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蘇木失散,寶菱失去依靠,此後萬事都只能依靠自己了。這對於曾經生活優渥的大小姐來說殊為不易,好在她自幼同父親四處遊歷經商,適應能力極強。

半月後,寶菱逐漸適應了沃南潮溼陰冷的環境和生活方式,她換上了月亮坪裡賤民的粗布衣衫,同賤民們一道出門獵食。

在月亮坪,寶菱只認識冷羽,這個十五歲的少年,天真率直且勇武幹練,他一直期待十六歲生日的到來。等到那一天他就可以拿著自己的生辰牌,到露華亭去。

露華亭是南營在月亮坪設的巡役所,這裡常駐著一個營的兵力,平時負責月亮坪的安保和巡邏,也負責月亮坪徵兵。在露華亭登記入冊,便可入伍,建功立業了。

寶菱住在這裡,生活彷彿回到了原始社會。因為有冷羽的幫助,寶菱才不用幹粗重的活計。出門在外,赤足勞作,川水滌衣。

近來,月亮坪的居民們似乎格外忙碌,人們忙著醃製鹹魚、釀米酒、張羅各種美食。

小小的月亮坪,人群穿梭如織。大家浣衣滌被,煮食溫酒,一切美好得竟讓人忘卻身處於水深火熱的賤民窟。

“沒想到月亮坪的賤民也有這麼充足的糧食,生活如此富足!這樣看來南營的管制也不算苛刻。”寶菱在茅屋前晾曬魚乾,感嘆道。

“這是為了迎接溟汐節,鳳麟洲最重要的節日,即便是賤民也要慶祝的。我們吃住在隱川之上,好在今年得河神保佑收成不錯,”

冷羽解釋道:“加上近幾年乾王的人多次襲擾沃南碼頭,為了穩定民心,避免本地人和乾王的人勾結,葉將軍也頒佈了一些減低賦稅等惠民政策,我們的生活才略見好轉。”

“只不過這種景象並不常有,不是每年都如此。若是遇上天災年限,洪水漫延,房屋被毀,月亮坪的很多人都會居無定所,食不果腹的。”

月亮坪的賤民們多是祖上或是自己犯了罪被髮配而來,或是戰俘,沒有資格享有土地和其它資源而流落至此。他們靠隱川為生,捕魚為業。唯一的出路就是建立軍功獲得封賞,改變階層。

冷羽的希望就寄託在建功立業上,只有改變階層,才能為子孫後代謀得出路。

寶菱暫住月亮坪期間,各方打聽了沃南的情況,一邊調養身體,一邊權衡計劃下一步棋。

蘇木不在身邊,什麼事都得靠自己。雖然寶菱一貫過著衣食無憂的富貴生活,也習慣於陸氏家僕和蘇木的照顧,但是自幼走南闖北的經歷讓寶菱開闊了眼界、培養了膽識和智慧。

她很快從大小姐的身份調整了過來,學著記憶中父親走商的樣子,冷靜思考處理問題。父親交給自己的擔子重千斤,一個嬌滴滴的大小姐決不能完成這樣的任務。

她陸氏子孫稀薄,唯她一個女子,想要在風雲動盪的天鳳生存下去,護住陸氏的家業,她必須儘快成長起來。

此番尋找鳳靈之主,既是完成陸氏對世子的承諾,也是父親藉機歷練培養自己的機會。

陸氏商號遍佈廣袤的鳳麟洲,天鳳、圖靈、莫乾等各國皆有父親的勢力,這也是爹爹敢於冒著風險放自己獨自歷練的原因。

分析了當前處境,明白父親意圖之後,寶菱不再迷茫恐懼,心中多了一分堅定。

蘇木被抓到南營已經好些日子了。先是被打了三十大板軍棍,險些丟了小命。之後同其他逃兵一同關押了起來,之後蘇木被換了一次牢房,原因是越獄未遂。

這一次被關進了暗無天日的囚室裡,比之前的牢房更為恐怖,室內陰森潮溼,臭氣熏天,連窗戶都沒有。

為了記住天日,他用鐵鏈按著一日三頓飯的時辰,在牆上劃下刻痕。關了幾天後,他逐漸失去了晝夜的交替感。唯一能讓他記住天日的辦法是每晚最後一班獄卒輪崗。

看守他的是兩個一言不發的傢伙,無論蘇木怎麼喊、怎麼叫,他們都不做聲。他們只會每日三餐扔給他一個粗糧饃饃,一碗水。

原本過著優渥生活的蘇木哪裡咽得下這等飯食,對粗糧饃饃根本不屑一顧。餓了幾日之後,他變聰明瞭。好死不如賴活著,活著才有希望。

在囚室裡待久了,身體的折磨緩過來了,大腦卻越發煎熬。在暗室裡,最不缺的就是時間。沒有人與你說話,沒有聲音,沒有活動。

久之,大腦也好似被囚禁了起來,逐漸失去思考的動力。有時候清醒過來,為了保持理智,蘇木就想一想寶菱。

寶菱你在哪裡?是否還活著?那些曾經深埋在心底的念頭一個一個往外蹦。如果有機會,自己一定不會對寶菱隱藏自己的感情。

是的,他從小就喜歡寶菱。陸家是鉅商,蘇家是醫學名門,他們毗鄰而居。因為喜歡寶菱,他心甘情願做她的小尾巴,被她從小欺負到大。

他這一生,從未與寶菱分開這麼久。天天見、日日見時,不覺得歲月漫長。這下好了,他把寶菱弄丟了!無法與陸世伯交代,更無法給自己交代。

那個傻丫頭啊,她一定嚇壞了吧!沒有我在身邊給她善後,她一定很狼狽吧?想著想著,蘇木的眼眶溼了。

不行!我一定要出去,不管怎樣我一定要找到她!他默默地為自己籌劃將來。

前幾日被關押的牢房,那裡有不少跟他一樣被抓來的壯丁。都是逃兵役的賤民,等待他們的是編入行伍,更長時間遠離親人。

“唉,都是可憐人!”

蘇木剛被抓來,性子很是急躁。上跳下竄,吵吵嚷嚷。一會嫌吃食粗糙,一會嫌環境惡劣,獄卒被吵得不耐煩了,扔給他一個白饃,半張草蓆。誰曾想,蘇木不識好,順手把白饃給扔了。

“我要吃肉!”他把住牢門,對獄卒大吼大叫。

扔出去的白饃,正好滾到來人腳邊。那人高大威猛,眉毛倒立,絡腮鬍茬子張牙舞爪,戰意滾滾。蘇木感到一股窒息的壓迫感,不自覺壓低了嗓門。

“不吃?好吧。餓他三天,再打三十軍棍!”那人撿起了白饃,拍了拍,一口塞進了口中,轉身走了。

“是,將軍!”

不僅捱了棍子,還生生斷了自己三天口糧。痛是真的痛,餓是真的餓!回想起來,他一陣苦笑。未知生活美,原是未經生活苦!

到後來,獄卒給他一碗水,他都如飲瓊漿。再後來,他珍惜每一個粗糧饃饃,掉在地上的渣滓都撿來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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