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完年,高揚陷入彷徨,主要是為歷煉的事擔心,他怕陳雨旋爽約!那麼歷煉的事可能告吹。大話說出去,歷煉不能成行他的臉面就丟光。

這種心情持續到二月㡳。轉眼就是三月,高揚嘴上不說心裡的期望在慢慢減弱。他是三月生,再過幾天,驚蟄一過滿十七,意味著他長大成人。

驚蟄當天。

高明羽語重心長的對他說:“高揚,今日一過你就是成人,做事有擔當,為人要用心甄別。一個人出門在外要處處提防……還是之前說過的那句話,凡對自己好的人你要真心對待。不拿出真心對你,必有異心。你敷衍了事,用不著對他付出真心。”

高揚趁機問:“父親,既然你說我已經我長大成人,有些事也該讓我知道。”

“嗯。”高明羽答應一聲才娓娓道來:“你不問我也會告訴你。高家的仇恨在我心裡隱瞞了十幾年,這些年來我時刻記起,不敢忘!而今你長大了,是時候將我知道的一些事告訴你了。高家禍起可能是因為一柄劍,說可能,是因為我不知道真正的起因。我曾聽你爺爺說,那柄劍私下交易值一顆化極丹。送入拍賣場,可能拍出兩三顆化極丹的價值。一顆化極丹價值百萬!那是高家唯一的寶貝,禍起可能是因為那柄劍。高家在聖城是中等偏下的家族。有一天,突然有一個大人物去登高家的門,說了什麼?我不知道。當晚,你祖爺爺告訴我,第二天早起,從容離開聖城。並且告訴䄿同行的有哪些人,在哪裡匯合。而後,跟隨你奶奶去河西王朝等訊息。

就這樣,我們稀裡糊塗地離開聖城,離開蓬越王朝,直到第九天我們才等到傳訊息的人。他說高家沒了,其餘的人全部慘遭殺戮。當我聽到這個可怕的訊息時,猶如晴天霹靂。兩百多口人……那是多麼殘忍的人才能做出?由此,我就在心裡暗暗的發誓,今生今世要努力修煉,要為逝去的親人報仇,要為高家雪恨!因此,到達流星城的第二年,我就向你姑奶奶提出,隨押貨的人外出,到各地走走。由此便來到興寧鎮,遇到你母親就在這裡紮根。

當初分別時曾約定後,二十年後所有人去阿諾王朝的一個鎮上見面。而今,後年就是見面之期。按照我的打算,兩年後出門你可一路歷煉。既然有機會,提前到赤州城歷煉也是可以。十六歲,我從蓬越王朝的聖城逃亡,揹負仇恨,找不到方向,連生存都是個問題。那時我就在想,我要盡力的活下去,我報不了仇……就寄託在我的兒孫身上。而今你讓我看到希望,但是你要走的路還很長……因此我心裡更擔心!生怕你有個閃失,希望變失望。”

高明羽苦笑一下說:“你我經歷的是不同的人生際遇,十六歲一過我在逃亡的路上,而你……是外出歷煉。兩相對比,你的人生比我優越。呵呵呵,你不要多想,各有天命!我的一生已經被耽誤了,但你的一生才剛剛開始,一定要把握住自己。你一個人外出,不要將魯莽當招牌,要學會審視度勢,要時刻反省。”

“我不會讓你失望。”高揚回答一聲。

高明羽又說,“而今,你的目標是盡力提升自已的修為,至於其他的事不要想。我不會告訴你仇人的名字……你不要因為仇恨影響你的修煉。當你知道高家的過往,不應成為你的負擔,應該成為促進。當你有能力報仇,我再告訴你仇家的名字。

不過,有一個人的名字你一定要記住,叫宋任飛,他受你爺爺的委託給我們傳遞訊息。可以說他是冒著生命的危險!有仇要報,這份恩情要記住,才是做人的本分。在仇殺中,你爺爺丟了一隻胳膊,如今他在哪兒?無人知道。除了你的爺爺,你二祖爺爺也沒有死訊,可能他也活著,也在找我們。等你有能力,有機會再去聖城打聽。至於你曾祖是被擒殺,當時他的修為是凝宮中期。

另外,我上次曾告訴你,懂得借勢也是能力的體現。至於如何借勢?這方面我沒有親身的體會,靠你去悟,去體驗,這樣才能提升自己。就告訴你這麼多,自己認真的思考。

十幾年前,是仇人佈局,將高家置於生死之地!什麼時候你能佈局,斬殺仇敵,以此告慰那些逝去的親人,你所有的努力才是有價值的。”

“父親,俗話說,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只是因為時候未到。我牢記你說的話。你因此耽誤的修為,將來我一定盡力的幫你彌補。哼,至於禍害高家的人,無論是誰,修為多高……無論是多強大的家族,從今天起他們是過一天算一天。”

高明羽一聽,甚感欣慰!

“好吧,以你現在的表現,比當初的我強許多。這不是奉承,是真心話!本來不可以說出,但我這些年的體驗是,不可妄自尊大也不可以自貶。只有這樣,自己才能正確的認識自己,有自知之明才不會犯錯。”

“父親,我記住了。”

高揚停頓一下說:“宋是高家的恩人。”

“這話沒錯,他有壞心,高家已經滅亡。”

“父親。”

高揚搖頭苦笑。

“怎麼了?”

“當初跟陳雨旋見面,至今沒有訊息,我擔心她做不了主,歷煉的事可能泡湯。”

“她跟可可比,怎樣?”

“論長相,可可勝岀,論聰明肯定沒法比。”

高揚用了肯定一詞,說明她們各有長處。

“要有信心。”高明羽拿自己作為例子:“想當初,我是被你母親的長相折服。而作為男人,就應該有各方面的追求。比如,有人追求的是長相,有人喜歡聰明的女人。因此你不要禁錮自己,應該體現的是你的擔當。聰明的女人不會對你提出過分的要求。她們看中的是你的能力能否成為她一生的依靠?你的所作所為得到認可,聰明人會義無反顧。

這片大陸崇尚的是武力,這裡是男人的天下。

綜上說,既然陳家主將陳雨旋帶在身邊,一定寵愛!那麼,你的擔心可能是多餘的。即使不能成行也沒有遺憾。損失的不是你,而是陳家。陳雨旋是個聰明人就不會輕言放棄。

以你的能力,進陳家也有一席之地。”

高揚咧嘴一笑說:“父親,我明白了。”

“所以我說,只要你多思多想就沒有什麼事可以難倒你。你之所以擔心是不自信的表現。”

“嗯。”

高揚認可這種說法,只有自己自信,別人才會信任。自信是信任的基礎,自信都沒有了,希望變成奢望。

……

日子一天天的過,那天談話以後高揚又閉關修煉。

進入四月,第二天就有人來敲高家所門,高語瑤跑過去,開啟院門一看,敲門的人她認識卻感到意外。

“江哥哥。”

“你還認得我?”江濤問一聲笑稱:“看來,我做人還不算失敗。呵呵呵,你哥呢?我帶來一封書信要交給他。”

“江哥哥,進來說。”

高語瑤關上門才問:“書信是誰交給你?從哪裡來?”

“從城裡來。至於誰傳信?你應該比我清楚才對。”

“你稍等,我去叫大哥。”

高語瑤說了一句便轉身跑進屋。

這時,江濤才有功夫檢視高揚生活的境況,跟想象一樣,因此才顯得不凡。

江濤的家在城裡,來興寧鎮做夥記是受陳家委派。

高揚在修練中被喚醒,聽說江濤來趕緊出來。

“江哥。”

見高揚從屋裡跑出,江濤咧嘴一笑。

“給你,先看一眼書信再說。呵呵,知道你等急了。”

高揚接過信展開,印在眼裡的是簡單的幾句話。

“高揚,本想五月去興寧,但可能無法成行。於是,我就寫了幾句話,請黃老帶去興寧鎮。倘若你初心不變,仍希望來赤州城歷煉。那麼,隨黃老來城裡,我說過的話算數。”

高揚連讀兩遍書信,從中他體會出一種情緒,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他認為寫信是藉口,想來興寧可以跟書信中提到的黃老一起來。而將五月的見面提前以書信傳達,那麼有一種迫切的心情,又不直接說出。不願意來興寧,一種可能是不想跟吳夢可見面,可能這才是陳雨旋心裡的真實想法。人同此心,心同此理。這……就是高揚的理解。既然收到書信,那就不要顧忌。

“江哥,勞你跑一趟。”高揚客氣一聲說:“有什麼交代,你吩咐便是。”

“說不上交代,過兩天,他們就返程了。若想進城,一早去玄關堂匯合。”

“好。”

“呵呵呵。”高揚的表現江濤看在眼裡,於是他輕笑一聲說:“高興吧?既然信已經送到,我該回玄關堂了。這兩天要清點貨物,還要將貨物裝車。”

“意思是今明兩天裝車,後天從興寧鎮出發?”高揚再次確認,見江濤點頭才說道:“我準時到。”

聊了幾句,將他送到村口,高揚才返回家裡。

高明羽看過書信,兩父子去見吳世民。

吳世民看過書信,似笑非笑的說:“小女子有心機,我且問你,你去陳家的目的是什麼?”

“修習煉丹術。”

“還有呢?”

“僅此。”

“我不信,小女子傾慕你,字裡行間可以看出……你心裡應該有數吧?”

高揚只能說:“爺爺,我與可可的姻緣已經定下。”

“我不是要為難你,僅僅是給你提個醒。”

……

第二天吳夢可來找高揚,於是兩人又去那顆樹下。

高揚搶先說:“你一定以為,我是受陳雨旋的蠱惑,因此才想著要去陳家。但是,我是出於歷煉的考慮,為了修習煉丹術,因此去陳家暫住。”

“哼。”陳雨旋嘟著嘴,賞個高揚一個白眼才說:“我已經知道,她給你傳信了。此時,你心裡迫不及待吧?”

吳夢可本想好好說,話一出口又變成質問。

這種情況下……高揚不想跟她爭論,斟酌一下說:“我明天就要離開了,你有沒有其他話對我說?”

“走吧,不用掛念我。”

“怎麼可能不掛念。”高揚知道她在說氣話,但他不知道怎麼安慰她不安的情緒,於是心裡想什麼就說什麼:“在我的內心裡……你將是我一生的牽掛。”

吳夢可瞟他一眼心中竊喜!她要的不就是這句話嗎?不過該說的話還是要說:“誰知道,估計她對你說什麼,你都會言聽計從。”

“你不瞭解我嗎?我是個有主見的人。”

“那什麼……只是對我而言。”

“任何人都一樣。”

“說出的話,潑出的水,你記住自己說的話。”

……

第三天早上,沒有人送高揚,他一個人出門,一個人去鎮上。一旦走出興寧鎮他的歷煉之旅就開啟。為此,他的內心多少有些忐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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