走,這裡有我們擋住。”

“鄧將軍!”肖靜緊緊握著鄧莊主的手,瞬間明白了他之前為難的原因。

鄧莊主也知道是到了該訣別的時候,如果這時候再不說些什麼,恐怕是沒有機會了。

鄧:“殿下,能與您一起生活能麼久,實在是臣的榮幸。今天之事陛下早已料到,葉、趙二位將軍將訊息帶給殿下的同時,也給臣等帶來了一封密旨,讓臣等掩護殿下先走,然後與此莊園一同焚滅,這樣不論席家還是王允賦都會以為你已經死了,便不會再追查你的下落。”

肖靜大為震驚,“焚滅?難道說……”鄧莊主安詳的點點頭:“本來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臣心中絕無二意,但是臣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自己的女兒,所以想……”

肖靜從五歲起就來到南方,與鄧莊主一同生活的了十幾年,鄧莊主平時對自己的生活百般呵護,在心中早已將他視作父親一般的人物,而鄧瑩瑩又是自己從小看著長大的,也一直把她當做妹妹一般,現在父皇為了掩護自己,居然要犧牲掉鄧將軍父女,這使得肖靜心中十分傷感。

他面色凝重的看著鄧莊主:“鄧將軍,您放心吧,我一定會護得瑩瑩周全,只要我活著就絕不會拋下她!”

鄧莊主欣慰的點了點頭:“這樣臣也就放心了。”

由於數量相差懸殊,鄧莊的人只得且戰且退,就在他們說話之際,已經有好幾人倒在了地上。鄧莊主見情勢已刻不容緩,一把將肖靜推開,自己提起刀衝了上去。

肖靜最後深深看了鄧莊主一眼,再也沒有絲毫的停留,眼前發生的一切極大的觸動了沈羽軒內心深處,聯想到之前在花園的一幕,他深深的感到一個沒有力量的人在面對危機時是那麼的無力抵抗,在這個生死關頭,他極想做些什麼但卻又無能為力,只得跟隨肖靜先行逃命。

路過鄧莊主的房間時在屋內找到了正瑟瑟發抖的鄧瑩瑩,肖靜想要將她一把抱出。而鄧瑩瑩哭著說:“爹爹,爹爹在哪裡?”知道真相的沈羽軒和趙元別過頭,什麼也說不出口,只有肖靜將她一把抱起,安慰道:“瑩瑩別擔心,你爹爹很快就回來的。”

說著他便使了個眼色,一行人連帶著唐侍女一起直奔書房。

剛想進門,從房頂上跳下兩個黑衣人,肖靜、趙元眼明手快往旁邊一挪,躲開了,但沈羽軒與唐侍女卻沒這麼幸運。

沈羽軒的手臂被劃了一刀口子,血流不止,而唐侍女則不幸被刺中心臟,當場斃命。

肖靜一手捂住鄧瑩瑩的頭,沒有讓她看到唐侍女的慘死,而趙元已經上前兩刀把此二人結果了。

一行人沒有半分的遲疑,衝進書房,開啟暗室,他讓趙元、沈羽軒帶著鄧瑩瑩先從地下密道走,自己則留在暗室內尋找那已封塵許久的機關。

書房外的刀劍金鳴聲已越來越稀疏,肖靜回想著這座自己生活了十幾年,即將淹沒在陰謀下的鄧莊,心中也是唏噓不已,但這一切都不是僅靠個人之力就可逆轉的,思緒片刻之後,肖靜按下了機關,然後迅速遁入密道。

昔日的下屬已全部倒在了血泊之中,鄧莊主也身負重傷,依靠在石階上,可他強忍著劇痛,想要支撐起身體,儘量為肖靜他們多爭取一點時間。

他的周圍仍有許多殺手圍著,卻沒有一個敢靠近,之前的戰鬥雖然使鄧莊主失去了所有的部下,自己也被砍成重傷,但對方也付出了極大的代價,席文義派來的這六十多人現在只剩下了不到二十人,有幾個因為害怕想要後退,卻被指揮他們的“血鴉”沈倫結果。

原本按照席文義的設想,這本應是一次隱秘的行動,但拼殺了這麼久,卻仍然沒有抓到要找的人,沈倫很是著急,而且時間拖得越久,便越有可能被人察覺這裡的動靜。

由於時間緊迫,而且鄧莊主也已身負重傷的依靠在石階上,沈倫也顧不得隱藏身份,直接走上前去,“鄧莊主,好久不見。”

因失血過多,已經有些頭暈眼茫的鄧莊主忽然從人群中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他定了定神朝著說話的方向看去,頓時大吃一驚:“沈倫!是你!!!”

倫:“鄧將軍,廢話我就不多說了,你趕緊把你的肖管家交出來,我還能給你一個體面的結局。”

鄧莊主眼神充滿憤怒的盯著沈倫:“我萬萬沒想到你們竟然都做了席家的狗!?”

時間的緊迫使得原本深沉的沈倫已十分的不耐煩了,他一刀削去鄧莊主的雙腳。

這陣劇痛立刻引得鄧莊主慘叫連連。

沈倫冷冷的看著他:“鄧將軍,我可不是一個有耐心的人,如果不想繼續受折磨,就乾脆點。”話音剛落,書房突然傳出一聲巨響。

聽到爆炸聲,感到腳下嚴重晃動的沈倫一下慌了神,而他的手下被早已嚇尿,連滾帶爬的紛紛向大門外逃去,隨即在鄧莊別處又響起一聲巨響。

這時的鄧莊主卻突然哈哈大笑,“吾輩晉國人豈是你們這等走狗可以生擒的?殿下早已決定要在此與你們玉石俱焚!哈哈哈哈!”

“你!!!”看到只剩下半條命的鄧莊主居然還如此張狂,沈倫又氣又怒,可情況已十分危急,如果再不走,自己所站的地方很可能就會成為下一個爆炸點。

隔著幾條街外的席文義和楊天祥還在邊喝酒邊交談,突然聽到鄧莊方向傳來的幾聲巨響。

“這、這……”席文義驚愕萬分,一時間癱坐在位子上傻傻的望著窗外。

“沒想到他還留了這一手。”楊天祥面對這意料外的突發狀況也十分震驚。

深夜,肖靜一行人終於穿過了漫長且通風不暢的密道,上到地面幾個人正大口大口的喘氣。

沈羽軒剛一抬頭,瞳孔瞬間睜大:“你們……快……看那。”

順著沈羽軒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見得遠方的城鎮內一團熊熊的火焰直燒天際。

眾人的目光一下都被遠處的沖天的火光吸引住,周圍的其他人、甚至連沈羽軒自己都沒注意到手臂上的那條刀傷已經完全癒合了。

“爹爹……爹爹……”鄧瑩瑩呆呆的看著眼前的一幕,她意識到鄧莊主沒有和他們一起逃出來,消失在了那團焚盡一切的沖天火光中。

趙元朝著鄧莊所在的方向雙膝跪地,口中喃喃道:“鄧將軍,您一路走好。”

肖靜目無表情的望著遠方,心中百感交織,但始終沒有流露在臉上,直到這時他才切身感受到這個撫養他長大,並且共同患難多年的人真的離他遠去了,而自己卻連一滴眼淚都沒有為這個不惜賠上性命也要保全自己的人而流下。

生逢亂世,個人的生死實在顯得太微不足道。

馮成敬為了自己最心愛的兒子,不惜犧牲自己本就為數不多的心腹愛將。

而對於肖靜來說,這批追隨他多年的軍官,除了那一份彼此間猶如父子、兄弟般的情誼以外,也是他有朝一日,需要透過武力奪取帝位時所倚重的最為重要的力量,可如今卻全部死在了這裡。

肖靜長長的嘆了一口氣,他看了一眼身旁泣不成聲的鄧瑩瑩,心中打定一個主意:或許只有用這種方式才能報答鄧將軍。

此時,肖靜的心情萬分複雜,或留戀,或悲傷,或痛苦。

此刻,也許連他自己都無法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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