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漁夫與蛇（12）
相比較實驗室裡的水深火熱，外頭倒是一片祥和。
巴爾薩行雲流水的擺弄著機關器械，手中還拿著把扳手，瞳孔裡的情緒倒是越來越興奮了。他全身心的投入到拆機關的無窮樂趣中，渾然把身側的人給無視了個徹底。
薩貝達倚靠在牆壁上雙手抱臂，眼神困惑不已的打量著巴爾薩愈發顯形於色的瘋狂模樣。
他向來對機械一竅不通，實在無法理解這種理工男的樂趣。
巴爾薩當時大包小包的把工具都背過來時，薩貝達就已經看不懂了。更何況現在對方能說是在硬拆別人的家門，他也不好多說什麼打斷對方。
在來前，薩貝達就提前看過周圍有沒有看守的人。答案自然是否定的，如果有他就一起解決了。
薩貝達這屬於趁熱打鐵、攻其不備。或許沈巽他們也完全沒想到薩貝達會在隔天大清早就又來造訪他們一次，分明昨晚才剛來大鬧過一場。
正當薩貝達百無聊賴的開始數從地縫裡生長出的柔荑嫩芽時，不遠處傳來一聲沉悶的喀嚓聲，接踵而來的便是薩貝達熟稔不已的暗門開啟動靜。
“成了！”巴爾薩得意洋洋的抬起手臂抹了把臉頰上的灰塵和汗水，蔚藍的眼眸中是宛如破解一道科學難題般的驕傲和怡然自得。
“這麼快？”薩貝達詫異的驚歎，他倒是沒想過自已的這個同僚連機關改造都精通。
“雖然我挺想接受你的誇讚，但主要是這個機關看似複雜，實則外強中乾。”巴爾薩託著下顎嘀嘀咕咕的睨了眼黑漆漆的甬道。
其實他能這麼順利的破解機關，有一半的原因是歸功於這個機關早就老化了，類似於長期年久失修，所以只要找到辦法就很好一舉突破。
巴爾薩滿腹狐疑的咂舌：“不過這底下就是你撿到那條蛇皮的地方嗎？怎麼烏漆嘛黑的。”
“是啊，底下還有其他機關呢，我正準備進去探個險，你要一起嗎？”薩貝達瞥眸，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靨，他若有若無的刻意引導道。
“……真的假的？”巴爾薩嘴角抽搐片刻，哪怕是機械迷的他此刻也算是看出來對方是在故意利用他解機關了。
但偏偏他就是拒絕不了這種理由！
“走吧。我打頭陣，不會有事的。”薩貝達看出巴爾薩表情的妥協，他伸手摸向自已背後揹著的魚叉，空閒的手拿著手電筒，率先一步踏進地下室漆黑的入口。
……
此時此刻的裘克正在漁網裡裝死充愣，他閉著眼睛埋在尾巴中計算時間，腦袋卻是感覺到有一雙裹挾熱意的手正朝他襲來。
裘克的神經頓時緊繃如琴絃，他無意識的攥緊自已的手掌，也就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刻，頂部的警報器不偏不倚的響起。
“警告，警告——有入侵者襲擊——”
倏然間，裘克就感覺到了那雙原本朝他襲來的手又收了回去，如同膝跳反射般。與之同樣收回去的是裘克驚魂未定的心緒，他驀然鬆了口氣。
窸窸窣窣的交談聲在警報的巨響中尤其微不足道，可裘克還是聽清楚了。
“怎麼回事？有入侵者！？”
“別慌，我們先去找組長。”
言簡意賅的交談很快落幕，裘克小心翼翼的睜開右眼瞟向朝實驗室門口快步離去的兩人。他聽見自動門開啟、又被門外那倆人給落鎖的聲音。
“夜鶯……我現在好難受，怎麼回事？”裘克嘗試舒展著自已的身體，但漁網的韌性令他有些動彈不得。更糟糕的是，他開始感覺莫名其妙的呼吸困難，還有就是表皮難以言喻的乾澀感。
夜鶯聞言，動作迅速的幫裘克掃描了一遍，而後得出結論：“你有些脫水了，哪怕你可以在陸地生存一段時間，但也不是長久之計，你得隨時保持身體表皮的溼潤供氧才能存活。”
“我去，老子不會變乾屍吧？”裘克一時之間無語凝噎。
不過裘克當然不會坐以待斃。在環顧四周的同時，他看見了一桶蓄水用的水桶，貌似是儲備用來沖洗血跡的，那群實驗人員原本不是要對他手術來著？
但這種情況下，這水桶簡直就是裘克的救命稻草。
他掙扎著抬頭扭動軀體，蛇身在地板上以一種緩慢扭曲的姿勢前進著，他拖動著漁網朝著水桶方向蠕動。
……
“你可玩的真刺激啊？我不會被偷襲吧？”巴爾薩操控著儀表盤上的按鍵，不費吹灰之力就找到了漏洞點，快速破解機械門的密碼鎖。
“你迄今為止不都很安全嗎？哪個人不是豎著進來橫著死去。”薩貝達滿不在乎的踹開腳邊的實驗人員屍體。
就在剛才，巴爾薩已經破解了入口的第二層防盜鎖，激起了警報器的感應。
他們在意料之中的引來了實驗人員的戒備，但事實證明他們也是真的手無縛雞之力。
原本用於禦敵的機關都被巴爾薩給發現了。現在要麼是他帶著薩貝達避開機關，要麼就是乾脆花點時間把機關搞廢掉。
巴爾薩本人還在吐槽這裡的科技落後。
反正就是一路暢通無阻，偶遇到幾名奮起反抗的實驗人員時，他們的下場更是苦不堪言——直接被薩貝達毫不留情的爆頭。
“說起來這裡雖然機關不堪入目，但研究資料倒是讓人嘖嘖稱奇啊。”巴爾薩端詳著手中的幾份實驗手稿，興致盎然的感慨道。
“什麼實驗？”薩貝達略感好奇的撇過頭，但當他看見紙張上眼花繚亂的專業術語和筆鋒紛飛的字跡時，他果斷放棄了打量的想法。
“哦，我忘記你是個對科學和研究一竅不通的庸才了。”巴爾薩目不斜視的淡淡開口，他的目光牢牢的鎖定在了頁面幾行備註上。
越看、巴爾薩的神情就越凝重，眉頭緊鎖的嚴肅模樣讓薩貝達都為之再次側目。
他們現在待著的地方算是實驗室比較重要的資料儲存庫了，不然薩貝達也不會一次性捅死那麼多實驗員。現在這個房間裡橫屍遍地，全是那種死不瞑目的人。
“等一下，你說那個蛇皮是在這撿到的對吧？你是不知道這裡有異種還是故意瞞著我。”巴爾薩蹙眉看向薩貝達。
“我故意的。”薩貝達沒選擇隱瞞，但這副理不直氣也壯的態度愣是讓對方找不到該發怒的點。
巴爾薩唇瓣蠕動，幾個呼吸間，他的目光再次轉移到手裡的那張紙面上。
他的語氣輕飄飄的，像是在隱忍：“那你有沒有想過，這裡關著的可能不是異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