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吱~”門窗戶露出一條縫,隨即沈耀縱身一躍,進到屋內。

沈惜枝已經見怪不怪了,這小子,仗著有幾分功夫,喜歡攀巖附壁,尤其是愛鑽這壞了鎖不上的窗戶。

“阿枝!你要走了嗎?”

沈耀眼眶紅紅的,他不捨的眨巴著眼睛,使勁壓下眼底泛上的酸意。

“嗯,怎麼?不捨得我啊?”

明亮的雙眸有些哭笑不得的盯著眼前紅著眼眶的沈耀。

“好啦!你以後有空去京城找我玩啊!”

沈惜枝踮起腳,才勉強摸得到他的頭,像哄小孩子般,輕輕揉了揉他的頭。

“我才沒有呢!”

沈耀覺得有些丟臉,傲嬌的轉過頭,順勢拍掉她放在自己頭上的手,耳朵都染上了緋紅。

“好好好,那你記得來找我玩。”

“我才不去找你呢!”

翌日清晨

佝僂著背的婆婆握著沈惜枝的手怎麼也不肯鬆開,嘴裡喃喃自語:“阿枝,你到了京城要照顧好自己,婆婆年紀大了,不然一定要親自陪著你……”說著說著,聲音變得哽咽。

“阿婆,我有空一定會回來看您,您也要照顧好自己,平時不要去山上撿柴了,路滑……”

兩人絮叨個不停,怕誤了時辰,宋婉只好委婉的打斷兩人。

沈惜枝走到村口,掀開簾子,卻並未看到想看的身影,嘆了一口氣,將簾子放下。

而在村頭的那棵百年榕樹後,沈耀只敢小心翼翼的探出頭,送她最後一程,他早就知道沈惜枝是京城貴女,只是沒想過她會離開的那麼快。

況且他還發現了一個驚天大秘密,只是這個秘密,需要他一點一點揭開。

“小姐,前面就是岐陵了。”

此時,冬日的暖陽格外耀眼,剛一掀開簾子,睡眼惺忪的沈惜枝下意識的伸手遮住了刺眼的光,語氣蔫蔫道:“今日天氣倒挺好。”

“是啊小姐,只是我們可能要下來走一段路了,這山路崎嶇,一路顛簸,恐怕小姐的身子會有些受不了。”

“也好,正好我坐的腰痠背痛。”

沈惜枝雙手扶住腰,慵懶的伸了伸懶腰,然後縱身一躍,從馬車上跳了下來,不經意踩到一塊幾塊凸出的亂石,險些崴了腳。

“小姐小心!”宋婉慌忙扶住她的腰身,帶著幾分長輩的語氣斥責道:“怎麼那麼莽撞?若是磕到了怎麼辦?”

“放心吧婉姐姐!我自幼身強體壯,不會摔倒的。”

沈惜枝自知宋婉是為她好,調皮的衝她眨了眨眼,雙手抱住她的胳膊,甜甜的撒嬌。

宋婉看著沈惜枝那雙與師傅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雙眸,一時軟下心來,道:“下次可不許這樣莽撞了。”

“好好好。”

岐陵—又名陡山,地勢高低起伏大,地形複雜,兩側都是高大的樹林和低矮的灌木叢,若不是為了早日趕回京城,宋婉斷然不會選擇走這條路。

“阿枝,你走慢些,當心腳下。”

一向沉穩內斂的宋婉,見眼前的小姑娘如兔子般歡脫的走在雜草枯石遍地的山路,滿心滿眼的擔憂,生怕她磕到碰到。

不過,見眼前的小姐像夫人所期待的那樣,長成了漂亮嬌俏的少女,無憂無慮的樣子,想必夫人在天之靈,也一定會為小姐感到開心。

自打知道有孕後,夫人便整日在院子裡懶散著散步,她曾躺在簷下,聽著雨點打落在青石板上的清脆聲,慈愛的摸著肚子,笑吟吟道:“今後我的女兒,一定會是這京城最漂亮,最自由無拘的女娘。”

眼見著走到了林子中間,周圍長滿了光禿禿的大樹,樹杈上掛著昨日還未被暖陽融化的積雪,一眼看不到盡頭。

“衝啊!”

隨著一道粗狂嘹亮的男音迴盪在樹林裡,霎時間從四面八方湧來一群壯漢,頭戴破舊草帽,身上披著虎皮外褂,腰間繫著粗壯的麻繩,手中有拎著大刀的,斧子的,甚至還有人手中拎著兩把切菜的菜刀……

“我去,什麼情況?剛穿越就遇見了土匪?”

沈惜枝環視四周,估摸著對方約有二十來號人,而他們加上一個車伕和三個小廝總共七個人。

宋婉和清月一齊擋在沈惜枝身前,將她往身後推。

“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財。”

不同於方才那個粗狂的男音,沈惜枝好奇地從二人身後探出半個腦袋,只見一身紅底金絲鶴玟長袍,身披純黑毛領大貂的男子從眾人身後走了出來。

他漫不經心的拿著扇子,撩起額邊一縷髮絲,魅惑的丹鳳眼,鼻子挺翹,嘴唇薄而面板透白,與這些山匪粗狂的模樣倒是大相徑庭。

“你可知我們是誰?”

宋婉見眼前人雖一副浪子的模樣,但卻沒由來的升起一股懼意,手心中冷汗直冒。

“老子管你們是誰,老子只在乎錢。”

眼前少年輕佻一笑,隨即合上手中的扇子,微微側頭向身邊的壯碩中年男子低語:“大壯,去!”

“好嘞!大當家。”

壯碩的男子手中掄著一人高的大刀,看上去十分兇狠可怖,他將刀扛在肩上,邁步向她們一眾人走來,眾人皆屏氣凝神,身旁的幾個小廝雙手緊握著防身的木棍,在沈惜枝的眼神示意下,不敢有絲毫動作。

“小姐,我們怎麼辦?”

清月瘦黃的小臉擰成一團,第一次遇見這種事情,小丫頭嚇得像是下一秒就要哭出聲來。

“沒事,他們是劫財,沒說害命,我們把錢留下,保住命就行。”

“可……可是我們也沒有財讓他們劫啊。”

清月話音剛落,那壯碩男子便怒氣衝衝的從馬車上下來,大步流星地走到他們身前。

“這麼好的馬車,一分錢沒有?快說!你們把錢藏哪了?”

中年男子將大刀立在地上,伸出手,一臉不悅的怒目眼前縮成一團的眾人。

“我們……我們真的沒有帶錢,就帶了這些盤纏。”

宋婉壯著膽子走上前,小心取下腰間掛著的錢袋,遞了過去。

“搜!”

一聲令下,周圍圍上幾個較年輕的男子,在他們身上來回摸索,將搜到的幾枚不值錢的銅錢丟在地上。

“大當家,他們就那麼多錢。”

中年男子哭喪著臉,指著好不容易搜出來的幾文銅錢,和錢袋中幾塊碎銀。

沈惜枝明顯看到眼前的少年眉頭緊蹙,眼底劃過一抹嫌棄,嘴角抽了抽,隨即轉身衝身後議論紛紛的眾人怒喊道:“右耳朵!”尾音拖的極長,似是強忍著怒氣。

“大……大當家!小的該死,小的也是聽說來了一輛有錢人家的馬車,誰知道……”

少年一把揪住身材瘦小,戴著虎皮毛帽的男子左耳朵:“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下次打聽清楚打聽清楚!你腦子是被驢踢了嗎?”

粗俗的話從少年口中脫口而出,身上那股矜貴的氣質瞬間煙消雲散。

“哈哈哈~”

“誰!”

少年一隻手揪住他的耳朵,抬眼就見一少女露出半個腦袋,看熱鬧般打量著他們。

見不小心笑出了聲,沈惜枝下意識捂住嘴,慌忙移開眼,可是時機已經晚了,剛剛那壯碩男子一把將她從眾人身後揪了出來。

“大當家的,就是她笑話您。”

少年鬆開右耳朵的左耳朵,右耳朵揉著紅透了的耳朵逃命般“嗖”的一下退到身後,少年低垂下眼,手中的扇子揚起她的下巴。

“你剛剛是在笑話我?”

“沒有沒有,我……我只是覺得您長的太好看了,這才忍不住……”

沈惜枝慌亂中隨口扯了個謊,心想:總沒有人不愛聽誇獎的話吧!

“哈哈哈哈哈哈~”

少年見眼前少女,渾身透著一股機靈勁,又生得好看,又會說些哄人的話,忍不住心生愉悅。

正當沈惜枝鬆了一口氣,以為他要好心放了他們時,接下來的一句話卻讓她如五雷轟頂,當場僵在了原地。

“既然如此會講,那不妨帶回寨裡,天天講給本公子聽,帶回去!”

少年一把將她放在馬上,乾淨利落的翻身上馬,一隻手強硬的將她困在馬上,另一隻手緊攥住繩。

“駕!”

一道奔跑的背影隨著揚起的灰塵,消失在眾人面前,獨留下一眾山匪面面相覷。

“你要帶我去哪?”

沈惜枝坐在馬上,顛簸的下一秒就要吐了出來,她強忍著噁心問道。

“道義寨。”

少年笑的肆意,見她一臉難受,手中的力道也忍不住鬆了下來,但是沈惜枝依舊動彈不得。

“籲~到了!”

少年一把將沈惜枝從馬上抱了下來,沈惜枝身子一軟,下一秒就要摔倒在地,少年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

“真難受!”

沈惜枝晃了晃暈暈沉沉的腦袋,睜大眼看著眼前像電視劇中那樣的山寨,不對,這個山寨看起來破舊不堪,房頂的茅草都被刮落的滿院子都是,要不是看見門邊落灰的“道義寨”木牌子,還真發現不了這兒居然能住人。

“你們平時就住在這?”

“嗯!怎麼樣?是不是看起來不錯?高大又威風。”

少年雙手抱胸,一副自豪的模樣,真不知道他是怎麼得出來眼前破落的寨子怎麼能稱為“高大又威風”。

“走吧!”

“那個,你能不能放過我們?我們還有要事要回京呢。”

見少年抬腳就要往裡面走,沈惜枝一把拉住他的衣裳,支支吾吾半天,不肯挪動半分腳步。

“當然不行,兄弟們本來還指望這一次打劫,掙點錢過個好年呢!結果居然白忙活一場,放了你們說出去豈不是讓別人笑話。”

“那你們為什麼不出去掙錢,要靠打劫呢?”

想起那一個個身強體壯的男子,沈惜枝怎麼也想不明白明明有手有腳為什麼卻落草為寇,幹這不正經的勾當。

“因為這世道啊!有太多身不由己了。”

少年語氣落寞,卻只道了一句身不由己,卻也不再說什麼了。

“哎!你叫什麼名字?”

“你答應放了我,我就告訴你。”

“那你要不告訴本公子,就留在寨子裡給本公子當壓寨夫人如何?”

眼前少年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他俯身,輕佻的勾起沈惜枝的下巴,看狗都深情的丹鳳眼玩味的對上她清冷的雙眸。

“你……沈惜枝。”

她一把拍開他的手,心裡像只小鹿般亂跳,待恢復平靜後,沈惜枝像是打定主意般,開口道:“你想不想讓你的兄弟們過個好年?”

“當然想了,只不過,這和你有什麼關係?”

“倘若我告訴你,只要你送我回京城,我就能給你很大一筆酬勞呢?”

反正她只要平安回到京城,就不用擔心這個山匪頭頭把她帶走了,到時候沈王府肯定有暗衛什麼的護住她,再說了,就算她沒錢,她那個便宜爹肯定不缺這筆錢,就算再不喜歡她,也不能真眼睜睜看著她被殺死吧!

“別騙我了,你全身上下就那點碎銀子,還指望你?”

少年背靠在欄杆上,俯身有些好笑的看著身前瘦瘦小小的沈惜枝,打心底認為她就是騙子,好誆騙他,讓他放了她。

“困了,睡覺去了。”

少年假意打著哈欠,轉身離開。

“哎哎哎,你相信我,我真不是騙子。”

沈惜枝跟在他身後,門哐當一下關上,留下沈惜枝獨自在風中凌亂,不對,身旁還跟著一個男子。

“那你總得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吧?”

沈惜枝不死心的又敲了幾下門,“咯吱”

門應聲開啟,少年探出頭:“本公子姓江名鶴風。”

“江鶴風,哈哈哈你名字真好聽。”

江鶴風瞪了她一眼,隨即,門又哐噹一聲關上了,比剛剛那個聲音還要大些。

“這人真奇怪,誇他名字好聽,他還不樂意了,你說是不是啊兄弟?”

身旁的男子強忍著笑意道:“還請姑娘回房歇息。”

一天的趕路早已讓沈惜枝精疲力盡,她回到抬頭便可見星光的屋子,站在床邊扭了扭痠痛的腰,捶捶揉揉酸澀的肩,下一秒倒在床上,陷入了夢鄉,只是這個夢似乎並不美好。

是夢?亦或是現實?

頗為熟悉的餐桌前,陌生婦女慈愛的撩起她的碎髮,她雙手緊握放在胸前,桌子上的蠟燭搖曳,隨著她祈禱的願望默唸,睜開眼,桌子上燃著的蛋糕蠟燭被吹滅。

白俞倩彷彿被困在一方透明的玻璃罩裡,不知為何,她看著眼前與自己長相十分相似的女生,腦海中卻叫囂著她不是我,我才是白俞倩。

她用力的捶打著玻璃,卻始終未出現一絲裂痕,她想跑出去,大聲的告訴他們,那個人是假的她,張口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白俞倩痛苦的跌坐在地上,眼角的淚珠大顆掉落。

“對不起。”

真正的沈惜枝彷彿透過玻璃看見了她,時間定格,滿是凍瘡的手朝她伸了過來,無措的看著跌坐在地上的白俞倩。

“對不起,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們會互換了身體,我……等我找到回去的原因,我一定會和你換回來,我不會霸佔你父母對你的愛。”

沈惜枝難過的走到蜷縮在地上的白俞倩身前蹲下,緊緊的抱住她,這一刻,白俞倩心中居然歸於平靜,半分也生不出怨恨的心思。

她一時竟分不清夢境與現實,她腦海中突然多出有關於父母的記憶,在她成為遊魂的這麼多年,是從來沒有過的記憶,這些記憶似乎模糊而又久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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