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大致是這樣的,準確地說,餘淮生從程梔子口中所聽到的事情原委便是這樣的,至於真假嘛,尚待確認,至於程梔子,便是那個被醃在罐中與餘淮生神念溝通,不陰不陽,不老不少,相當瘮人的聲音的主人。

據程梔子回憶,下面那位濃妝豔抹的女人名叫程丁香,廣西程家人,程家遺留在世間唯二的後人之一,程家人幾乎在抗倭戰爭中消亡殆盡,剩下的族人被動盪的時局悉數衝散各地,至今活在世上的,據程梔子瞭解到的,也只有她與下面那個看起來妖嬈又兇狠的女人程丁香二人。

程丁香與程梔子是雙胎姐妹,時隔多年在川渝重逢,沉浸在親人相聚喜悅中的程梔子萬萬沒想到作為妹妹的程丁香打一開始就不懷好意,心思歹毒而深沉。透過血脈聯動,程丁香找到程梔子並騙取程梔子的信任,流落市井的程梔子運氣不錯,被一戶好人家收養,日子過得還算舒暢,沒被社會毒打過,思想也就相對單純,而當時的程丁香已然身患絕症時日無多,外加身無長技傍身,可謂是活得風雨漂泊外加命不久矣,看起來相當可憐,程梔子念及親情,收留了程丁香,並用家族留下來的秘術為程丁香治病療傷,程丁香算是活了下來,只是活得不算太體面,每日得泡在藥水中殘喘度日。

至於何大地,是那時候一起被程梔子召進來的夥計,程梔子看中了何大地勤勞肯幹,工費也不高,怎料此一舉是引狼入室,程丁香很快與何大地攪和在一起,狼狽為奸定下了這取而代之的狠辣手段。

“這就是農婦與蛇的故事,老套又可惡,但是往往很多人都會上套...”聽到這裡,餘淮生心中暗歎,想到一半,突然意識到土罐中的程梔子興許能聽見餘淮生腦中所有的念想,連忙搖頭,企圖將多餘的想法從腦袋中搖出去,要知道,一個人要是能聽到另一個人的心聲,對於所有的人來說,都應該是一件想起便會打哆嗦,越想越後怕的事情。

剛才餘淮生在程丁香進入倉庫時曾暗自觀察過程丁香的面相,就程丁香高而不飽滿的額頭來看,絕不是個會懂得知恩圖報的人,袁美秀袁大嬢也是這般面相,額頭大而扁,又長又寬,從眉骨一直向後收縮到髮際線,但凡遇見這般面相的人,此人就算不一定會作惡,多半也是寡淡不講情誼之人。

“小夥子,你就別取笑我了,已經夠悽慘了,還遇到個嘴巴不講武德的你,豈不讓人生更加灰暗...”如餘淮生所料,只要是餘淮生腦中想到的,不管是不是對程梔子所說,程梔子都能聽見,這樣的技能,將程梔子送去國家海關工作,估計會成為那些試圖偷運貨物進出口從而牟利的傢伙的噩夢吧。

餘淮生嘴巴緊閉,上下打量著手中的土罐子,巨大的罐身部分脫釉,做工粗糙,一些邊緣還在掉渣,看起來與市場裡裝泡菜的攤子一般無二,面對這樣看起來普通但是卻暗藏玄機的物品,餘淮生的情緒可以說相當複雜。

“小夥子,你不用這麼牴觸我,我知道你的想法,也很理解”陳丁香語氣中帶著笑意,估計是想主動示好,企圖打消餘淮生心中的顧慮,只是程梔子說話的聲音過於詭異,即便是笑,聽起來也像是哭一樣:“我也不是所有的心聲都能聽見,是需要前提條件的”

聽聞此話,餘淮生這才露出好奇的神情,精神也沒這麼緊繃了。

“成為醃人罐以後,常年被藥水浸泡,久而久之,我便擁有了讀心的能力,但是這樣的能力必須建立在對方與我有接觸的情況下,怎麼說呢,就是必須用血肉肌膚接觸罐身,方能聽取對方的心聲,要是小夥子你不想讓我聽見你腦海中的思想,用布包住手再觸碰我便是,這樣便不會困擾你了”罐中的程梔子想了想,繼續說:“話又說回來,即便我知曉了你的心聲,又有何用,現在的我,除開腦子沒壞掉以外,與一坨腐肉有何區別,你只需輕輕鬆手,我便連一點反抗的能力都沒有,眼睜睜看著自已身體下墜,砸到地上,土罐摔碎,一攤肉濺得四處橫飛,我也是個女人,我也愛美,可現在呢,活得不人不鬼的,死也死得面目全非,也不知道我是不是上輩子做了什麼蒼天不容的事情,遭了報應...”程梔子不陰不陽的聲音越說越小聲,語氣中帶著女人獨有的可憐勁兒,一時之間真的讓餘淮生放下了心中的芥蒂。

“不至於不至於...”餘淮生當然知道程梔子是故意在博取自已的同情,但聽程梔子說得相當可憐,餘淮生也不算性格冷淡的人,仍舊會生出同情心,餘淮生腦海中的聲音也會因為這種人類最原始的憐憫之心變得柔和幾分:“只要你說的都是實話,我還不至於將你扔出去,這不也暴露了我的位置嗎,而且你熟悉這裡,我也不瞞你說,我這次來就是來找你妹妹,不,程丁香的,她拐走了我一個朋友,我來只是為了救我這個朋友,你熟悉這裡,只要你幫我救出我的朋友,我就帶你出去,看能不能改善一下你現在的形態,有一說一,我沒遇到過你這樣的情況,能不能將你從這個罐子中弄出來我倒是沒有把握,但是,帶你出去這件事我能給你打包票,只要我能出去,我就一定會帶你出去”餘淮生也不算說假話,只是刻意隱瞞了外邊還有個孔雪兒這件事。

之前孔雪兒曾給餘淮生簡短描述過孔雪兒曾經去過程家這件事,餘淮生堅信,孔雪兒不會騙餘淮生,只是說得隨意,剛才餘淮生又偷聽程丁香與何大地的對話,想來事情比餘淮生想象重要複雜許多,餘淮生準備邊走邊看。

“你說的是真的嗎?”餘淮生腦中傳來程梔子激動的聲音。

“當然!”嘴巴不能說話,憋得有些難受,餘淮生下意識地點點頭,想到對方看不見自已的表情,餘淮生不由得尷尬笑笑:“我和你萍水相逢,當然不能白幫你,只要你帶我救出我的朋友,那我就一定會帶你重見天日!”

“你的朋友是個女人是嗎?”有了希望,餘淮生腦海中的聲音變得積極許多,雖然聲線仍舊不好聽,餘淮生還是能從對方急切的語氣中聽出一些端倪。

“你怎麼知道的?”餘淮生知道是在神念傳音,仍舊沒法控制臉部下意識的微表情,嘴巴會跟著上下起伏,看起來有些滑稽,像是在演啞劇。

“幾個小時前我是聽見何大地背了一個女人進來,我想應該是你所說的朋友”

“不是我懷疑你,我的意思是你也沒有眼睛,你怎麼知道是個女人的?”餘淮生這樣問並不是質疑程梔子,這種小事,餘淮生還不至於心細到如此細微的地步,餘淮生只是好奇,這程梔子被做成醃人塞進土罐中,就算知道有人從身邊路過,程梔子沒有眼睛見不到外邊的情景,是透過什麼判斷對方是個女人的,難道那個時候咪咪便已經清醒了。

“不瞞你說,我雖然眼睛看不見,但是我耳朵好呀,我能感受到男女呼吸聲中的細微區別,何大地我熟悉,一進來就知道是他,何大地算是身強力壯的男人,但我仍聽見他呼吸極重,還有些喘息,想來馱著的是一個體重不輕的物體,再仔細一聽,除開何大地,倉庫中還有一道微弱的呼吸聲,並非我那個不講情義的姐妹,那麼只有一種可能,便是倉庫中來了第三個人,那道呼吸很輕很急,不是孩子就是女人,串聯起來,我大致便能猜到何大地揹著一個體型肥胖的女人進了倉庫,我猜得沒錯吧,小夥子?”談論起自已的聽覺,程梔子的聲音中帶著絲絲掩飾不住的自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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