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解饞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翁曉曉擺擺手，“先不說扣除的事情，怎麼都要先活下去再說以後。”
德寶見翁曉曉的穿著也一般，知道這個錢對她來說必然重要，站起身又道過謝，“兄弟，你把錢給了我們，回去能交差嗎？”少了這麼多錢，怕是要挨一頓揍吧。
“少吃一頓肉也沒什麼，這是咱們幾個的緣分，換了別人偷我東西，少不得要打一架的。我得回去做飯了，你們也去忙吧，明天到秀水衚衕找我，我叫翁曉。”
“我是德寶，妹妹康寶，我們明天一定早點過去。”
“我等著你們。”
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第一批蜜棗已經賣的差不多了，第二批已經在晾制，但是棗子有限，這生意維持不了很久的。若實在想不出別的生意，到時候只能再給德寶一點本錢，讓他做個走街串巷的小貨郎。
......
沒買到肉，飯總是要吃的，餓了也就不計較太多了。
天冷，翁氏沒下床，心情雖然不錯，但是精神卻越發差了，連半碗麵條都沒吃完。
“娘，你想吃點啥？”現在有錢了，總要讓翁氏過幾天舒服日子的。
“有面條吃就挺好，別亂花錢哈，娘幫不上你什麼，你得多留點銀子傍身。”
“娘，我能掙錢了，別擔心。喜歡桂花糕，還是棗泥糕？”
翁曉曉的記憶中並不知道翁氏喜歡什麼，苦了一輩子，怕是她自己也不知道呢。
“都好，聽著就好吃。”翁氏彷彿已經吃到了嘴裡，還舔了舔嘴唇。
舔嘴唇是本能，這是想吃呢，翁曉曉別開頭輕聲應下，“哎，我知道了。”
先去把德寶兄妹明日要賣的棗子準備出來，翁曉曉才坐到桌子旁接著寫話本子。有了好的開頭，她要趁熱打鐵，把“雙劍客”這個筆名發揚光大，有幾本書在售，銀錢上就完全不用擔心了。
......
見陸耀文進了屋，翁曉曉忙把他的那一半分成送了過去。
收到十兩銀子，陸耀文內心是很激動的，有了這錢，他可以添幾本書，買件新大褂了。不過，表現出來倒還算淡定，“呵呵，為師託你的福了。”
“先生，我們這算相互成就，誰也離不開誰，呵呵，沒準下個月，我們就直接分銀票了呢！”
“好，多多益善，沒人嫌錢扎手。”陸耀文高興，話也就多了些，“晚上改善改善？”
“先生，我也是這麼想的，只不過，買肉的時候丟了錢袋，”翁曉曉把後面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現在熟悉了，倆人真有了師徒情誼。
都不是鐵石心腸的人，少吃一頓肉就能讓兄妹倆穿件棉衣，沒什麼好抱怨的。
“安得廣夏千萬間，大辟天下寒士俱歡顏。”陸耀文唸完連連搖頭。
“先生若當了官，定能為百姓做些好事的。”
陸耀文苦笑，“翁曉，多讀書是好的，讀到我這一步也只有往前走，可是，即便考中了進士，也只是名頭好聽，離做官還遠著呢。”
此時原首輔還在位，領著頭賣官鬻爵，中了進士，拿不出錢財，可能還真做不了官。除非，考進前十名，直接進翰林院，才不愁分配。
“先生，我整日在市井亂竄，聽的訊息不少，雖然不便議論國事。但是，您一定不要站在首輔那邊，”翁曉曉壓低聲音，“都說首輔功高蓋主，等太子登基，怕是不會容他。”關鍵是男主不會容他，有血海深仇，現在的首輔就是踩著男主一家的鮮血爬上去的。
陸耀文愣了愣，再次對翁曉曉刮目相看起來，這可不是一個尋常小孩子會關注的問題。“翁曉，等有錢了，你就進學堂好好唸書吧，將來的成就肯定比我高。”
翁曉曉撓撓頭，咋扯到科舉上了，她沒這上進心啊，“花木蘭”不到迫不得已，誰願意當！
“這，啊，我覺得現在挺好的。”
“我教不了你許久，等春闈過後，不論去哪兒，都會搬離這裡的。”
“先生......”
“不急著做決定，我又不是立刻就走，剛才跟我說的話再不可對旁人說起，那不是我們能議論的，京城錦衣衛的耳目眾多。”
翁曉曉點點頭，陸耀文也不是隻會掉書袋的呆子，知進退，她點到為止即可，不可透露太多資訊。
“後日有個文會，你可願意跟我去長長見識？”
翁曉曉眼睛放光，這機會可真難得，憑自己是無緣這種集會的，正好去領略一下古人的風采。原書中的幾個主人翁都是國子監的學生，她記得沒提到過什麼文會，可能他們的水平不屑於參加這類的聚會吧。
“多謝先生，我願意去的，就當作先生的小書童吧。”彎腰作揖下去。
“我沒有拉你做門面的意思。”
“呵呵，沒關係啊，即便是真的，我也不介意。”
見翁曉曉笑得赤誠，陸耀文也就不再說什麼，只是心裡對這個學生越發看重了。
......
回屋拿了一角碎銀子，翁曉曉到底還是去買了些肉，看得出來，先生也饞了。還順帶給翁氏帶了一包易克化的棗泥山藥糕。
煉完油渣，院子裡已經是香飄四溢，陸耀文用了最大的忍耐力，才剋制了自己的食慾，沒出去看個究竟。
“先生，開飯了。骨頭湯，油渣餅。”
“你手藝不錯啊，聞著很香。”
翁曉曉知道文人最重節操，斷不會為了一口吃食，折了面子，“聞著香，吃著更香，先生慢用，我早就忍不住了，吃飯飯嘍。”說完，一溜風就跑走了。
看著跳脫的翁曉曉，陸耀文笑了。沒了外人，還是斯斯文文去淨了手才坐下，只不過今日吃飯的速度比往常快多了，一口緊著一口。
給翁氏端了碗有碎肉的湯，泡了一小塊餅。
翁曉曉她自己早在油渣溫熱的時候就吃了一些解饞，這會兒吃起餅來便不緊不慢了，細細品味著。骨頭湯里加了蘿蔔，很應季的食物，吃起來又暖和。
煮的多，自然給陳家四口留了一大碗。
很少見點葷腥，陳嬸兒說了好些感激的話。香味早就聞到了，她一個大人，哪好厚著臉皮湊過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