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風吹得宴瓊有些冷了,抬了抬手,檀寧便將窗戶合上,這下緩和了許多。

依照宴弋那副急不可耐的性格,宴瓊本以為他會在今夜就會行動,所以宴瓊一夜睡得都很淺,但這一晚上什麼也沒發生。

清晨起床的時候,宴瓊帶著迷糊的神色坐在梳妝鏡前,緩慢的清醒著,身後的侍女們井井有條且迅速的為她梳洗上妝。

這時,序祁推門而入,在場的侍女除了檀安,其他人都被嚇了一跳,但很快便收拾好神色。

梳妝的差不多了,宴瓊將其他人都調了出去,屋內只有序祁在。

宴瓊轉過身來,面向序祁坐著。

“少了一隊人。”

“......果然出手了。”

本來以為宴弋真的忍住自己不動手,沒想到還是那副猴急的樣子,絲毫不意外,消失的一隊人馬不過是尋常的侍衛,皇帝強塞過來的罷了,不過消失了一整隊人馬確實有些可惜。

可惜歸可惜,但前行的速度不能停歇,多一天便會多死人。

一行人收拾好一切,繼續出發,少了一隊人,浩浩蕩蕩的陣仗少了一半氣勢,不過倒好,沒有那麼引人注意,一切倒是好行動。

今日的行程就很趕,從這個小鎮到下一個地方很遠,估計要入夜才能到達,而且期間必須很少停歇。

到現在為止,宴瓊出行的路線留心的人幾乎都會猜的八九不離十,也就是說,今日宴瓊的路線等於說公之於眾,不出意外的話,宴弋不會放過這次機會。今日對於任何人都會是一場大戰。

今日走的路途大多都是官道,不會有什麼危險的,來往的人也很多,下手不划算。

若是宴瓊的話,她選擇在進入林中的長橋一直到出林子這一段時間下手,林中危機四伏,在這地方下手,最適合不過了。

宴瓊這段時間就在車上閉目凝神,等待著上橋之時。傷還沒完全好的伊諾就坐在她身邊。另一側是檀安。

大約在剛過午時不久,日頭正盛之時抵達了橋頭。

前方便是此處最長的石橋,石橋看起來年代久遠,橋身上斑駁的痕跡顯而易見,石橋很長,所以寬度也很寬,一行人走在橋上一點也不擁擠。

一直走到石橋的中段,絲毫動靜也沒有,遠處的林間靜謐無聲。

就在快要走過石橋的時候,林中終於有點動靜,一隻箭羽打了頭陣,穿過重重樹枝,打落了不少樹葉,直奔宴瓊的眼前。

無休止的追殺開始了。

這支箭羽就像是領頭羊一樣,動輒全軍,數萬支長箭緊隨其後,密密麻麻的像暴雨一般。

宴瓊坐著的馬車瞬間被紮成了塞子,門上的鈴鐺掉落在地,門簾碎的像布條一般。

三個女孩跳下了車,外圍的侍衛用長劍阻擋箭羽,所以能夠到宴瓊眼前的已經寥寥無幾。

箭羽著實太多,外圍的侍衛不斷的有人倒地,站在原地阻擋,無外乎是籠中之鳥。

路遠任重,不能後退,一行人必須頂著箭羽向前,入了林中便會好些。

“向前走!”

這群人頂著箭羽繼續前行,期間不斷有人倒地,身旁立著的人逐漸變少,但馬上就快下橋了。

突然,箭停了。

林中再次回到靜穆的狀態,只有滿地的劍與屍體能看出來剛剛發生的事件有多殘忍。

就算萬物靜謐,她們也不敢有半分的鬆懈,保持著緩慢的速度向前摸索著。

剛剛踏下長橋,眼見著就要進入茂密的林中,突如其來的一聲虎叫,在安靜的環境裡格外的刺耳。

林中確實會有老虎的,但來之前查探過,這條路中也有不少人走過,但並沒有老虎的蹤跡,為何就是這麼湊巧,今日被他們撞見了。

在這樣的環境裡,一隻虎叫聲就夠震人心神的,但偏偏緊接著的幾聲讓人察覺到事情的嚴重性。

老虎不是群居動物,這樣龐大的數量,只怕是人為的了。

一隻領頭的老虎慢慢的踱步而出,像一隻昂首挺胸的領導者,俯視眾生的姿態,面相眾人。

“這是......”

十幾只老虎緊隨其後,這種場景似乎只有話本中才能看到,像一隻整齊統一的軍隊,這正昭示著這虎的出現是刻意為之,既然是人為飼養,那會很聽從命令,他們似乎在等待林中的訊號。

“籲~”

一聲口哨聲乾淨利落,響徹整個林子,緊接著,這群老虎像是聽到了集合令一般,整齊劃一的奔向宴瓊一行人。

“小心!”

這一群老虎像是通了靈智一般,一同奔向最中間的宴瓊,宴瓊沒有見過這麼壯觀的場景,序祁的一聲將她的思緒回正過來。

伊諾還受著傷,不能發揮出她真正的實力,只能勉強的躲避,也顧不上宴瓊。

宴瓊雖然會一些武功,但也只能勉強保證自己能夠躲開老虎的攻擊。

有於老虎的攻擊物件是宴瓊,所以其餘招架不住的人倒是沒出現什麼太大的傷亡。

一行人見狀,能夠招架的全部聚攏在宴瓊身邊。

宴瓊手忙腳亂的躲避著距離自己最近的這三隻老虎,手中握著的是親自在國庫中挑選的長槍,名為霜咒槍,是前朝最為知名的的鑄造師所制,槍頭形狀奇特,神似冬日中的霜花得名,所傷之人疼痛極致,但失血不多。

一不注意,手臂上被虎掌狠狠地嵌入後劃下,新鮮的血液噴湧而出,濺到宴瓊的臉上,一種妖制的美,她的目光冷漠,渾身充斥著一種如山的堅毅和沉穩氣質,愣是沒吭一聲。

或許是序祁留意到了,長劍一揮,老虎的爪子瞬間被削斷了,老虎疼痛至極,抬起另一隻爪子就要往序祁身上抓,他側身躲過,長劍直接插入老虎的身軀,老虎一時間動彈不得。

宴瓊在躲避其他老虎的攻擊之時,看到了序祁控制住了這隻老虎,一個轉身走到老虎身前,長槍刺出,直插老虎的頭顱,一槍致命。

許是見到宴瓊受傷了,序祁一直緊跟在宴瓊身邊,宴瓊倒是沒有再受到第二次傷害。

熙元留下的親兵此時已經全部出來了,足足有十幾個。那日送來的時候這群人一直在暗處保護,宴瓊也沒有著急將他們傳出來,以至於這是第一次見到他們。

這群人不愧是戰場之上廝殺的兵者,身上的肅殺之意在提劍的那一刻釋放而出,威震四方,望而生畏。

不過一會,便結束了廝殺。人為飼養的老虎有一個缺點,就是少了一些野性,倒是比林中野生的虎好殺的多。

在這方寸之地,猶如人間煉獄一般,空氣中充斥著令人作嘔的血腥味,裹著甲冑的斷臂屍骸遍佈滿地,更有老虎的頭顱,身子和爪子摻雜其中,不過半晌,在這橋上已經損失了近半的人,但不容停歇,必須繼續向前。

進了林子,視野受限,地勢不熟,剩餘的人縮緊隊形,以防突襲。

明明林子很大,卻不知道從哪裡吹出來的一股煙,愈發的大,就連徐徐的微風都吹不散。

“別呼吸!”

序祁是最先反應過來的,但就在他喊出來的時候已經晚了,不少的人全部倒在了地上,只剩下序祁和幾個熙元的舊部雙手捂著口鼻,努力的看清眼前的路。

宴瓊只感覺到一股奇特的香味,像是什麼花香一樣,鑽入口鼻,緊接著就是一陣天旋地轉的感覺,等再次張開眼睛的時候身邊已經空無一人。

本想著抬頭看看時辰,天空中竟然出現了兩個太陽,分別在東西兩個方向,全部懸掛在高處,根本不知道是什麼時辰。

兩個太陽,烈日當空,兩倍的炎熱使宴瓊頭昏腦漲的。

“序祁!”

“檀安!”

“伊諾!”

宴瓊試著叫了幾聲,回應她的只有林中飛過的烏鴉,晦氣極了。

她似乎也察覺到了,身邊的人都不在,自己不能在原地等待,如今的狀況只能靠自己。

宴瓊頂著大太陽繼續向前走,但這林子就像是迷宮一般,走過的路似乎還會再次出現。

為了識別走過的路,她抬起手中的長槍,在路過的轉彎處都留下的十字記號,但從未見過自己留下的記號,可是又走不出去。

就這樣她一個人走了很久很久,不知道天上的一雙太陽什麼時候變成了一雙月亮,兩個半月對在一起,零星的繁星作為點綴,夜色中那抹妖異的月色美極了。

夜裡很冷,寒風刺骨,她身影單薄的一人不休止的走在寒風中,髮絲凌亂的在月色中飛揚,柔弱且倔強。

記不得又過了多久,耳邊不只是幻聽,竟然出現了嗩吶的聲音,漸漸的接近自己,黑夜中的嗩吶聲瀰漫著壓抑感,令人窒息。

月光中白裡透青,灑在死寂的樹上,像是給四野披上了一張黏膩的細紗,眼前的景色模糊不堪,像噩夢般陰森恐怖。

忽然,一抹古怪的豔紅闖入視野之中,是一頂尊貴大戶人家的喜轎,在黑夜中被僕人抬著緩緩向前走。

轎子是從宴瓊的後方出現的,她見到轎子的時候,停駐在原地觀察著,喜轎隨行的人大約有幾十個,每個人並無任何異常,要是非說奇怪的話,就是臉色有些慘白,臉上面無表情,一絲喜色都看不見。

她審視著喜轎從身旁經過,抬轎子的人好像看不見自己一般,目不斜視的走了過去。

宴瓊朝他們擺了擺手,也不見他們看自己一眼。

“鈴鈴鈴~”

轎子上掛著的鈴鐺著有規律的響動,簾子隨著響動一晃一晃的,恰到好處的沒有露出新娘子的半點身影。

宴瓊總算見到一群人,儘管他們很不對勁,也只好跟著轎子走,或許就能出了林子。

等一行人全部走過面前的時候,宴瓊跟著後面一起,向前方走去。

她總感覺有一雙眼睛看著自己,她向後望了望,空無依然,向前看的時候,全是前面人的後腦勺,再往前看,便是轎子的背後了。

就在宴瓊四處張望的時候,她沒注意,自己與隊伍的距離越來越遠,但距離轎子的距離一點也沒變。

等她再一次回頭看,回過頭的時候,隨行的人全部不見了,只剩下原地的一頂轎子,孤零零的放在原地。

許是感覺到了氣氛有些陰森詭異,心中漸漸地湧現不安地情緒,她停在了原地,不在繼續向前走,但轎子似乎在等待她一樣,見宴瓊許久未動,轎子竟然自己飛到了空中,轉了個頭,直奔宴瓊而來。

宴瓊頓時感覺不妙,拔腿就跑,但雙腿沒有人家飛得快,轎子很快就追上了自己,停在宴瓊面前。

她看著面前緊閉的簾子,隨著微風慢慢的晃動,她在心中暗自的安慰自己‘敵不動,我不動。’

過了幾個呼吸間,轎子沒有任何的動靜,就在宴瓊想要悄咪咪的離開的時候,轎子的角落似乎滲出來了一堆液體。

黑夜中看不太清,宴瓊大著膽子向前踏了一步,這次看清了,是血,新鮮的血液。

宴瓊趕緊退後了幾步,轉身就要跑,但一個聲音叫住了她。

“妹妹~”

是聞紓阿姐的聲音!

宴瓊回頭一看,轎子的簾子被聞紓掀開,地上早已沒了血液,‘聞紓’穿著那日婚上的喜服正坐在轎子裡看著自己,手中還端著一盤子親手做的桂花糕。

‘聞紓’和藹的笑容頓時讓宴瓊緊張的神經鬆了一些。

“紓兒阿姐!”

宴瓊走上前,望著多時沒見的‘聞紓’,滿是想念之情,全然沒了緊張的狀態。

“快來,阿姐給你做了最愛吃的桂花糕。”

‘聞紓’走下轎子,舉起托盤,呼喊著宴瓊趕緊過去。

宴瓊也沒讓她失望,領著霜咒槍就向聞紓跑去,臉上洋溢的笑容,如同在漆黑夜裡的一抹驕陽,將陰森的黑夜點亮。

但似乎事情並沒有朝‘聞紓’預想的方向去,只見宴瓊跑到‘聞紓’面前,舉起長槍,一槍刺入了她的腹部,面容上的笑容轉瞬變成了肅殺之氣。

“額~額......”

‘聞紓’的腹部被宴瓊刺穿,流淌出白色的液體。隨後從傷口處開始擴散,慢慢的變成了紙,最後‘聞紓’變成了一具喪禮上用紙紮的小人,陰森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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