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漁夫與蛇（26）
腦袋裡有個東西在源源不斷的嗡嗡作響時，這感覺就不亞於熟睡後有只你怎麼也打不死的蚊子來鍥而不捨的騷擾你。
裘克也不例外，他眉頭緊蹙，眼皮輕微的抖動了幾下，直到感覺到有隻手若有若無的揉搓上他的腦後。動作緩慢而隱忍，像是在壓抑某種特殊的悸動。
粗糙的指腹摩擦過裘克柔軟的唇瓣，這個動作似乎喚起了裘克不好的回憶，他赫然在對方濃烈炙熱的注視下睜開雙眼。
鎏金色的眼底泛著淺淡的霧靄，剛睡醒時意識較為惺忪，裘克整個人都還沒緩過來。胸口抵著個熱源，他像是全然不知自已身處何地般先是動了動僵硬的上半身。
緊接著頭頂便傳來一陣剋制的悶哼，裘克恍恍惚惚之餘感覺那隻摁著他後腦勺的手力氣變大了，然後就是胸膛下邊越來越突兀的存在。
什麼玩意？硌得慌。
“夜鶯，天亮了？”裘克在腦海裡打了個哈欠，不緊不慢的跟夜鶯交談。
夜鶯呵呵一笑：“……亮沒亮不知道，反正你是快涼了。”
大腦思緒停頓了一瞬，裘克在思緒重連回來後儼然再度睜開眼。只見入眼的是件鬆鬆垮垮的白色布料，他的雙手不知何時正死死環著薩貝達的腰腹。
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裘克略顯窘迫的嘴角抽搐，轉而小心翼翼的向上窺探。猝不及防間，他撞進了一片翻湧的浪潮中。
湛藍的瞳孔充盈著晦暗深邃的情愫，好似海浪拍打礁石般碧波盪漾。眼前的薩貝達褪去了往日淡漠的疏離，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危機四伏的侵佔欲和慾望的猩紅。
這種灼熱的眼神裘克再熟悉不過，上個故事線裡他就深刻體驗過了。
“……”裘克他現在算是顯明昭彰的清楚自已胸口抵著的是個啥了。
裘克應該感謝自已的這具異種軀體，讓薩貝達在道德倫理方面上短暫的猶豫了。
“你醒了？”薩貝達見裘克像驚弓之鳥一樣的鬆開手時，嘴角勾起寡淡的笑，只不過這笑看起來更像是皮笑肉不笑。
裘克見薩貝達完全沒有要鬆開手的意圖後就已經心感不妙，他其實更多的還是一種心虛。畢竟他至少還有自知之明，薩貝達現在這副模樣絕對是因為他無意撩撥的。
“夜鶯，這什麼情況啊？你說我還有斡旋的餘地嗎？”裘克欲哭無淚的蜷縮起自已的蛇尾，而後又縮了縮腦袋。
夜鶯：“目前來看，你要不幫他解決一下？感覺他對你沒有那種想殺蛇的憤怒。”
“有毛病啊你？我是異種他是人類，我倆最起碼還有生殖隔離呢，他怎麼可能對我有感覺？”裘克衝著夜鶯翻白眼，忿忿不平罵道。
夜鶯無話可說：“那你下邊的那是啥？”
“那不是因為我嗎？生理上的跟心理上的總歸還是不同的。”裘克理直氣壯的辯駁著，在他看來薩貝達現在的尷尬狀況只要晾一會就能自行壓下去了。
他完全就沒有意識到一件事，若是薩貝達自始至終都對他沒感覺的話，根本就不可能起反應。
“為什麼用這種眼神看我？”薩貝達眼中暗芒爍動，在夜間猶如捕食的獵豹。
他一開始確實是打算忍忍的，總歸他們種族不同。但當裘克現在擺出一副不知所云的無辜表情時，他還是控制不住的額角青筋微跳。
那表情就好像料定了自已不會對他做什麼。
就在這一剎那，薩貝達氣笑了，什麼倫理道德都被他拋擲九霄雲外。他陰沉著臉伸手，指尖下移抵開裘克微張的唇瓣，那帶著厚繭的指腹摩挲著裘克的牙齒和舌苔。
這感覺很奇怪，裘克滿腹狐疑的張著嘴任由對方動作，他依舊保持著最開始醒來的姿勢縮在薩貝達腹部那塊的位置。
……他怎麼感覺薩貝達在檢查他牙齒鋒不鋒利啊？
薩貝達看出了裘克瞳眸中的困惑，他另外一隻空閒的手摸上對方失明的左眼，若有若無的蹭動著裘克臉頰那道褐色的疤痕，暗啞道：“不會對你做什麼的，你張著嘴就行。”
——
事實上薩貝達確實沒對裘克“做”什麼，又好像除了最後一步什麼都做了，這種暴行某種程度上來說更讓裘克崩潰。
他差點窒息了（和諧版本）。
然後裘克也深層次的意識到了，是他太想當然了，薩貝達還是那個薩貝達，對方特麼真的對異種有感覺！操！
裘克沒忍住翻白眼，內心給人豎中指，整張臉溼涔涔的。
可他又在慶幸：還好他下半身是蛇尾啊。
——
結束後，裘克先是緩了緩，緊接著整個人惱羞成怒的推開薩貝達，風馳電掣的直接鑽進了那條流淌的溪流裡裝死。
薩貝達算是神清氣爽了，也沒什麼愧疚感，誰讓是這個海蛇挑釁在先呢？
拴著腰間的褲帶，薩貝達神情瀲灩。他站起身若有所思的打量著不遠處的水底，遂提步走向溪流，只見一大攤暗綠色的陰影覆蓋在河流底下一動不動。
很顯然某個自食惡果的海蛇正在一邊鬧脾氣，一邊又不捨得離開。
裘克當然不可能走，他的主線任務還沒完成怎麼可能會放薩貝達離開，但他現在又實在不想看見對方那張臉，雖說好像一開始確實是他的原因導致的。
夜鶯：“往好的想，雖說你們一開始就不純粹的友誼現在變質了，可至少好感度漲了5％啊，現在他對你好感度65％了，多好。”
裘克唾棄道：“好個屁啊！！怎麼就發展成這樣了！”
裘克罵完後又摸向自已的魚鰓處，哪怕方才薩貝達發洩時是收著力度攥著他腦側的，可那裡還是被扯得有些隱隱作痛。
算了，事已至此，他還是先想想主線任務怎麼做吧。
……
這一思考就是一宿時間，也或許是因為突如其來的差池讓裘克夜不能寐。他到天空開始矇矇亮時才謹小慎微的破水而出、環顧四周。
令裘克有些詫異的是，薩貝達居然沒有自行離開去找自已的船員，而是在他溪流不遠處粗壯的樹杈上睡著了。
……這是專門留下來陪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