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菠菜想金萊
很顯然,權南赫是發生了異變。
實驗手札中記載,他的花是黑色的。
可不知道為什麼,他會開出白色的小花蕊……
“咳咳咳……”
烈酒灼喉,權守劇烈的咳嗽起來,胸腔起伏的厲害,彷彿隨時要咳暈過去。
“老爺,明天還有慈善晚會,注意身體。”閔律勸說道。
權守每年都會做慈善,為艾曼的犯的“錯”贖罪,換她來世平安。
權守望著鐵棚的方向深吸一氣,他還不能去找艾曼。
南赫還沒有恢復,他還得多撐兩年……
黑夜如墨,權守拄著柺杖往散著昏黃色暖光的別墅內走。
別墅外,狂風肆虐,烏雲壓頂。
樹葉被吹得簌簌作響,猶如哭聲,在高牆中迴盪、撕扯著。
鐵棚內,燈管被炸成粉碎,周遭一片黑暗。
殘破令人窒息的風聲裹著冷意,一點點的包裹著白泠,像是午夜夢迴時的兇鈴,將人硬生生給嚇哭過去……
白泠醒來時,已是早上,睜開眸子時眼底爬滿血絲。
這幾天,她每夜都在惴惴不安中度過。她害怕那株攀牆附壁的藤蔓。
那株藤蔓會動。
她每夜都會被嚇昏過去……
她恐懼、害怕。
可她是一個“祭品”,沒有選擇的權利。
她揉著腦袋,從床上爬起來。
這次,映入眼瞼的不是藤蔓。
而是一道頎長筆挺的側影,男人穿著西裝望向被封鎖的鐵窗。
男人稜角分明,五官深邃立體,眉宇間帶著混血感。
他白皙的臉上映著薄光,漆黑的瞳孔中目光凌厲,輪廓被晨曦所柔和,少了幾分鋒利。
“你……你……你是誰?”
白泠哆嗦著手,她下意識地望向牆壁,沒了……
那株藤蔓沒了!
怎麼會忽然沒了?
震驚之餘,餘光之中男人正眉鋒微蹙著睨著她。
男人面色慘淡如霜,冷冽的眼神中透著無盡的威壓。
白泠不敢過多打量,即刻快步往鐵棚外跑。
“砰!”
白泠跑出鐵棚時過於著急,關門聲格外的響,鐵門在寂靜中晃動的聲音格外清晰。
刺耳的關門聲,他的心猛的一抽。
他不喜歡這個聲音。
權南赫用手背摩挲著眼尾,垂眸望向床底。
那兒藏著一束花。
漂亮的花,白色的。
他偷偷塞了小花蕊,不顯眼。
會被喜歡的。
他想要被喜歡。
想和金萊回家。
可菠菜不乖,是不能回家的。
他碰金萊了,惹他不開心了。
但他不是故意的,他控制不住……
他真的沒有不乖……
上次金萊都讓他碰的,這次不行了。
他不知道為什麼,只知道金萊生氣了,再也不來找他了,還把他丟給別人……
他只要金萊。
他想去找金萊……
但金萊有別人了,才不要他。
那個人不會開花,金萊不喜歡會開花的。也不喜歡他的小花蕊,金萊總要拔他的小花蕊,丟掉……
可是那不是花。
拔了會疼,他不怕疼。
長出白色的小花蕊的菠菜不乖。
他自己偷偷拔了。
但還是會長……
不可抑制的瘋長……
金萊是不喜歡他的花,所以才不要他。
他走到床底,把白玫瑰花束取出來,將藏好的小花蕊全部找出來,攥在手心中。
他只留了一朵,最漂亮的一朵。
他把花蕊往裡塞了塞,藏得極其隱蔽。
它那麼小,不會被發現的。
修長的睫羽看著掌心中一捧白色的花蕊,一滴淚珠砸在花蕊上,他捏緊手掌,殘忍的將花蕊碾碎。
權南赫複雜的眼神被水汽遮蔽,他用手背擦去時,眼底露出委屈。
“菠菜不乖……不要乖了……”
他哽咽著說,“菠、菠菜想金萊……”
“菠菜不、不回家了……”
……
白泠將事情轉述給權守後,權守與閔律疾步趕來。
他們來的時候,並未看見人的身影,只見藤蔓繞牆,地上灑了一地的白色花蕊,花蕊上有淡淡的血漬。
權守心裡一驚。
他走近藤蔓,伸手想去觸碰藤條,藤條往後躲開。
權守怔愣在原地。
“南赫別怕,是爸爸……爸爸不會傷害你的。”
權守再次走近,藤蔓依舊躲開了。
權守沒再逼近。
他彎腰將白色的花蕊撿起來。
“不要怕……爸爸等你恢復好再來。”
權守用絲巾裹住白色的花蕊,放在床頭,沉眸望向藤蔓,停頓幾秒後走了。
離開鐵棚後,他望著指腹上沾染的血跡,眉鋒緊擰。
南赫受傷了?
*
京城權家。
“滋滋滋——”
“砰!”
電流聲混雜著破碎聲在空蕩的地下室裡迴盪。
一道黑影遮蓋住所有光線。
他的背後,赫然生出藤蔓,束縛住周遭穿著黑色西裝的粗狂保鏢。
男人將單指抬起,落下時藤蔓將所有人砸向鐵籠,重重幾下,將人生生砸昏過去。
為首的保鏢嘔了口鮮血,半跪在地上。
男人閒庭信步的走近他,目光越過他望向鐵籠裡的蘇西,眼神陰翳如刀。
蘇西看清那道身影后,本能的往前走了兩步,但很快就反應過來站在原地。
她沉聲道:“鑰匙在他身上。”
男人單腳碾在保鏢的手上,惡劣的勾唇一笑,“自己拿,還是我找?”
男人從口袋中顫顫巍巍的取出鑰匙,面容猙獰,額上爬滿了冷汗。
他乖順的將鑰匙遞給男人。
男人伸手接過。
下一秒,保鏢從口袋中取出一枚注射器扎入男人的手臂,將藥液推了進去。
“嘶——”
男人痛楚的五官猙獰著,鑰匙“哐當”一聲砸在地上,他一腳將保鏢踹開。
保鏢脊背撞在鐵籠上,疼昏過去。
男人冷白的臉上沁出一層薄汗,他將注射器取出來,丟在地上,用腳碾碎。
整個人的意識恍惚著。
“小徇!”蘇西止不住的喊。
他們是彼此唯一的親人了。
她知道小徇會來救他,但她不希望他來。
但他會來。因為商淮喜歡蘇西。
他不想讓他難過,商淮沒多少日子了。
“沒事。”
男人看著淤青的手臂,用衣服遮蓋住。他強撐著意識,撿起地上鑰匙,開啟鐵籠的門。
蘇西出來後,攙住男人,她目光森冷的看著地上躺著的人,“你怎麼樣?”
“沒事。”
話畢,高大的身體驟然倒下。
鐵籠的黑暗中沾染著遍地血色,淡淡的月澤洗不淨掌心中的殷紅。
夜色下,是另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