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鴻門宴

寶公公看著我，面有赧色。他大約也根本沒有料到，我倆恰好撞到了這樣一出好戲。

“公子……公子他平日裡不是這樣的。”他解釋道，甚至我都從他的語氣裡聽出了底氣不足。

“理解，理解！大約是今天，天氣很好？”我抬頭看著陰沉沉的天，厚著臉皮配合道。

室內傳來了東西摔落的聲音。然後一個姑娘從房裡衝了出來，還沒看清她的模樣，她就旋風一般從我身邊掠過，嘴裡還唸叨著“中邪了！中邪了！”

寶公公連忙進到屋內，我也小步跟了上去。

地上凌亂地散落著硯臺、鎮紙和書籍，還有破碎的瓷器，甚至一頂玉冠。

這二皇子，玩得挺嗨啊！

而那個桃色事件的主人公竟然目光渙散，頭髮凌亂，拿著劍一邊在空中亂砍，一邊唸唸有詞“你走！走啊！”“你怎麼又來了！你走！”

然後又非常痛苦地丟下長劍，用手捂住腦袋，“疼，好疼，孃親，我好疼！”

這是鬧得的哪一齣？他是毒癮來了嗎？

果然，寶公公大步上前，也不避諱我，從書架的暗格裡拿出一個青瓷小瓶遞到他的面前，“公子，公子，吃下去，吃下去就不疼了。”

二皇子順從地張開嘴，一些白色粉末狀的東西被直接倒進了他的嘴裡。

“姜姑娘，公子在這邊人手不多，麻煩你出門右轉，那裡有小廚房，給他準備一些涼的肉食，溫一壺酒過來。”寶公公毫不客氣地指揮我。

我樂得離開這是非之地，應了一聲，小步離開了。

二皇子此刻彷彿脫力一般癱在地上，寶公公費力地把他扶到床上，又熟練地剝掉他的衣服，換上寬大舒適的寢衣，隨後端來一盆冷水，弄溼了帕子，仔細地擦拭著身體各處。

隨著寒食散漸漸起效，他的身體慢慢燥熱了起來，眼皮下的眼珠轉個不停，彷彿費力地要醒過來，卻又始終困於夢境不得解脫。

他又看見了姜家大小姐，她未著寸縷，用錦被擁著自己，蜷縮在角落，“陛下，不要，我是柳州言的娘子！你的臣子……”

“啊！”她驚撥出了聲，因為他又看見了“自己”掀開了她的錦被，“柳州言，難道不是他親自把你送到我的別院？”

那個姑娘愣住了，她用不可置信的眼光看著自己。

“不信？你的好相公，為了得到右相的位置，把你送了過來，柳州言，他果然是個有手段的，還有什麼比賄賂皇帝來得更穩當呢？”

然後她就像個破布娃娃一般被自己肆意擺弄，甚至嘴唇都被咬出了血，也沒有再吭一聲。

夢裡走馬觀花，他又看到了清早自己一臉饜足地走出了別院，看到了柳州言諂媚的微笑，還看到了她心如死灰的模樣。

果然，回去之後，她用一根白綾結束了自己的一生。

“不要！”二皇子周景陽從睡夢中大叫著醒來。

“公子，你終於醒了！”寶公公一臉後怕，“這次你服了寒食散，居然昏睡過去了，如果不及時散熱，我怕……”

“她呢？她死了嗎？”周景陽根本沒聽清楚寶公公說的什麼，一把抓住他的衣領，急切地問道。

“誰？誰死了？”寶公公錯愕地問道。

“姜家大小姐，姜嬈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