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在末世掃皇的第二十天
“小竹，喪失了理智的人類，還能算是人類嗎？”柳動蟬依靠在牆上，手中端著一杯冒著熱氣的紅茶，蜜色的瞳孔裡，是一隻不斷張嘴嘶吼著，想要撲咬過來卻被玻璃隔門擋住的喪屍。
喪屍的身上鮮血淋漓，皮開肉綻，連腸子都露出來了，還能站起身朝著活人不斷撲過去。
歲竺站在柳動蟬的身邊， 那隻喪屍，是柳動蟬特意留下來研究的。
他同意了國家的請求，研製aking病毒血清。
想要研製病毒血清，他就需要採集喪屍的血液樣本。
“哥哥，他生前是人類，死後也成為了靈魂離開了這裡，現在存在的，也只是一個聞到活人就咬的空殼。”
“所以，他現在不算人類，對嗎？”
柳動蟬放下茶杯，笑眯眯地看向歲竺。
歲竺點點頭，她還不知道柳動蟬叫她過來的意圖。
她只能謹言慎行。
柳動蟬沒有回話，而是轉身在操作檯上按下一個按鈕。
歲竺身後的黑色幕布緩緩上升，那是一個由防撞玻璃建成的牢籠，裡面是幾個被隔開的人類。
他們的表情都惴惴不安。
只有幾個都低垂著頭，全身縮在一起，隱在角落。
他們看不見柳動蟬和歲竺，因為他們站在了高層的走廊上，底下是一眼就能看穿全域性的玻璃房。
這是一個非常大的實驗場所。
“昔拉，告訴他們，裡面藏了幾個感染者，如果不及時將感染者殺死，那麼今天就是他們的死期。”
柳動蟬手撐在欄杆邊，說道。
他要進行一場關於‘人性’的實驗，這無關他的血清研究，無關他任何的實驗計劃。
他要讓歲竺看清楚，人性是多麼的複雜，多麼的醜惡。
不多時，裡面的人頓時恐慌起來，他們不斷拍打著玻璃房。
只餘下一兩人縮在角落，靜靜地看著他們。
歲竺好像有些領悟到柳動蟬的打算，她靠近了走廊邊緣，她看清了那兩個安靜的人，他們的脖頸處，已經蔓延出幾絲黑色血線，他們明顯是感染者。
可他們放棄了掙扎，心存死志。
其他人在幾息過後，也逐漸冷靜下來。
“哥哥，為什麼要做這種無意義的實驗。”
歲竺抬頭說道。
柳動蟬沒有看歲竺，而是將手放在欄杆上，另一隻手輕輕抵住下顎，勾唇笑著，似乎很滿意眼前的畫面。
“這不是無意義的實驗，小竹。任何對研究所有幫助的實驗，都是必要的。”
他了解歲竺，她想要嘗試救下這些人。
於是，他說道。
“他們都是‘罪孽深重’的人，我說過，為了實驗而犧牲，是他們至高無上的榮耀。”
“而且，你救了他們，他們也不會感謝你。”
他嘆息了一聲，似乎無奈小孩總是如此天真。
“這場實驗，對研究所有什麼幫助？”歲竺疑惑道。
難道她猜錯了？她以為柳動蟬知道自已想逃跑，於是想敲打她，讓她息了逃跑的想法。
柳動蟬這時望向歲竺，眼裡帶著瑩瑩笑意。
“對我有幫助，就是對研究所有幫助。”
這時，玻璃房裡突然冒出痛苦的哀嚎聲。
他們看過去，原來是有人病急亂投醫，想要將全部人都殺死。
這樣他就能保證自已能活下去。
這無疑是自私的。
“你看，他們並不無辜。”
柳動蟬滿意地眯了眯眼。
歲竺明白，她沒辦法救下里面的人了。
她不再言語。
在生命受到威脅的時刻，人群自動分為了三個隊伍，像是互相制衡的天平，只要有一方發生問題，那麼天平將會不再平穩。
一方是想要殺死全部人的男子。
一方是主張靜觀其變。
一方想要先殺死不受控制的男子。
這無疑是一箇中立方，和兩個對峙方。
“只要問題一直存在，那麼平衡就會很快被打破……”
柳動蟬低聲道，柔和的嗓音在此刻帶著森冷的寒意。
他說的沒錯，有人發出了劇烈的咳嗽聲，玻璃房中頓時亂成一團。
男子猛的暴起，想要殺死那名疑似被感染的人，但其他人精神高度緊繃，見男子有所行動，以為是要開始殺人了，立刻就朝男子撲過去。
他們互相毆打，場面逐漸瀰漫著血腥。
天平開始傾斜。
他們互相猜忌，互相陷害。
最後，他們一個人都沒有從玻璃房中走出，而一開始縮在角落的人，也在無聲中結束了自已的生命。
其實那裡面只有兩個被感染者，而且柳動蟬在那兩名心存死志的感染者中下了毒藥，只要撐過時間，他們就會安然無恙。
“明明他們可以團結一致，調查清楚，只要撐過時間，就可以活下去，卻還是選擇自相殘殺。”
“小竹，你覺得他們還算是人類嗎？”
歲竺搖搖頭又點點頭，“他們算，又不算。”
在嚴格意義上說，他們算人類，可他們的行為方式，卻比任何人都要自私，本來可以安全走出去，卻只想著陷害他人，保全自已。
柳動蟬笑著，說道:“你看，人類並不可靠。”
“人類會相互陷害，相互殘殺，相互猜忌，一旦走出了安全的地帶，就會捲進危險的人群。”
“雖然他們與感染者並不一樣，但他們是比感染者更為可怕的存在，是披著人皮的惡魔。”
“這樣的人，外面的世界幾乎遍地都是。”
柳動蟬走近歲竺，抬手輕輕撫向歲竺的臉頰。
他緩緩挑起歲竺的下顎。
幾乎是帶著引誘，“你還想出去嗎？”
歲竺的眼裡，是微笑的等待她答案的柳動蟬，那張臉神情柔和，但眼神卻像是一地黑暗的沼澤，一旦深陷，就再也出不來了。
歲竺不由地點點頭。
她還是想出去。
這個念頭無比清晰的映入柳動蟬的心中，他不可控制地升起一抹戾氣。
這種感覺讓他非常不愉快。
“小竹，我後悔沒有阻止你和444號接觸了。”
柳動蟬的聲音轉冷，他放開了鉗制歲竺下顎的手。
是444號帶壞了他心愛的寶物。
想要消滅歲竺從研究所出去的想法，也只有一種了。
雖然他一開始並沒有這個打算，但……
他接住突然閉眼失去意識的歲竺，低頭笑著吻了吻柔軟的髮絲，他修長的手指勾著歲竺的髮尾，那髮尾在即將滑落時，被他用力攥在了手心，眼裡的溫柔被陰翳所取代。
他緊緊擁住歲竺。
就算握不住，他也要強行將那髮絲掌控在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