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這裡又不是那個世界
“今年還是挺難忘的一年的，科技飛速發展，資訊更迭得也很快，每天都有新的熱點和新的故事，我們整理的時候發現，很多的素材和關鍵詞離我們多近啊，卻已經是一年前的事了。”
夏晚晚聽著面前幾位的感嘆，心中也跟著懷念起來。
楊青指著螢幕上的影片道：“今年消費市場回暖，許多年輕人更熱衷於享受當下。”
“青春沒有售價，硬座直達拉薩。”
“大學生特種兵式旅遊。”
當鮮豔的國旗插在高山之上，一切的生命都變得鮮活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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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國眾人抬頭看著天上宏偉的高山，一望無際的草原，繁華的城市裡人群湧動，燈火通明，每個人的身上都帶著青春的色彩。
“享受當下？”
寧國人心中露出了困惑的神情，“他們怎麼能享受當下？難道就不曾為以後考慮過嗎？”
是啊，他們為什麼可以毫無忌憚地揮霍當下？難道就不想為以後考慮嗎？
“青春沒有售價？”
“這詞倒是有些意思。”
寧國眾人盯著天上那紅旗猜測道：“那是他們的國旗嗎？”
“好紅啊。”
在他們看來，那是一群乳臭未乾的臭小子，可當他們把鮮豔的國旗插在山頂上時，一股油然升起的豔羨在心裡揮之不去。
可是那不是他們的國家。
且因為戰爭，他們這幾年是這個國家的，過一年城池被佔，改朝換代的事也數見不鮮。
因而他們心裡更加確認，那是一個十分安樂的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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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市場競爭激烈，許多商戰也打得熱火朝天，想要立住腳跟可是越來越難了。”
夏晚晚點頭，“未來的發展一定會更加迅速，也更加艱難，我們想要更進一步，就得時時刻刻關注目前的發展狀況。”
楊青點點頭，“那晚晚，年終總結的剪輯，你就做社會熱點這個模組，OK嗎？”
夏晚晚點點頭，“可以。”
“那就這麼定了，往年發出的總結影片，發瘋模組和社會熱點模組是點選量最高的，每次整完這些，我們都感覺重新過了一年。”
夏晚晚笑道：“那我可要好好整，不能拖大家的後腿了。”
夏晚晚與大家聊得正開心，夏光耀在此時走了進來。
“聊什麼呢？”
“爸。”夏晚晚解釋道：“這不是工作室要剪年終總結了嘛，我就打算也練練手。”
夏光耀聽此點頭，“可以啊，正好你年前也沒有什麼事，試一試說不定會有收穫。”
“我也是這麼想的。”
剪輯這個事說來不算難，但想要剪出心意，剪出效果，還是不容易的。
距離跨年的時間越來越近，夏晚晚幾乎整日都待在工作室裡，而寧國也因為寒冬的到來，城中的街道顯得更加蕭條。
天幕再次關閉，白茫茫的大雪覆蓋了整座城市。
一位無家可歸的乞丐睜開了眼睛，白茫茫的大雪覆蓋在他的身上，體溫幾近冰冷。
前幾日天氣還沒有這麼冷的時候，他還能生火取暖，割肉充飢，而如今，大雪落下，他沒有隱蔽的地方，也生不出火了，他腿上的肉被割得七零八落，顯露出骨頭，身上已經有了許許多多割出來的刀傷，儘管那張臉還完整，卻被凍得青紫，偶爾路過的行人見他這個樣子，眼中只有嫌棄。
他的眼中闖入了一位身穿白色素衣的男子，腳下踏雪，淡漠地走在街上，白茫茫的大雪吹到他的發冠，整個人幾乎要與這天融為一體。
求生的慾望發了瘋地湧入，割骨般的疼痛拉扯著他的神經，立刻就要痛暈過去，眼前已經是一片模糊，可他仍舊拼了命地抓住了那人的鞋子。
雪太大，乞丐費力抬頭，也看不清他的臉，許久未曾開口的聲音十分難聽，“救…救我。”
這樣冷的天，若是再沒有人願意救他，他會立刻死去的。
沈居之低頭看向那個乞丐，眼中沒有什麼情緒。
“我縱使救了你，你也活不長了。”
他的身子在這樣冷的天氣，恐怕早已被凍壞了。
“救……我。”
那人艱難地開口，哪怕身上的痛處即刻就會將他撕碎。
“罷了。”
沈居之嘆了一口氣，眼中的情緒晦暗不明，淡淡的聲音落入乞丐的耳中。
“若是她在，定然是會救你的。”
乞丐再次醒來時，第一個感覺便是暖，碳火將房間烤得很暖，自從寒冬到來，他再沒能體驗過這樣的暖。
餘光看到了屋內的沈居之，幾乎要立刻下榻行禮，奈何身上的傷痛激得他不敢再動分毫。
“謝謝恩人救我，謝謝恩人救我！”
“不必謝我。”沈居之的聲音淡淡，“你要謝，就謝天上那位吧。”
“天上那位神仙嗎？”
乞丐也抬頭見過夏晚晚，看到過那個世界那種遙不可及的生活。
“神仙……”
沈居之慢慢回味這兩個詞，勉強笑了幾分，“能把自已一步步推向死局的神仙……”
房內突然靜了下來，沈居之盯著手中的酒不知在想著什麼，那位乞丐則是不敢開口，良久過後，小乞丐才聽到耳邊再次傳來的聲音。
“如今的天冷得很，城中已有不少白骨，我既救了你，就不會再推你去死，你想活，就養好傷留在府裡做事吧。”
那位乞丐聽此話，眼中湧出不少淚水，“謝謝恩人，謝謝恩人，謝謝……”
沈居之自嘲一笑，看著屋外滿天飛雪，喃喃自語，“你謝我做什麼，自從天上的畫面出現，到如今冬雪漫漫，朝中大興土木，民間山匪作亂，城中白骨堆山，所有人都跟瘋了一樣，做著遙不可及的美夢，死在眼前的現實裡，我不過是救了你，卻救不下整座城。”
黑暗吞噬著整個皇城，只有焚燒屍體的火光還在閃爍。
說罷，還帶著一絲苦澀看向那個乞丐，語氣卻輕佻，“這裡又不是那個世界，你眷戀它作甚？”
躺在床上的乞丐啞口無言，而沈居之也並非想聽那個答案，一個人冒雪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