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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垂下眼眸，將他的手扣在我的脈博上：
「師父走的時候，讓我給他把過脈。這就是死脈的前兆。我不確定還有多少日子，但是肯定是不遠了。」
他悲傷地看著我，我笑著勸他：
「不要難過好嗎？我這一輩子很滿足，沒有什麼遺憾。師父的遺願完成了。孩子們也有了歸...」
「那我呢？」良昭問道，「我呢？」
我不知該怎麼回答他，只能和他算算舊賬：
「你救了我好幾次，我只救過你一次。確實是我欠著你。」
他收回手握成拳，垂著雙眸自嘲：「你什麼都不欠我，是我妄想了。」
我低著頭看他，認真地，一字一句地對他說道：「良昭，我要你平平安安、穩穩當當地過一生；我要你幸福安康、長命百歲。你答應我，不管什麼時候，命最重要。好好活著，比什麼都重要。」
良昭站了起來，並沒有回答我，而是選擇行禮後默默離開。
三番五次地拒他於千里之外，終究是辜負了他一腔熱情。
我躺了一會兒，仔細思考燕王所設下的這個局。
記得被言鎮囚禁在金碧宮的時候，白泉說過，人固有一死，可是我們卻可以選擇如何赴死。
我心中已有破局之解。
重新下床，我去了前廳，遠遠就能聽見景王調侃良昭的聲音：
「看你這副慾求不滿的鬼樣子，肯定是沒成吧？」
「你不會是真的不行吧？」
「哇！琴姐姐，昭哥哥的眼睛好像要殺人呢！」
柳琴聽不下去了：「閉嘴吧你！」
我前腳踏入前廳門，大家都安靜了，齊刷刷向我看來。
「明日你們帶初晴去南疆。」
我能想到唯一的破局方法，就是讓他們都先離開。
「東家，那你呢？」柳琴問。
「夏國和北涼的戰爭爆發之前，燕王不會讓我走。」我平靜地說事實，「你們先到其他地方逛一圈，若是燕王的人跟蹤，也容易甩開他們。若是南疆也不行，再去別處找找。」
「娘！」初晴這時擦著眼睛走進來，看樣子午睡還沒醒，「我們要去哪兒？」
柳琴趕緊出去端了一盆熱水進來，擰了布巾給初晴擦臉。
我蹲下來對她說：「明日，良昭、柳琴還有景王會帶你到盛國好好玩玩。」
初晴急了：「那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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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實在是不忍心告訴她實情，只能微笑著撒了一個謊：「娘隨後就到。」
摸著她紅紅的小臉，我笑著囑咐：「初晴一定要長成一個能獨擋一面的大姑娘。不可以老哭鼻子哦！」
她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我把她緊緊抱在懷裡，忍住眼淚不要流下來，微笑著說：「去和柳琴玩吧！」
柳琴牽著她的手離開。
我站起來，轉身便看見景王在偷偷抹眼淚。
「喲，花孔雀捨不得我呢！」
難得看見景王流眼淚，嘲笑一下他也能緩解悲傷的氣氛。
良昭盯著我，不發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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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膳後，我請侍女傳話，要見燕王。
很快我們又在書房裡碰面了。
燕王臉上仍是掛著彬彬有禮的微笑，看著和言鎮常用的表情如出一轍。
燕王握拳作揖道：「這麼晚了，夫人有什麼指教嗎？」
我俯身作揖回禮：「指教不敢當，只是想請殿下行個方便。」
「請說。」燕王做了個請的姿勢。
我坐到他對面，客氣地笑著說：「我女兒年紀小，在一個地方待不住。這幾日吵著要出去玩兒，還請殿下讓她到處逛逛。」
燕王對我的言下之意瞭然於心，問了他最關心的問題：「那，夫人呢？」
我仍保持客氣：「自然是留在貴府，與殿下繼續品茶。」
有的話不說破，大家還能維持表面和平。
「夫人一顆玲瓏心，實在難能可貴！本王向你保證，小姐將來在盛國來去無阻。」顯然，燕王對我的回答相當滿意，還開出了豐厚的條件。
「多謝殿下恩典！」我識趣地行禮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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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晚，初晴和我睡在一起。
「娘，糖葫蘆好甜。」初晴在說夢話。
我親親她的小臉，笑著回應：「初晴的小臉最甜！」
滿足地看著她的睡顏，我內心止不住地祈禱，希望神靈保佑我的孩子們平平安安，健健康康。
很快，天就亮了。
良昭想把金子都留給我，我取出一塊金子，把剩下的都讓他帶上。
最後抱抱初晴，目送他們駕馬車離開。
回到冷冷清清的居芳閣，我躺回床上補覺。
昨晚一直在看初晴，都沒怎麼睡覺。
沒想到這一覺，竟然睡到次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