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若即若離的試探
隨著意識的抽離，裘克在一陣耀眼的白晝下被傳送回了自已的房間。
望著頭頂熟悉的歐式裝潢，裘克難得的有些悵然緘默，他張開自已的手掌，凝視著終於變回人類軀體的自已，心中五味雜陳。
歐利蒂絲莊園才是裘克最現實的歸途，他一直都清楚的明白這點，可裘克還是忍不住的惆悵嘆息。
就在這時，一直沒被裘克關注到的夜鶯站在床頭邊歪頭，她戴著面具的鳥腦袋裡滿是不解，遂緩緩開口道：“你怎麼了，捨不得嗎？我還以為你一直都那麼鐵石心腸呢。”
裘克被對方這麼一嗆，頓時什麼複雜情緒都煙消雲散了，他驀然抓起身側的枕頭朝夜鶯的方向丟去，惹來後者輕車熟路的閃避。
“神經病，不捨你媽呢！我只是為他感到惋惜而已，總歸是個不錯的傢伙。”裘克沒好氣的辯解道。
夜鶯再次撲稜著翅膀落在角落的衣櫃上，聞言冷淡的揭穿道：“是嗎？你那表情著實不太像是惋惜。”
“……你別逼我罵你。”裘克沉默了一秒，最終咬牙切齒的怒目而視。
夜鶯識趣的沒有在開口，她扇動翅膀飛到裘克的肩膀上，囔囔道：“好吧，我先幫你把這段記憶抹除，就跟之前一樣。”
“嗯。”裘克這次沒有拒絕。
——
再度睜開眼時，胸腔那股難以言喻的沉悶感便完全消失殆盡了。
裘克看向自已殘缺的右腿，鎏金色的眼眸裡劃過一絲殘忍的狠戾，他不再糾結於剛才的故事線，而後掀起被褥起身走向門口。
“你現在打算做什麼？等到傍晚，下個故事線還在等著你呢。”見裘克頭也不回的離開臥室，夜鶯鍥而不捨的飛到了對方的肩膀上，在其腦海中疑惑詢問。
裘克瞥了對方一眼，“正常進行遊戲，不然還能幹嘛？”說完，裘克的腳步倏然頓住。
唇瓣蠕動，裘克若有所思的垂眸。良久後他徐徐開口道：“說起來，我離開後那個世界會怎麼樣嗎？我還有回去的可能嗎？”
“你想回去？”夜鶯聞言詫異的看向裘克，只見對方面色如常，似乎真的只是單純的出於好奇才詢問的。
夜鶯：“你離開後，以往的故事線也會按照既定的軌跡發展，但是流速相比較現實世界來說，可謂是非常之慢。至於回去的話……是可以的，但你會付出一些代價，譬如支付回聲幣。”
裘克聽完後神情又一次僵硬了，但這次變成了難言的無語：“合著你們真的是奸商啊？要錢不要我的命？”
夜鶯理直氣壯的撲騰翅膀道：“我們又沒逼你回去，如果你自已想帶著自已的個人私情回去，那你付錢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裘克：……你牛逼。
接下來裘克沒有再過多關注夜鶯，他專注的投身於自已的日常中，享受著難能可貴的“下班”生活，興許是因為回來的時間難能可貴，裘克今天的脾氣好到離譜。
路過的傑克看見，都沒忍住跟身側的約瑟夫囔囔吐槽道：“這瘋子終於中邪了？”
約瑟夫聳了聳肩，表達自已同樣也不理解的看法：“我看著不像，或許是他今天心情好吧。”
——
事實證明，裘克不僅心情好，就連狀態也出奇的容光煥發。
他在屠殺遊戲進行到中途時就已經淘汰了三名求生者，剩餘的密碼機則還有可憐的兩臺，只要抓到最後一名求生者，他就可以取得這場遊戲的大獲全勝。
“不歸林”是歐利蒂絲莊園外一塊死寂的區域，其核心是早已荒廢的樹林，毫無生氣且總在夜幕降臨時散發出熒綠色的暗光，光怪陸離到詭譎，令人心慌不已。
而這個區域無疑是完美的狩獵場，裘克最終找到了最後一個隱匿的求生者。
奈布·薩貝達——沒錯，就是那個難對付的僱傭兵。
裘克早在一開始進入遊戲前就知道了對方肯定會成為最後的倖存者。眼前的僱傭兵是天生的掌控者，對全域性的把握遊刃有餘，對方似乎總是這樣指顧從容、思維縝密。
在發現對方的身影時，對方早已跑到了地窖口的側方。毫無疑問——薩貝達可以輕而易舉的跳地窖離開這場追殺遊戲。
軍綠色的兜帽在這昏暗且泛著幽幽綠光的林間是最佳的保護色，哪怕對方中途驚擾寒鴉，裘克都無法準確捕捉到對方的位置。
眼看著薩貝達就要轉身跳下地窖，鬼使神差的，裘克赫然開口喊住了對方：“嘿！臭小鬼，我有事要問你。”
話音剛落，裘克只見眼前那抹綠色的身影動作微頓，像是心存疑慮般緩緩扭頭看向自已，那雙隱藏在兜帽陰影下的藍眸劃過某種難以言喻的情緒。
但最後，薩貝達還是選擇了跳下地窖，他不確定這個喜怒無常的紅髮小丑是否是在欺騙他遠離地窖，從而殺他個措手不及。
“嘖，沒良心的東西。”裘克咂舌，意味不明的開口自言自語道。
……
結束遊戲時，裘克詫異的發現，早該離開遊戲場所的僱傭兵居然還在。
對方雙手抱臂，背脊倚靠著牆面，一條腿微微曲起踩在牆壁底部凸起的瓷磚上，眼眸闔起貌似是在假寐，呼吸倒是一如既往的均勻。
彷彿聽見了裘克出來的動靜，只見薩貝達緩緩睜開眼，稜骨分明的下顎線漸漸在陰影的輪廓中顯形。
那雙深藍的瞳孔如履薄冰，其中蘊含著裘克熟知的警惕情緒。當然，還有那一絲在方才就無法解讀的複雜。
出乎預料的，薩貝達主動開口詢問道：“你想問什麼？”
“……你專門等我出來？真見了鬼了，稀奇。”裘克在愕然的情緒過後便是戲謔的調侃，他打量著對方的全身，接著問了句沒頭沒尾的話：“也沒什麼，就想問問你當了多少年的僱傭兵？”
問這個？
薩貝達似乎被裘克的問題問懵了，不過這並不是什麼難以啟齒的秘密。因此他先是一愣，遂垂眸思考道：“不記得了…如果你是指上戰場的話，應該有二十年了吧。”
裘克得到答案後，神秘莫測的笑著，轉身朝著對方揮揮手，“這樣啊，謝了。那我先告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