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窈娘聽盧照安這麼說,只覺越品越是有道理,不由向盧照安插手施了一禮。

“多謝盧老闆賜教!”

盧照安此時已恢復了慣常的淡然。

眼前的女子,他是有些欣賞的。

當日她在面對秦毓秀時不膽怯,能傷了秦毓秀保護自己;雖是被退了婚,卻並不自怨自艾,反而是自己學著做生意,親力親為並不依附於旁人。

雖是行事還不夠老辣,且有時過於拘禮,但是行事坦蕩磊落,且聰明、有分寸。

他也願意與這樣的人打交道。

這些年他混跡生意場,所遇之人奸猾狡詐數不勝數。

可或許是看得多了,他便更愛與心懷赤誠之人做生意。

盧照安問道:“顧娘子如今,可能與我好好談生意了?”

顧窈娘連忙點頭道:“自然,自然。”

她叫了一聲碧桃,碧桃會意,從一個錦匣中取出一沓事先備好的紙箋,恭敬地奉於盧照安身前。

盧照安接過一看,紙箋上竟是繪製好的碗碟花樣,一張紙箋便是一件圖紙。

有繪著香梅紋樣的小瓷碟,有高足鏤腰的盤子,有長形的盤子,有彎月形的盤子,還有盤子底座雖為盤子,卻在一邊起了高柱,做了魚尾造型……

林林總總十幾樣,幾乎都是各種花樣的瓷盤。

每一張紙箋都細細標註了尺寸與花樣,若有特殊要求的,也在一旁空白之處有註解。

他翻看的同時,窈娘在旁解說,將自己的要求與數量事無鉅細全都說與盧照安。

盧照安越看越是驚訝,不由開口道:“顧娘子好生巧思!怎會這麼多別出心裁的花樣!”

顧窈娘不免有些得意:“盧老闆是男子,許是不在意。我是女子,除卻席面好不好吃,還會很在意好不好看。

這些盤子,我都是根據我們金玉樓的菜品特色設計的,每個菜品都有屬於自己的盤子。”

盧照安面上倒是沒有多餘的表情,只是心生讚歎。

其實酒樓裡吃飯,將席面弄得好看些,慣常酒樓也都會注意的。

可左不過就是擺盤精緻些、點綴多些、上桌後襬得整齊些。

從前倒未曾見過有人在碗碟上下過功夫。

他勾勾嘴角,語氣更加親善,道:“我府中養了十餘位匠人,都是能人,顧娘子要的碗碟難度不大,想來他們都能做好。”

盧照安話頭一轉,接著又道:“不過,顧娘子要的數量有些多,從前他們從未做過同時燒過這麼多瓷器,我還需要和師傅們商議後決定。”

顧窈娘聽他說了“難度不大”,心下便已放下大半。

聽他這麼說,便也應承道:“這是自然!”

她本是還想問這批瓷器的工期、銀錢等細節,可始終覺得自己如今是承了盧照安的情。

盧照安幫了大忙,既還需要與師傅們商議,此時問出便顯得有些著急了。

可她偏又喜歡事無鉅細提前安排好,不愛事物懸而未決的感覺,不由有些犯難。

盧照安看她欲言又止,問道:“顧娘子若是有任何顧慮,大可直言。做生意,還是講明白些好!”

顧窈娘見他也是爽快,便開口道:“那我便直說了!我自是信得過盧老闆,承您的情,但還是想要提前和您約定好了,咱們的工期和銀錢。”

盧照安先是閃過一絲驚訝,不由又是失笑:“顧娘子哪裡的話!這是自然!自然是要談好銀錢和工期的!莫不是方才在為此事發愁?”

顧窈娘有些赧然,笑了笑並未說話。

盧照安道:“顧娘子不必拘禮。在商言商,生意上的事說明白了,咱們往後才能繼續打交道。”

他沉吟片刻,方道:“我的確是需要與匠人師傅們商量一二,您要的貨從前他們未做過,工期我現在確實無法定下來告訴你。”

他在紙箋翻找著,一張一張擺在桌上,指點著說:

“你看,你這魚尾要得細膩,這小碟花紋也繪得細,我既應下這生意,自是要給你做得妥帖。”

盧照安徵詢地看著顧窈娘,道:“不若我先問了師傅,將工期確定了,顧娘子再到我這裡來,到時我帶著契書一同過來,與娘子徹底定下此事。如何?”

顧窈娘心中安定,點頭應允。

她這些日子其實已經漸漸能夠獨擋一面,與旁人做起生意來也能鎮定自若。

只是面對盧照安這個幫過自己的人,將利益談得坦蕩,對如今的她來說還是有些羞窘,難以開口。

盧照安覺得有些好笑:“顧娘子,你若是這般不提要求、都聽我的,我反而不好意思收你的高價了。”

顧窈娘聽出了其中的揶揄,知道平日裡盧照安都是八風不動的安穩模樣,此時怕也是覺出了尷尬,有意緩和氣氛。

便也笑著開口道:“盧老闆不好意思要我的銀子,豈不正合了我的意?”

盧照安倒沒想到她還能與自己說笑,也是眼角跟著彎了彎。

卻聽顧窈娘又說道:“還有一事,不知道盧老闆能不能,每件碗碟都做個樣品,給我先瞧瞧?若是沒有需要改動的地方,再將其餘的都做出來。”

盧照安應允:“自然,自然。顧娘子放心。籤契書時,我會將樣品一併帶過來。”

顧窈娘見他爽快,心下滿意極了。

兩人將下次見面簽訂契書的時間商定,盧照安便送窈娘出門上了馬車。

目送著招財駛遠,盧照安身邊的小廝阿福嘟囔道:“公子也真是的。張大師的水生瓷,旁人求來擺在博古架上,都得小心翼翼地供著。您偏巴巴地給顧家送去裝飯菜。”

盧照安斜睨了他一眼:“多嘴。”

阿福並不害怕,小聲道:“您且看吧。張大師要是知道這是給金玉樓做的,不得把瓷窯給掀了。”

盧照安不言語,顯然並未放在心上。

過了良久,方才淡淡道:“你不懂。”

阿福還想說話,可見盧照安面上又是往日裡那不願理人的模樣,也就住了嘴。

只是心中不免腹誹:顧娘子還真是能耐!公子今日話都變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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