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漁夫與蛇（完）
這些天的相伴裡當然也有好訊息：自從那天他忍住了沒有攻擊薩貝達後，薩貝達的好感度就已經拉滿到了100％，這個資料看得一直默不作聲的夜鶯都瞠目結舌。
除此之外就是裘克已經可以較為流暢的跟薩貝達交流了，他的主線任務進度其實也已經到了尾聲，就連獎勵夜鶯都早在昨天給了他。
“抱歉，回來的時候有馬車擋著我的路了。”薩貝達啞然失笑的解釋著，伸手習以為常的撫摸上對方的魚鰭安撫道。
赤發海蛇哼哧著撇嘴，咬著手裡的包子，倒也任由薩貝達撫摸自已，“藉口、倒是很多。”
裘克全然沒有抗拒的動作，薩貝達也動作熟練。兩人習以為常的相處模式若是被外人看去，其實跟老夫老妻相差無幾了，就連在裘克腦海裡的夜鶯也感覺。
夜鶯：“你還要在這待著嗎？我以為你每次任務結束都會迫不及待的脫離呢。”
裘克：“……多嘴。”
夜鶯的話提醒了裘克，他確實已經可以離開這個世界了，但他卻仍舊在這多待了一天。
為什麼呢？或許是因為他貪戀這個世界裡薩貝達所給予的溫暖。這種溫暖是過去他從未體驗過的，無論是自已過往在馬戲團的時間段裡，亦或是在上個故事線中……
但夜鶯的話也確實把他打回了現實，無論多麼美好，夢也總該結束了。
裘克的眼神連自已都未曾察覺過的黯淡了些許，口中的包子都索然無味了起來。抬眸瞥向薩貝達仍舊溫柔注視的神色，剎那間，裘克有些情不自禁的轉身抱住了對方。
被裘克突然抱住，薩貝達都不免愣了愣，心裡卻是狂喜的，遂低笑著同樣回抱住了對方，“怎麼了？”
裘克沒有開口，他只是這樣緊緊的抱著薩貝達，後者見狀也沒有主動打破此刻的寧靜，兩人就這樣相擁了良久。
最後，裘克在薩貝達的懷中悶悶的說了一句：“我想…我明天可能、得走了。我還有事……沒辦。”
話音剛落，裘克明顯感覺到了那隻放在自已背脊上的手僵了一下。
“……很急嗎？”薩貝達的胸腔陡然沉悶了起來，他有些怏怏不樂的抿唇，強壓著內心的不捨和驚愕，故作鎮定的詢問道。
“嗯。”裘克如此回道。
意識到懷中的海蛇似乎鐵了心要走，薩貝達一時之間有些手足無措，他無意識的抱緊了對方，語調有些倉促，“裘克……我、”
“怎麼了？”見對方似乎有話要說，裘克耐心的抬眸注視。
被那麼一雙純粹的鎏金色眼眸所注視時，任何挽留的話語都變得蒼白無力起來。薩貝達當然明白裘克有自已的生活，他無法阻攔、也不該阻攔對方的選擇。
因此，薩貝達張了張嘴，還是剋制住了自已的衝動，垂眸悶悶道：“……沒什麼。明天是嗎？我會送你去海邊的。”
說完後，薩貝達又衝著裘克露出一抹笑，他不希望自已的情緒成為對方的負擔。
——
隔天，薩貝達兌現了自已的承諾，將裘克悄無聲息的帶到了最近的、沒有捕殺異種機關存在的海邊。
同樣作為肅清者的薩貝達自然很清楚哪片海域有漏洞可以鑽。
可當他把懷中的海蛇放入水中時，眼底的不捨終究是難以遮掩的溢位，他沒忍住再次攥住了裘克的胳膊，開口道：“裘克、我……”
夜鶯：“搞快點，強制脫離時間要到了。”
“哈哈、別這麼…緊張嘛，我又不是、再也不回來了。”裘克沒忍住蹭了蹭薩貝達的臉，見對方欲言又止的痛苦神色，心底說沒有絲毫不忍是不可能的。
他本就是個色厲內荏的人，何況眼前的薩貝達對他是真心相待的，他無法做到如此鐵石心腸的抽身離去——至少好好的道別還是沒問題的。
想到這，裘克重新張開雙臂，鄭重其事的抱住了對方的腰身……
薩貝達終是再度沉默了下來，他望著海蛇道別般的舉動，以及安撫性的話語，湛藍的瞳眸裡劃過掙扎的情緒。
他的嗓音暗啞道：“你還會回來……是嗎？”
“或許吧。”裘克模稜兩可的給著回答。這件事其實不太好說，他不確定自已會不會回來，但也不忍心打碎對方的希望。
“…好，我會等你的。”見裘克如此回道，薩貝達先是沉默，遂緩緩撥出一口氣，心下其實已經有了答案。
他明白的。正因明白，他才剋制住了自已、剋制住了某種強硬的手段。
薩貝達依依不捨的緩慢離開對方的懷抱，用最釋然的輕鬆語氣跟裘克做出最後的道別，湛藍的眼眸已然恢復了最初的清明。
“那你自已小心。如果有需要，你可以隨時回來找我，別又被抓走了。”薩貝達調侃似的捏了捏裘克的臉，在得到對方的怒目而視前低笑著退遠幾步。
裘克惡狠狠的瞪了眼薩貝達，“我走了。”
“嗯。”薩貝達點點頭。
目送著對方遠去，裘克不知道的是，薩貝達的眼神一直緊鎖在他赤色的身影上，久久沒有挪開過半分……
直到視野範圍內那抹張揚的紅色徹底消失在海平面上時，薩貝達過了很久才恍惚的回過神。他感覺自已澎湃的心情也亦如被海水浸泡的火花般熄滅了。
他的手緩緩伸進口袋中，指腹無意識的摩挲著那片隨身攜帶的墨綠色逆鱗，就像在撫摸對方一樣，隱忍且小心翼翼，如獲至寶似的虔誠。
我愛你。
薩貝達低垂著頭顱緘默。他一直沒有說出這句話，他怕自已的愛慕成為裘克的負擔。
海風捲過男子的碎髮，金燦的沙灘竟顯幾分荒蕪的神色，如同泛黃的畫作。
薩貝達佇立在原地良久，凝視著波濤洶湧的海浪和盤旋的海鷗。最終——他的所有複雜情緒化作了一聲無法訴說的嘆息。
“我會等你的，裘克……這是我的承諾。無論多久——我都會等你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