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淮從金萊手中僵硬的抽回手,“沒事。”

“誰做的?我……我去找他!”

金萊將聲音咬的極重,這種傷留疤是小事,要是感染了,那是要爛肉的。

金萊猛的意識到了什麼,“你身上還有沒有別的傷……你……”

話還沒說完,商淮就猛的往後瑟縮一下,“不用管,我上過藥了!”

金萊再次拽住商淮的手,“你不說我就帶你去問,挨個詢問!”

全基地都知道,商淮身體不好,時日無多。就算是報復下這麼重的手,他們根本就沒想讓商淮好過。

商淮不欠他們的。

“金萊,我自願的。”

商淮握住金萊手腕,指節微微顫抖,聲音虛弱的不行,彷彿下一秒就要昏倒。

金萊回頭看他,用眼神在問為什麼。

商淮說:“聽過一句話嗎?殺了人,死後是要下地獄的。我不想他下地獄,我想給他贖罪。”

“商淮……”金萊咬重語調。

商淮鬆開了他,“只有這樣我才能安心,你知道的,我沒多少日子了。”

“……”金萊不語。

商淮又說,“讓我贖罪吧。”

“解徇不會希望你這麼做的,他從沒想讓你替他贖罪。你說要相信他的,你至少要等他回來……他會回來的。”

“我相信他和他犯錯是兩碼事。”商淮將水遞給金萊,“清明長街29號,我死後請你將我留給解徇的禮物送給他。”

“我不,你自已送!”

“求你了,金萊。”

“………”金萊咬牙,“我不會答應的。”

他撂下一句話後,怒氣衝衝的走了。

商淮看著金萊的背影,他知道,金萊答應了。

金萊回理療室,症狀發作, 他蜷縮在床上,久違的啃咬著手臂,神情麻木的躺到了半夜。

理療室的門開啟。

他聽見了輕緩的腳步聲,緊接著後背一暖,被輕輕地捲入一個懷抱中。金萊背對著權南赫,薄瘦的身體輕輕地抽泣著。

“怎麼了?”

權南赫感受到了金萊的顫抖,疲憊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你去哪了?”

金萊不止一次詢問這個問題,所得到的答案很多,但他分不清真假,因為他無法離開理療室,他畏懼陽光,這兩天都是晴空萬里。

“菠菜忙。”

“你已經忙很久了。”

“菠菜想金萊。”

權南赫蹭著金萊的後頸,語氣像是在撒嬌。

“不聽。”金萊捂著耳朵,“壞菠菜,你總有事瞞著我。”

權南赫抓住金萊的手腕,“金萊抱。”

金萊生氣,但還是回身抱住了權南赫,他將頭埋在權南赫的胸膛裡,蹭開襯衣,熱氣貼在肌膚上,酥酥麻麻的。

權南赫激靈一下,低頭尋著金萊的唇瓣,又親又啃。

金萊微微抬起頭,“菠菜。”

“en~”權南赫愉悅地答。

金萊伸手環住權南赫的脖頸,指腹輕輕地扣在後頸處,細細摩挲著。

“菠菜,等我好了我要買一個大花盆,把你埋進去,看看還會不會長出第二個菠菜。”

權南赫思考了一會,“不行。”

“為什麼不行?”

“菠菜不想待在花盆裡。”

“那你要去哪?”

“菠菜想和金萊一起,不想待在花盆裡。”後半句被權南赫咬的極重。

“那我陪你一起在花盆裡,土就埋到膝蓋那,曬一天的太陽,我給你澆水,看你會不會發芽。”

權南赫思考一下,說“好。”

“不要說好,下次答應了就親我一口。”

權南赫抬起金萊下顎,猛親一口。

“菠菜,我愛你。”

金萊一如往常地說,這話在他嘴裡已經稀鬆平常,他是在愛中包圍長大的,並不吝嗇於分享、表達自已的愛意。他每晚都會和權南赫說這句話,經常說好多遍。

黑暗中,權南赫生澀地張合著唇瓣,用唇形說:我也愛你。

可他一個音節都發不出來,最後只能輕輕地蹭蹭金萊的頭髮,表示自已聽見了,他也如此熱烈的愛著金萊。

金萊摸摸他的頭,“今天我給你打電話了。”

權南赫愣了愣,抱著金萊的手心發冷。

“你最近……很忙嗎?”

“嗯。”

“那你要什麼時候才能忙完,我有點想你了。”

“快……快了。”

“好,那我等你。”金萊沒有多說什麼,“忙了一天,早點睡吧。”

權南赫薄唇翕動著,最後啞著嗓音應了一聲。

二人道了晚安,誰也沒睡。

好久,權南赫用頭蹭蹭金萊。

“怎麼了?”

“菠菜想金萊。”

“我知道。”金萊握住他的手,“你不想說就不說,沒關係,我沒有不相信你。”

權南赫“嗯”了一聲,聲音又戛然而止陷入沉默之中。

金萊躺著許久,睏意有些上來,權南赫再次開口,“金萊,菠菜不壞。”

“菠菜最乖。”金萊說。

權南赫輕“嗯”一下,小聲低喃著:“菠菜不是怪物……”

他的聲音很輕,金萊卻倏地清醒,睏意被頃刻擊散。

金萊側身將權南赫哄睡,在權南赫意識迷糊時,金萊清楚的感受到權南赫抱著他的力度收緊,嘴裡還小聲說著夢囈。

“菠菜不、不是故意的……”

“不、不壞……菠菜不壞。”

權南赫說話時,額上細汗直流,掌心發冷,身體蜷縮著十分沒有安全感。

金萊小聲地喊醒權南赫,權南赫睜眼看著金萊的輪廓,猛的將人摁在床上,纏著金萊要抱。

金萊像拔蘿蔔那樣往外拔了拔腿,抬手開啟夜燈。

古黃色的燈光下,權南赫目光森冷,面色發白。

金萊安慰著他,“沒事的菠菜,我在的。”

權南赫意識到什麼,平躺好,重新抱著金萊休息。

掌心的汗漸漸消失。

可金萊總覺得,事情似乎沒有這麼簡單。

他在權南赫再次睡著後,輕輕地吻了吻權南赫的唇角,誇他乖。睡夢中的權南赫揚起語調,愉悅地“嗯~”了一聲。

窗外寒風呼嘯,玻璃窗緊閉,嚴絲合縫,風聲鶴唳卻依舊聽得清晰。

明天,要下雨了。

金萊可以出去。

靜謐的夜空下,一艘船趁著大雨前夜停靠上島,頎長筆挺的黑影走入住宿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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