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

‘天生我材必有用’。

每個人生下來,都有他特殊的才華。

這個舒舒就是起名專家的料。

沒用幾分鐘。

人家就給我想出了三個名字。

仙魅閣;

夢幻私語;

密境之旅;

我聽後,簡直服了。

這年頭,滿大街的足療店,按摩店。

全是那種樸實無華的招牌。

可謂是千篇一律。

但如果把這三個名字掛出去,你生意想不紅火都難。

真的,光這名字就能吸引你。

就讓你想入非非了。

恐怕任誰見了,也想進去探索探索。

我正準備誇獎她幾句。

她馬上又想了一個。

“‘夜舞天華’”

“買三贈一,這個免費送你了。”

“大哥,你覺得咋樣?”

“不行的話,我再幫你想。”

“反正我這小腦袋裡,多的是好名字。”

舒舒指著自己小腦袋,揚起嘴角,一副驕傲自滿的樣子。

我朝她豎了一下大拇指。

才華橫溢嘛。

我覺得人家驕傲的對。

就該驕傲。

起名又快又好。

我現在都巴不得馬上打電話給光頭剛,讓他抓緊去換上這三個新招牌!

那將是賓至如歸,財源廣進啊!

反正那三個店,有我的大股。

我能不積極嗎?

“姑娘,你牛。”

“你真特麼是個人才啊。”

“就你這才華幹啥按摩啊?太屈才了。”

“你就專門開個店,給人起名。”

“保證紅火。”

“噢,不過我還是建議你迴歸校園,好好讀書。”

“知識就是力量嘛。”

“什麼年紀,咱就該幹什麼年紀該乾的事兒。”

“你說呢?”

我東一句,西一句。

其實心裡還是在為她感到惋惜。

十五歲啊!

多好的青春年華!

別的同齡人都在校園裡,追逐夢想。

她卻在足療店裡,揮霍青春。

“讀書?”

“開什麼玩笑啊,大哥。”

“讀書出息了能咋樣,上班了能咋樣?”

“能買得起大金鐲子嗎?”

“能買得起LV嗎?”

“能買得起車嗎?”

“能買得起……”

這個舒舒越說越來勁了,跟我掰著手指頭數了起來。

她年紀輕輕,就如此拜金。

但其實我並不討厭她。

她還是個孩子。

這些,不完全都是她的錯。

或許錯在她的父母。

錯在這世道。

錯在這金錢至上的大環境。

我甚至有了一種不小的衝動:我要拯救她!

她太小了,不能再讓她泥足深陷下去了。

看她這樣子。

真的,讓人心酸。

我在想,如果我能夠度過淘血幫這個劫,我一定回來帶她走!

送她,去她該去的地方!

“姑娘,店名你幫我起好了,我很滿意。”

“然後,還有一個會名。”

“剛才說了,起一個幫會的名字。”

“裡面帶個‘龍’字。”

“不許說黑龍會,天龍會這些,太土了。”

我現在其實也是閒的,先尼瑪琢磨起會名來了。

我這才混到哪啊?

就一心想成立這會那會了。

但這些,其實確實是我內心最真實的想法。

你將來想要幹大幹強,想要在江湖上能夠與那些大幫派、大勢力競爭,就得建立一支屬於自己的精銳團隊!

我心氣比較高,想的也遠。

別人是走一步,看一步。

我是走一步,看十步。

“哇塞,大哥,你不會真是江湖大佬吧?”

“我好像真信了。”

“你這又起店名又起會名的。”

“看來真不是一般人哩。”

“噓,別讓我們老闆聽見,我問你,我以後能不能跟你混啊?”

“我也想見見世面。”

舒舒瞪著大眼睛望著我,一臉期許。

這倒是正中我下懷。

正愁沒啥理由帶她走呢。

這不就來了?

“大佬咱不敢當。”

“不過像你們這樣的店,倒是有幾個。”

“有兩個比這個規模還稍大些。”

“還有一個一千多平米的商務會所,剛盤下來,正準備裝修。”

“你感不感興趣?”

我一本正經地朝她反問。

香餌丟擲去了,等待這條迷途小魚上鉤。

舒舒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就拉著我的胳膊,一臉興奮地說道:“感興趣呀啊,太感興趣了!哥哥,沒想到你這麼厲害呀,帶我去玩,帶我去你那裡上班好不好?”

“沒問題,成交!”

我當即答應了下來。

小樣兒的,還是嫩了吧?

小魚入了我的護,我想怎麼處理你,就隨便了。

油炸,幹煎,燉湯……

或者放生。

都由我說了算。

但這時候,我的手機鈴聲也響了。

是琛哥!

我的手莫名地一抖。

像是一下子,被打回了現實。

呵,我這心也是夠大的。

基地上劍拔弩張,一個幫派過來砍我!

我特麼還跟一個小技師起上名了。

還想著勸人家從良。

但其實,我遲遲不敢接聽。

我怕聽到壞訊息。

如果琛哥告訴我:兄弟,琛哥盡力了,扛不住了,回來吧!

那我就完蛋了。

我會被那淘血幫和石彬帶走。

甚至是,現場就把我廢了。

我冤不冤啊?

我還年輕,我還壯志未籌。

反正這一刻,我的心裡突突的更厲害了。

血壓一陣飆升。

我的胸腔,快要炸開了。

直到那邊彩鈴都快唱完了,我才接聽了電話。

“在哪兒呢?”

琛哥開口便問。

我一陣支吾:“我……我……我跟人聊天呢,起名……不不,琛哥,我就在附近。”

真的,我都不敢相信。

我這都慌成啥樣了。

就像是,一個罪犯在等待生死判決。

“你回來吧!”琛哥言簡意賅。

我卻愣住了。

回去?

是達成合解了,還是我要被淘血幫帶走?

這一點,琛哥沒說清楚。

我心裡七上八下。

一陣胡亂猜測。

但琛哥並未再多說一句,就結束通話了電話。

我連做好幾個深呼吸。

到底啥情況啊?

權衡之下,我打電話給阿彪。

阿彪跟我說,基地那邊還跟剛才一樣。

琛哥還在辦公室裡,跟淘血幫那幾個人談判呢。

這期間,那淘血幫老大齙牙春和他一個跟班,出來抻展了一下胳膊,又回去了。

還有琛哥,出來打了個電話。

阿彪一直密切關注著局勢。

但也沒敢靠近。

所以他也吃不準,到底談成啥樣了。

外面那些個淘血幫的人,也像是都等疲乏了,但仍舊跟雕塑一樣,個個板著個臉。

偶爾有幾個忍不住抽了根菸,但又回到原位,繼續當雕塑。

至於那石彬。

這傢伙最特麼囂張了。

一會兒跟淘血幫的人吹牛逼。

一會兒還跟咱基地的人,強行搭訕幾句。

反正這貨表現出了超強的生命力。

都被我幹成那德行了。

他還不去醫院,包個扎,拍個片兒啥的。

還尼瑪顯擺啥啊?

很顯然,阿彪這邊也沒得到確切訊息。

我這心裡簡直有些悶的慌。

到底談成啥樣了啊?

琛哥也沒說明白。

難道大佬都喜歡跟底下人玩猜謎?

“特麼的,不管了!”

“是福是禍,全憑天命!”

“走了。”

我又叼燃一支菸,站起身來。

舒舒湊過來,試探地問道:“那你的意思是,我能跟你一起走了?”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情緒複雜地說道:“如果我能平安度過此劫,就過來接你走。”

“好擔心你喲。”舒舒噘著嘴巴,順勢摸出一百塊錢。

我本以為,她是想還給我的。

畢竟我們還有一個名字,沒來得及取呢。

我給了她,四個名字的錢。

目前只取了三個。

但舒舒只是把鈔票拿在手上晃了晃,就又收了回去。

“還差你一個名字哦。”

“這一百塊,我先扣下了。”

“怕你不來接我嘛。”

舒舒歪了歪腦袋,眼神中掠過一股特殊的神韻。

這其中,更多的是期待。

我衝她笑了下。

然後轉過身去,出了門。

“大哥,你人好!”

“我是真想跟你混……”

“不是跟你說著玩的,記得來接我哦。”

舒舒在我背後一陣叮囑。

我腳步稍微一停,卻沒再說什麼。

來到大堂後,我讓前臺叫老闆出來。

起初前臺不肯。

直到我眼中戾氣一閃,猛地一拍桌子。

前臺這才戰戰兢兢地,跟她老闆打去了電話。

半分鐘後。

店老闆手裡捻著一串佛珠,晃頭晃腦就從樓上下來了。

他腳上,還蹬著一雙人字拖。

嘴角上,留著八字鬍。

沒等他跟我耍橫。

我就直接盯著他,朝他警告道:“聽著,那個叫舒舒的,別讓她上鍾了!”

“你們店裡今天的損失,我出了。”

“後面,我會過來接她走。”

“或者讓別人接她走。”

“記住了?”

我緊緊地盯著這個30歲出頭的店老闆,一臉強橫。

說實話,我打心眼兒裡,瞧不起他!

甚至想揍他!

僱傭未成年賣身為他賺錢。

沒尼瑪一點做人底線!

“我操,你誰啊?”

“你特麼這是中哪門子邪了?”

“腦袋被門擠了?”

“奶奶個猴的,你這種客人,我還是第一次遇到!”

“吃好了抹抹嘴付賬走人就得了,下次再來嘛,你特麼還想連盤子一塊端走?”

“我告訴你,就尼瑪沒你這麼玩兒的!”

“容易捱揍,知道嗎?”

店老闆一邊說著,一邊將手裡的佛珠,放到櫃檯上。

然後歪著頭,看著我。

眼睛裡一陣戲謔。

與威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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