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太陽初升,兩隻火鳳就披著朝霞從山裡起飛。過了一會兒,火鳳飛越高聳的城牆,飛過城池,降落在皇宮裡最高的那座宮殿上。最先有反應的,是城裡圈養的飛禽,走獸。然後才是早起,在街道上行走的行人。太陽初升,火鳳的身影不可能在街上留下陰影。但是隻要有一個人看見,很快就會一傳十,十傳百,傳得全城皆知。

去年十萬大山發生山火,訊息早就傳進流星城。對於火鳳,雖然未謀其面,但聽過無數人的描述,無論真假,有一身火紅的羽毛便是真。只要證實這一點,無疑就是火鳳。好巧不巧,火鳥降落還發出一聲鳴叫。

於是便引起樊家人注意。

當時,一中年人站在庭院裡,正在享受花香帶給他的愉悅心情,突然間聽到街道上有人喧譁。轉身便看見,正殿的屋面上站著兩隻火紅的身影。於是他第一時間想到火鳳,心裡著急便匆匆進屋,去敲長輩的門。

“父親,城裡來了兩隻火鳳,落在咱家的屋頂。”

“你確定?”

“嗯。”

於是屋裡的人推開窗,整個人一下就飛出窗外,前行幾十丈,將自己的身體置身皇宮外才升高高度。很快,兩隻火紅的大鳥映入他的眼裡,那一瞬他的心情一下蹦到極點!愣了一會兒,他降低高度匆匆返回自己的房間,一刻未停去敲另一個房間的門。

“什麼事?”

開門的是一個老頭。

“火鳳,在大殿的屋面上。”

敲門的人指了指上面。

“哦。”

老頭愣了一下,很快就鎮定下來。

“冤有頭,債有主!不要管它,不要去招惹。這些年,我們沒有跟人結冤,更沒有仇家。”

“我不是擔心,而是在想,火鳳屬神獸的範疇。平常生活在山裡,而今突然進城肯定是受人指使。於是我就在想,將火鳳當作靈寵來養的人,肯定不是一般人。很可能是大人物。那麼是何方神聖?他是經過還是故意?又或是,以這種方式間接的告訴我們……”

“你想多了。”

“父親,不想不行。凝宮可以應付,掌控上門就不是那麼簡單了。他要的可能超出我們的想象。”

“那你能怎麼辦?靜觀其變,是唯一可行的辦法。切忌操動!告訴其他人,呆在房間裡。”

“好。”

於是中年人吩咐下去。

……

訊息傳進陳家,陳家主思考片刻便召集自己的兒子。這兩個月,他不止一次聽說過火鳳,包括豢養火鳳的人是誰?火鳳吞食地穴裡的火焱,等等,他的耳朵已經聽出繭子了。這段時間他一直在尋思,陳家面臨的變局應該怎麼解?怎麼解決才是最佳的選擇?以及解決的途徑,自己出面還是另請高明?誰信得過,誰信不過,誰忠誠自己?他還沒有拿定主意,對方果真沒有食言!火鳳進帝都就意味著,對方要找上門來了。

陳家祠堂,高六層,塔形結構,八邊形對應的是四面八方,所處的位置在陳家後院的後面,是個單獨的院子。平常都是大門緊鎖。有事要商量,相關的人才允許去祠堂。

“父親,找我們……”

陳漢天和陳漢峰先來,火鳳進城他們已經聽說了。

“你兒子乾的好事。”

“……”

陳家主一句話將陳漢天問瞢。

陳學宇是他的兒子,是他帶汪春翔去赤州城。

兩人默默坐下。

過一會兒,陳漢東和陳漢濤也來祠堂。

“父親,這件事刻不容緩。”陳漢東一見面就說。

陳家主抬頭看一眼,見人到齊才清了清嗓音。

“你們是長輩,甚至是爺爺輩……今天召集你們來,就商量一個問題。陳家的出路在哪裡?應該怎麼做,怎麼走才是正確的選擇?”

這個命題太大,誰敢開口?於是他們保持沉默。

“漢峰,你是老大,你先說?”

“現在的焦點是他們不願意呆……換誰又願意去?主要是偏僻,不然每年的收益相當好。”

“這些話不要重複說了,叫你們來是要商量出一個可行的辦法。他們兩個月沒有送貨了,可見他們的決心!說不定他們已經進入流星城。因此趕快想出一個行之有效的辦法。”

“要不輪流去。”

“餿主意。”

陳漢天一開口,陳漢東就懟回去。

“那是沒有辦法的選擇。”

陳漢濤接一句說:“他們不待在赤州城難道來帝都?這些年經他們的手,攢下的靈石靈草不在少數。還不知足,應該適當的敲打敲打。他們缺什麼?靈丹、靈石掌握在他們手裡。看看陳學明,他的修為快趕上我們了。”

“我也是這個意思。”

陳漢天接了一句,見無人插話便說。

“依我看,不能慣著他們。這件事之所以發展到這個地步,我認為應該在黃老身上找原因。沒有他的支援,他們哪裡來的膽量?

至於那個小子,更是可惡至極!不僅攪黃兩家的婚約,還豢養火鳳,糟蹋丹堂裡的蓮火。”

“說到那個小子,你們怎麼看?”陳家主又問。

“誰都知道,火鳳是神獸卻成為他豢養的靈寵。這件事令人費解!無論從哪方面攤開來說,他都不具備這個能力,可是偏偏發生。這就是奇怪的地方。其二聽說他在丹堂修習煉丹術,會不會在這方面有所進展?”

“漢東,想多了。”

陳漢濤不在意地說:“你知道一個煉丹師要有所成就,需要修習多少年?才能告別師門,才能獨立煉丹,才能取得別人的信任。

他一個黃毛小子,才斷奶幾天?去年拜鄭澤民為師,一年多的時間就想取得天才般的成就。可能嗎?況且,鄭澤民是什麼貨色?”

“按你的意思,陳漢廷在說假話?”

陳家主反問一句說:“要不是那個小子有能耐,那個丫頭怎麼可能跟他?陳學明三兄弟怎麼可能造反?那個人怎麼可能支援他們?你們啊,不拆了這個家,你們心裡是不解氣。”

“父親……”

“別說了。靠你們拿主意……我看是沒有指望。”

……

同樣一幕發生在楊家祠堂,楊鴻禧和楊鴻信跟楊家主坐在一起。楊家主的一生共養育了兩兒三女,兩個兒子倒是養育了六男四女。楊柄鯤是楊鴻禧的兒子。楊柄暉是楊鴻信的兒子。至於兄弟,一個死在行走的路上,一個健在。此時他們議論的也是火鳳。

“我聽炳暉說過一嘴,赤州城裡曾出現過火鳳。”

“也就是說,這兩隻火鳳,其實就是赤州城那兩隻。”

“我估計八九不離十。”

“鴻禧,你說,這兩隻火鳳有沒有可能是那個小子豢養的?”

“或許,不能百分百的肯定。但他身後站著大人物,是肯定的。柄鯤回來說,他敢肯定,那天他被意念攻擊。你不至於懷疑是那個小子所為吧?十幾歲,充其量突破御氣。”

“那麼,問題就嚴重了!他明確說,七月㡳來帝都。過兩天就是月底,說不定已經進城。若火鳳跟他有關,那麼,這是在向我們示威。”

“唉,想一想,那兩兄弟真是可惡!不僅私吞貨物,還要賣宅,赤州城的家被他們敗光了。”

“敗就敗吧。”

楊家主沉默片刻才開口。

“只要靈石在,家當可以重新置辦。可惡的是,壞我名聲!關於這一點,慢慢的跟他們算賬。”

“父親,你決定啦?”楊鴻信問。

“決定又怎麼樣?沒決定又怎麼樣?先要見人,先要聽他們說……總不能一棍子打死。”

“打死活該,誰叫他們敗家。”

“其實,我最感興趣的是那個小子。這次同行,我一定要見一見,可能的話見一見他身後人。我高興了,就當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父親。”

楊鴻信喊了一聲說:“我擔心,他是衝著我們來。”

“我說的是可能的情況下,萬一他是故弄玄虛……劉賢達那個人,或許已經突破凝宮。他若突破,又不在場,可能他在背後搞鬼。”

“完全可能。”

“對哦,我怎麼沒有想到?”

楊鴻信故作驚訝。

“突破御氣,意念產生。更何況是突破凝宮。”

“化極丹哪裡來?”

楊鴻鿋問,又沒人答得上來。赤州城的情況他們相當清楚,江城主為一顆化極丹付出多大的代價?這件事去年在帝都廣為流傳。

……

再說高揚,火鳳進城,他和劉會長一起站在客棧的視窗觀看,同時聊著可能產生的影響。

“前輩,你猜,現在最擔心,最難受的是哪家?”

“兩家不分彼此。”

“不一定,可能陳家瞭解的更多。火鳳吞食火焱,陳學宇是知道的。”

“那他一定知道,你的更多情況,瞭解的越多,可能越不擔心。畢竟,陳家主是見過世面的,活了一大把年紀分得清孰輕孰重。至於楊家,要看那一晚上他們有沒有出門打聽,要是沒有,可能到現在還矇在鼓裡。”

“管他呢。”

高揚回應一聲說:“過一會兒,我將姑奶奶和姑姑一家接過來。前輩你不要跟他們接觸。我倒要看看,接下來將發生什麼預想不到的事。”

“你接到這裡?”

“就是要讓他們知道。”

“好,我跟你一樣,看戲。”

“差不多了。”

高揚回覆一聲不再說話。

很快,兩隻火鳳展翅起飛,從哪裡來飛回哪裡去。

至於高揚,站了一會兒默默下樓,而後走出客棧。隨後,劉會長也出門,遠遠的尾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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