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漁夫與蛇（25）

裘克在腦海中跟夜鶯玩鬧了一會後，逐漸睏意襲來。

他倏然在薩貝達的腿間打了個哈欠，遂往對方腰腹的位置拱了拱。尋了個舒服的姿勢、也就是轉換成臉面對薩貝達腹部的方向側躺，闔眸呢喃著酣睡。

“你在我身上睡覺不會睡到脫水嗎？”薩貝達一邊吃著自已手中的烤魚，一邊垂眸看向窩在他腿上蹭動的裘克。

對方似乎格外親近信任他。可不怎麼知道的，薩貝達總感覺自已是養了個小寵物……

但他最終還是沒等來裘克的回應，對方真就這樣大大咧咧的在他腿上秒睡了。

裘克真就完全沒考慮過薩貝達的感受，他在睡覺時還不忘死死的抱著對方的大腿不撒手。導致薩貝達一整晚都在思考何塞他們會不會覺得他死在什麼荒郊野嶺了。

篝火在作為燃料的柴木燃燒成灰燼之餘，火光就逐漸微弱。搖搖晃晃的火苗在晚風的吹拂下如盛放的蒲公英，終究是被吹散熄滅。

僅存的光源消散後，周遭即刻便被黑暗所籠罩覆蓋。好在頭頂銀灰色的柔和月光猶在，薩貝達起碼還不至於眼前一黑摸不著北。

颯簌的寒風捲攜過境，帶動樹蔭灌木相互搖曳時特有的窸窣聲，攏動的枝杈陰影蓋在兩人的身上。夏日傍晚的氣溫仍舊是比較沁涼的，更何況他的身上還壓著個冰涼涼的玩意。

薩貝達好奇尚異的摸上裘克的頸後，指腹下跳動的脈搏發著微弱的熱意，他瞟著裘克闔起的眼簾兀自嘟囔道：“不會是死了吧。”

當然，這話說得薩貝達自已都笑了。蛇類作為爬行動物，沒有體溫是昭然若揭的，畢竟不是恆溫動物。

眼神漸漸深邃，薩貝達的指腹摩挲著裘克左臉上裸露的暗綠色鱗片，觸感順滑冰涼，卻又能輕而易舉的染上他的溫度。

緊接著，他的指尖不疾不徐地摸向貫穿了裘克左眼的那道褐色傷疤。這條猙獰的疤痕貌似就是讓裘克左眼失明的主要原因，具體緣由薩貝達無從得知，當然他也沒有揭人傷疤的癖好。

他只是情不自禁的感慨：這條海蛇左眼失明導致瞳孔變成黯淡的灰色，反倒是更像月光原本的顏色了。

在獨自欣賞了一會裘克的睡顏後，薩貝達妄圖把對方給叫醒，至少他此時此刻的嗓音還是輕緩耐心的，“裘克，醒醒。我得回去了。”

他已經把“航海之日”的全部船員給鴿了，至少不應該再夜不歸宿了，否則何塞不得把他罵得狗血淋頭？

……

事實上另一頭。

何塞在被薩貝達鴿了晚餐後就已經開始絮絮叨叨的低咒了。他狼狽的拍打著褲腿上的沙土，嘴上叨咕著：“那臭小子人呢，不會是死了吧？”

“你別管他了，估計又去暗中摸索他發現的那棟實驗室了吧。”巴爾薩滿不在乎的吃著手中的海鮮大餐，他壓根不覺得薩貝達會死在哪。

但啃著啃著，巴爾薩動作微頓，倏然想起什麼般補充道：“啊——當然，他要是再沒下限一點的話，也有可能是去邂逅那隻變種的海蛇了，畢竟那海蛇還跟他求過歡呢。”

何塞聽此言一頭霧水，就連默不作聲正在專心乾飯的薇拉和格蕾絲都滿腹狐疑。

……

薩貝達本來以為叫醒裘克應該不會是件難事，直到對方像死了一樣扒拉著他的腿，還越抱越緊。

“……裘克。”喚著對方的名諱，薩貝達已經數不清自已是第幾次無言以對了。

就連在裘克腦海裡圍觀已久的夜鶯都恨不得親自把裘克給敲醒，即便她知道這是裘克這具海蛇軀體的副作用：一旦睡著就很難醒來，睡眠質量堪比於冬眠。

主要還是曾經的藥物實驗造就了裘克軀體各種各樣的後遺症，不過薩貝達不知道這點啊。

他嘗試性的捏了捏對方的臉——沒反應。湛藍的眼眸躊躇不前的緩慢把目光放在了裘克的胸口上，對方那因手臂擠壓導致更加渾圓豐腴的部位袒露無疑。

……這樣會不會不太好？

雖然對方是條異種，但如果自已未經允許掐上去的話是不是太冒犯了？

薩貝達腦海裡兩個小人在天人交戰，最終他選擇了一個退而求其次且絕對效果顯著的方法——直接掐住裘克的脖子。

饒是對方再能睡，受到生命威脅必然也會醒過來吧？

薩貝達的直男邏輯這麼不解風情的想著，手上也就毫不留情的做了。結果可想而知，裘克在這股窒息的力道中應激了。

掐著裘克的脖頸收縮沒幾秒，眼看著對方皺起的眉宇愈發顯示出痛苦的神色時，薩貝達猶豫著剛打算鬆開手，就在須臾之間被一股蠻力給推翻在地。

沒錯，物理上的推翻。

就在一剎那，險些窒息的裘克以一種迴光返照的強勁氣勢，雙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環住薩貝達的腰腹、腦袋抵著人腹部遂鉚著股力往前撞去。

“嘶……！”

由於慣性，薩貝達頓時防不勝防的被裘克抱著腰腹壓倒在柔軟的草坪上，他條件反射的鬆開了手改為攥著人腦袋，對方異化後的手臂力道也是分毫未減。

但薩貝達倒吸一口涼氣完全不是因為疼的，而是因為他們愈發難以言喻的姿勢。

裘克的眼眸依舊是死死闔起的狀態，顯然剛才撞他的蠻勁是來源於夢遊。

薩貝達控制不住的抬起胳膊擋住臉，緊咬著後槽牙的同時，他額角的青筋暴起跳動，但耳尖卻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泛紅。

抱著腹部的姿勢對裘克來說位置是正正好好的，某海蛇柔軟的胸脯被胳膊擠壓著壓在薩貝達一個尷尬的位置上，比不久前隔靴搔癢的尾巴尖還有過之而無不及。

不對，應該說是刺激更大了。

本來薩貝達就暗中感慨過裘克健碩的胸肌，但沒想到如今會以這種方式體驗。

“裘克……”薩貝達的嗓音裹挾著危險的沙啞，就連呼吸都變得粗重炙熱。

他消化完龐大的資訊量後，盡力忽視腿間異樣，轉而緩慢挪開胳膊用手肘支起上半身，視線對焦在對方壓在他下半身極具衝擊力的畫面。

薩貝達的喉結無意識的滾動，過度分泌的唾液被自已沉重嚥下。他的眼神死死鎖在對方赤色的髮旋以及那張微張的唇瓣上，猶如猛獸在狩獵前夕按兵不動的死寂。

瞳仁裡沉澱著名為情慾的浪潮，自平靜無波的海平面上翻湧起駭浪。

夜鶯見狀直呼不妙，打警笛似的狂喊裘克：“裘克！你再不醒你就要被爆炒了！！到時候我可不管你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