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主任忙碌這麼多,可不是為了吃吃喝喝這點事。

他要掙錢,他感覺這個世界已經變了,只有掙很多很多錢,才能在這個世界上活的像個人樣。

如果他只是想著吃吃喝喝,完全可以不離開四九城,求求他岳父,哪怕就是做不成軋鋼廠老大,也能換個小地方,過安穩的日子。

但那種一眼可看到頭的人生,不是他想要的。

李主任現在想的只有兩個事,一個就是掙錢,一個就是有機會的話就收拾一些人。

李主任從來不是那種偏執性格的人,如果他是的話,楊廠長活不到現在。

所以李主任在港島被劫掠了家產之後,喊的那麼堅決,說是要報仇,其實也不過是發洩一下而已。

李主任這段時間正在練習書法,臨摹為主。不過臨摹的東西,怎麼看都像是一張單據,單據上的字跡很是潦草,並不漂亮,但李主任還是臨摹的很認真。

尤鳳霞開門進來,先走到李主任身後,摟著李主任親了一口。

然後趴在了李主任背上靜靜的看著李主任臨摹。

等到李主任臨摹完最後一筆,尤鳳霞才好奇的問道:“老李,你搞這個有什麼用?”

李主任轉身,把尤鳳霞摟到自己懷裡,也是在她臉上親了一口笑道:“這個啊,是掙大錢的東西。”

兩人的情感,在經歷前段時間的同甘共苦之後,反而更深了一些。

現在兩人跟真正的夫婦,也就只差一張紙了。

尤鳳霞拿著那張上面寫著“提貨”倆個字的單據,撅著嘴巴說道:“你字寫得比這單子漂亮多了。”

李主任笑道:“可人家這個字值錢啊?”

“能值多少?”尤鳳霞不由開口問道。

李主任拿著單子,指著單子上一排字說道:“你看,上面寫的是十臺罰沒卡帶式錄音機,這玩意現在市場價多少?如果上面是十臺進口21寸彩電呢?那一張一萬給你你要不要?這單子拿了就能提貨那種。”

尤鳳霞最大的一個好處就是她只認錢,從來不問李主任要她做的事,是對是錯,是不是違法。

像這種單子,尤鳳霞也知道,甚至李主任手裡這一張就是她搞來的。

這個時候某些地方很亂,像是她們以前做的那個夜市批發那,所有的東西,都是偷摸著從海上過來的。

這個上面,某關肯定能管,但地方上也有管轄的權利。

東西抄到了,大多數低價放出去,上交一部分,其他變成集體自己的小金庫。

所以很多人選擇做這個行業。

也就是花錢買提貨單,然後提貨,發到別的地方去。

提貨單上的價格,自然是賤賣。

但單子上也有門道。

像李主任剛才說的那個,基本上就不會寫牌子,尺寸什麼的。

所以提貨的時候,還得花一筆錢疏通關係,這樣才能拿到好貨,而不是被人以破爛糊弄。

總歸這是個屬於能耐人的暴利行業。

只要能拿到貨,找到買家,翻倍的利潤都不成問題。

像是這個年代末八十年代初,那些穿著喇叭褲,燙著捲髮大波浪,戴著墨鏡,拎著或者扛著卡帶錄音機跳廣場舞的小年輕。

大多是偷摸著從海上過來的。

而這個就是尤鳳霞瞄上是生意,但到了李主任手裡,他卻是發現了新的商機。

簡而言之,他想造假搞一回大的。而要欺騙的物件,就是那些他前段時間幫忙調劑計劃外指標的廠子。

李主任已經聞到放開的味了,他感覺屬於他的時代就要來了。

所以他也有了急迫感,一張單子掙個兩三千,吃吃喝喝加請客送禮,花掉絕大部分的事情,讓他積累不出太多的資產。

而且這個地方畢竟是南方,從四九城過來的他,哪怕憑著職場智慧也能玩,但玩的卻不像四九城那麼絲滑。

所以現在李主任最想的還是掙一筆大錢,回到四九城去,那兒才是他的主場。

“可是你描的這個,沒有印章啊!”尤鳳霞還是不太懂李主任想幹什麼,但她知道,李主任要乾的事應該是掙大錢的事情。

李主任拉開邊上一個抽屜,拿出一個印章圖樣的物體,直接在抽屜裡開啟的印泥上按了按,掃眼看了一下原樣的印章,直接在他手繪的那張單據上按了下去。

鮮紅的幾個大字成環形狀的印在了單據上。

尤鳳霞驚喜莫名,她對著李主任說道:“咱們能拿這個去公社的倉庫裡去提貨麼?”

李主任黑臉說道:“這個是假的,提個毛啊!你想吃花生米啊?”

尤鳳霞聞言,立馬如霜打的茄子,無精打彩的說道:“你忙了那麼多天,就搞了這個,那有什麼用?”

李主任“嘿嘿”笑道:“山人自有妙計!愛卿快快附耳過來!”

可以聽出,李主任興致很高,已經用起了戲腔。

………

這一段時間,在南方某地的市面上,突然流傳出一個小道訊息,據說是某關裡逮到了一條大魚,罰沒的一船都是從小日子進來的彩電,大幾百臺,各種尺寸都有,一臺市場售價一兩千…誰要有那個門路,能把這批貨吃下來,根本不愁賣,分分鐘百萬富翁的感覺。

最近的李主任,也是很忙,他聯絡了不少的老熟人,吃吃喝喝,閒聊家國。

李主任每次總是喝多,在不經意間,李主任就會不小心把隨身攜帶的包從桌面掃落在地上,包裡的東西散落出來,有眼見的看到了,上面都是某關罰沒的提貨單。

電視兩個大字寫得工工整整。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老闆酒多了。……”邊上的秘書尤鳳霞連忙上去幫忙撿那些單據。

而李主任則是舉起酒杯對著眾人說道:“來,大家喝喝喝,等我這筆生意做成,發了大財,我請大家喝個三天三夜。”

“李總,這回又是什麼大生意啊?”總有捧臭腳的在恰當的時候,說出合適的話。

李主任這個時候,已經雙眼迷離,只顧著“嘿嘿”傻笑,卻並不搭理別人的問話。

這反而讓問話之人急了起來,起身走到李主任身邊碰杯笑道:“李總,不把人當兄弟啊?我問話不搭理我呢!”

“胡說,你就是我最好的兄弟。剛才問啥了?哦,我記起來了。

嘿嘿,兄弟,你說現在市面上最火的訊息是什麼?”李主任醉醺醺的回道。

“城西王寡婦三人行被抓了現行?”一個酒悶子搶答道。

這話讓現場直接陷入了沉默,然後又一起哈哈大笑了起來。

眾人邊笑邊偷看著李主任身邊的美妞尤鳳霞。

這個年頭,比尤鳳霞漂亮的人有很多,但像尤鳳霞一樣會打扮的還真沒幾個。

說句實在的,要是沒有尤鳳霞,李主任能不能在這邊開啟門路還真是兩說的事情。

這個年頭在市面上能打交道的人,大多是職場人士,一個個面色嚴肅,人模狗樣的,看著像是正人君子,但具體什麼人,還要接觸著才知道。

關鍵經過多少年的職場沉澱,現在像是大城市還好一點,而小地方多多少少都有點排外。

李主任身為一個外來者,又想幹調劑這種擦邊的事情,自然比別人的難度又高了一些。

有個漂亮秘書,那麼人家就是為了多看幾眼美女,也會接受李主任的宴請,談李主任想談的事情。

而李主任要的也就是這樣一個見面的機會。

只要能坐下來談,李主任就有把握能讓對方接受自己的意見。

而尤鳳霞也清楚要是她一個談,人家最多把她睡了,然後稍微丟點帶油水的骨頭給她。

絕對不會像現在這樣坐在一起稱兄道弟的場景。

沒尤鳳霞,李主任連跟這些大人物見面的機會都沒有。

而沒李主任,尤鳳霞更多的下場,也就是被人吃幹抹淨當成玩物。

所以尤鳳霞也認為她跟李主任是天作之合。

至於跟李主任之間的男女關係,這有什麼問題?

就像現在這個時候,尤鳳霞就是仔細的伺候著“醉酒”的李主任。

至於李主任放出去的鉤子,兩人都很有耐心,讓子彈再飛一會嘛!

在場眾人說了一會黃話,終於還是說起了正事。

國人都講究酒桌經濟,特別這個小城市,因著靠海,所以總有那種幸運兒,靠著拼命用小舢板為著自家掙了一份富貴。

總有些人眼饞,而肯到這場宴席上的人,自然是想著靠著酒桌經濟發財的。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沒有什麼例外的。

像這些人,多多少少就是有點小權力,但怎麼把這個權力變現,又不沾染汙穢麻煩,就是他們願意進入李主任這個圈子的原因。

“李老闆不會說的是那幾百臺彩電的事吧?”其中有一個繃不住的人問道。

只是這個時候的李主任似乎是睡著了,尤鳳霞對著大家用一口港普說道:“不好意思啊,握們老闆今天心情好,一下喝多了。

握先送他回去,諸位慢慢喝,握們已經把開銷付過了啦!”

“哎哎哎,尤小姐,不帶這樣的啊,怎麼能說話說一半呢?”有賓客站起來攔阻道。

“唔好意系,今天握老闆中午陪李關長多喝了點,下次等握老闆酒醒了再請諸位老闆。”尤鳳霞故作慌亂的答道,一不小心就漏了點訊息出來。

等到尤鳳霞扶著李主任離開了,屋子裡突然陷入了沉默。

半晌,其中一人突然對剛才說黃色笑話的那人問道:“賴胖子,剛才尤小姐說的那個是不是某關的那位副?”

賴胖子回道:“這個城裡還有第二位姓李的麼?”

另一人說道:“我今天找人打聽了,說沒有這個事。”

“草,那幫傢伙又想吃獨食?”有人直接就給出了答案。

這個圈子就是這樣,都是人精,如果剛才李主任直接把提貨單亮了出來,然後以自己資金不足談合作的事情。

那估計沒人會相信這個是真的,反而會直接打電話去查詢。

但李主任鬧這麼一出欲擒故縱,再加上每個人打探到的訊息,彙集起來,就是那幫人想吃獨食的玩法。

至於說打探了說沒這個事,像在場這種人都瞭解,他們要是辦點什麼私事,也不會讓廠裡每個人都知道。

其中一個人站起來說道:“我也不喝了,明天廠裡還有個會,我先走了。”

“散了吧,散了吧,咱們下次再喝。”也有其他心急的人起鬨道。

不一會,飯桌前的人都散的差不多了。

每個人都有著自己的想法,但其中大部分人,第二天上班第一件事,就是打電話請李主任出來喝茶。

李主任選擇騙的這些人,都是他精心挑選的。

其實也沒什麼玄奧的地方,也就是這些人,都在李主任手上拿過那種市面上沒有的“奢侈品洋貨”,而且不止一次。

這也就最大限度的避免了,這些人在那些關口有熟人的可能。

不然憑人情能拿到的東西,那些人怎麼會找他這個外人去找。

一次可能是偶然,但兩次三次也就能證明了李主任的揣測了。

世界上的事,說簡單其實很簡單,也就是對什麼人用什麼方法。

李主任一開始對找上門的那些人,是否認自己參與了這個事。

然後在“友情”的逼迫下,不得不承認了這個事,並拿出那些提貨單跟那些朋友炫耀。

這玩意,朋友一問進價跟出價,聽到上千塊一臺的利潤空間,這些朋友眼睛立馬紅了,強烈要求發財要帶他們一個。

對於投資低於一萬以下的,李主任根本就不搭理。

至於錢怎麼來,李主任不管,但李主任也給出了一個日期,最多半個月這筆錢就能還回來。

這個年頭,借錢不還的人有,生意上欺詐的事還真不多,特別是這些在集體裡面待久了的人,防備心理又差了一些。

李主任先是收拾了幾個主動送上門的,然後對那些不主動上鉤的人,就以自己做生意需要週轉為由,以高額利息跟那些人借錢週轉。

借的是集體的錢,利息卻是給私人,借一個禮拜,兩分利。

這種誘惑下,又有幾個人上當。

抵押品也有,就是那種提貨單。

基本上借的錢就是貨物價值的一半左右。

當然也有沒上當的,可能是覺得這個事不保險,或者是賬面上真沒錢,或者賬面上的錢正好暫時不好動。

這個世界上什麼可能都有,有些吃虧過後看就是佔了便宜。

而有些自認為佔了便宜的人,過後卻發現自己吃了大虧。

關鍵不管是主動找上門的,還是被李主任借錢的,都知道自己乾的這個事就不是什麼能見光的事情,都各自保密著,誰都沒說。

這些人,可以一起吃吃喝喝,可以交流各種資訊。但真正有發財機會的時候,誰都不會想著分享。

等到李主任帶著尤鳳霞上船往港島而去的時候,那些人還做著發財的美夢呢。

月黑浪高的大海上,轟隆隆的船倉裡,李主任跟尤鳳霞抱在了一起。

李主任在船倉裡,面對入口手裡死死握著一把木倉,而尤鳳霞抱著一個包裹用背部對著倉外。

這樣就算船家想黑吃黑,尤鳳霞也能用自己的命,保證能給李主任一次出手的機會。

雖然這條船,他們來來回回已經坐了很多次,但最後關頭,誰都不想大意失荊州。

尤鳳霞面色慘白,卻是滿眼崇拜的看著李主任,懷裡就是她們這次的收入,也是到目前為止最大的一筆收入。

如果換成現在流通的十元,這筆錢尤鳳霞都根本拎不動,所以在上船前,倆人就把這筆錢換成了外幣。一共二十八萬五,那些上當的人裡,最高一個強制性投了五萬。

什麼叫強制性,也就是李主任不要對方投那麼多,但對方硬是要投,並用某方面以及某方面的關係壓著李主任必須接受這筆投資。

最少的一個,也投了一萬,那個就是挨不過雙方的情面,不得已借給李主任的了。

當然交情歸交情,利息不能少。

尤鳳霞嘆息道:“以後這邊不能來了。”

“嗯”,李主任還是雙眼盯著倉門,隨口應該著尤鳳霞在他懷中的呢喃。

“老李,你說我們以後該去哪?就在港島麼?”尤鳳霞又開口問道,她對未來充滿了迷茫。

尤鳳霞知道,如果李主任知足了,也就是她沒利用價值的時候了。

所以這個時候的尤鳳霞,內心有興奮,也有惶恐,她不知道萬一李主任想過安穩日子了,她又該何去何從。

說的更直白一點,就是到時候,她還有沒有活路。

所以這個女人的思想,現在肯定是病態的。

她願意為了李主任去死,但卻不願意死在李主任手裡。

她崇拜著李主任把所有人當傻子的算計,卻也害怕自己也是那個傻子。

就像現在,如果船主這時候突然衝進來,想對付她們的話。尤鳳霞願意為李主任擋下一次致命攻擊。

但如果李主任這個時候,把槍對著她,她也不會坐以待斃,會想著反抗。

之所以不先下手為強,只因為尤鳳霞相信,李主任的野心應該不止這一點錢。

李主任答道:“在港島我們能幹嘛?我們玩不轉的。我想回家,回四九城,那兒才是我們的世界。”

“現在回去沒問題麼?”尤鳳霞放下了一方面的擔心,又為著李主任擔心了起來。

李主任笑道:“能有什麼事?該算賬的已經算過了,到現在也沒聽說我那個前岳父出事的訊息,只要他沒事,我就沒事。

只要我那東西還在,就算有人想找我算賬,也會有人保我。”

“那咱們回四九城能幹嘛?”尤鳳霞又問道。

李主任想了想說道:“我在軋鋼廠的時候,因為託運的問題(何雨柱提出的那個快遞雛形),跟天津衛的關口領導熟悉。

咱們這回回去乾點正經生意,這邊這些罰沒品已經爛大街了,四九城那邊咱們可以當龍頭。”

當年因為何雨柱提的那個快遞雛形,因為天津衛關口是第一個試點,所以當初參與進去的那些人都得到了好處。

那些人不會感謝小人物何雨柱,但對那時還是豪門贅婿的李主任,肯定要想著多聯絡。

也就是因為這個,李主任跟那些人成了朋友。

至於這個時候回去,那些人還會不會認他這個朋友?說實話,李主任心裡也沒底。

不過還是那句話,只要他能為那些人帶去利益,那他就是那些人的好朋友。

對於職場,李主任看得透透的。

他不否認職場上面有那種一心為民的好人,那種人他也遇到過,他也尊重那種人。

但李主任也知道,職場上面更多的就是像他這樣的投機者,甚至還有不如他的人。

至少他在軋鋼廠的時候,軋鋼廠的生產從來沒有耽誤過。

他自認為對得起自己的職場生涯。

現在他為自己而活,那麼以前沒有用過的手段,心裡的暗黑,這個時候就是全部釋放的時候了。

……

最近的何雨柱也有點困惑,是關於他的職途的。大領導又找他談了次話,問他對職業規劃的打算。

畢竟像何雨柱這個年紀,是屬於正年輕力壯的時候。

而現在的社會,集體經濟還是主流。

雖然有各種各樣的問題,但因為某些原因,現在的市場正在反彈,而各個單位有點像復甦的樣子。

那像何雨柱提出想著承包什麼廠子,這個時候肯定就是不合適了。

大領導這邊也是好意,他也看不清前面,擔心因此耽誤了何雨柱。

畢竟在大領導心裡,何雨柱有這個想法,可能是他們跟婁小娥商談合作影響到了何雨柱。

何雨柱煩得也就是這個,他知道大領導是好心,他對於未來知道發展後的事情,但在這之前,何雨柱瞭解的不夠。

如今他算是能接觸到一些,卻發現裡面的複雜,遠遠的超過了他的想像。

說白了就是時間不到,該苟還得苟。

何雨柱這次被談話,還是他的承包申請引起的。

也就是這個申請,給何雨柱引來了一些小麻煩。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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