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隨著歡歡來到偏房,小川驚喜地說:“哇,那麼多獎狀。”

“嗯,都是我的。我要用獎狀把這個房子全部貼滿。”歡歡一臉傲嬌。

獎狀貼在偏房,是我媽的主意。我媽怕獎狀貼在新房裡,把牆壁搞得亂七八糟,嫂子不高興。侄子侄女要貼自己的獎狀,都是裱好了再掛的。我媽不耐煩,幾張獎狀,用透明膠一貼就完事兒了。再說新房子貼一個外姓的獎狀,也有喧賓奪主的意思。

合著搞了半天,歡歡是為了向她爸炫耀獎狀。

歡歡不到四歲的時候鬧騰著要上學,我以為她只是為了有伴玩。沒想到她真的給了我很多驚喜,讀了三年書,她居然是班上穩穩的第一名。當然,他們班上的同學也不多,一共也就二十幾個人。

“寶寶,你可真牛。”小川誇道。

“塘裡無米蝦米貴,撿得田螺當寶貝。”歡歡回答。

“噗哈。”我實在沒忍住笑。我沒想到歡歡還會來上這麼一句,這是歡歡得意的時候外公打趣她的一句說詞,歡歡本來想用來炫耀自己牛逼,卻因為一知半解變成了自我解嘲。

炫完獎狀,只見歡歡把身上的書包解了下來,從裡面掏出一張測試試卷,得意地說,“瞧見了沒?100分,全班同學就我一個人拿了100分。”

“沒想到咱娃那麼厲害。”小川讚歎。

“塘裡無米蝦米貴,撿得田螺當寶貝。”我也跟著歡歡現學現用,“對吧,歡歡?”

不知情的歡歡笑得更加得意了。

樂得我忍不住想要打擊她一下,我正想著給她解釋一下這句話的真正意思,卻被跟過來的我爸打斷了。

“還別說,這娃兒好好培養下還是應該有點出息的。她讀書很自覺的,做作業啥的從來不要我們催,完成得可好了。你們可得好好掙錢供她讀書呢,可別荒廢了這麼好的苗子。”

聽我爸說完的那一刻,我居然有點兒百感交集。

想當年,我讀書才花了他幾個錢,頭上都被他罵得長蝨子了。如今,在讀書這個事方面,我爸總算是想明白了:咱們底層孩子,讀書才是改變命運的最佳捷徑。

亦或是我爸從來也都明白這個道理,只不過是他是想報復我媽吧。不管是什麼原因,我的遺憾已經成了過去式,我爸的這一轉變,還是讓我覺得心裡安慰了不少。

自打我侄女讀書後,我爸就唸叨農村的教學質量和城裡的教學質量差別還是很大的。他一直建議我哥讓孩子轉去城裡讀書了。侄女上小學四年級後,就轉學去縣城了,寄居在我大姐家。(大姐已經紮根縣城了)若不是大姐忙不過來,侄子也早轉過去了。

責任制後,我們家成了村裡最先富裕起來的人。這不算,最值得慶幸的應該還是對讀書的重視。

那個年代,很多人信奉這樣一個真理:是金子在哪都會閃光。

問題是如果金子在淤泥裡或者沒被挖掘,人們又怎麼能看到它的光芒呢?還是陽光下的金子,更容易熠熠生輝。毋庸置疑,城裡讀書相比農村讀書,考上好學校的機率肯定大很多。

農村讀書能夠考上好學校的孩子,要麼是天才要麼特別能吃苦。自問我家的孩子,都是普通孩子。如果父母不盡力託舉,跳農門的機率不大。我家兄弟姐妹的孩子,後來一個個都逆襲,不再子承父業當農民了,這個真的離不開我們父母的努力。

我不是歧視農民,我只是懂得我們大山深處的農民有多辛苦。很多農民逃離農村,並不是因為歧視農民。我們這些農家孩子,沒有理由歧視我們的先輩,我們只是想努力過上更好的生活。

所以,我女兒喜歡讀書,讓我看到了新希望。

歡歡聽得外公誇她,立馬就從書包裡拿出作業來了個現場表演,把作業本攤在餐桌立刻開幹,餐桌也是她的作業桌。

歡歡的作業很快做完了。

“我們去外面玩吧。”合上作業,歡歡又拉著小川往外走,“外公種了好多西瓜,我們去看看西瓜熟了沒有。”

這個時候,西瓜才掛果沒有多久,哪裡就熟了呢?歡歡不過是為了出去玩找個藉口吧,為了不打斷她的興致,我們就陪她一起出去玩吧。

迎著山野涼爽的風,歡歡開心地唱著歌兒:我今天陪爸爸,帶著全家去玩耍……

“一家子在一起,真好。”小川有感而發。

“那可不,不然咋有天倫之樂一說呢。要不你還是別出去了吧。”我趁機勸小川。

我和小川就我們的未來討論過很多次了,可意見一直不能統一。我的意思想是讓他留下來和我一起擺夜宵攤,生意做好了,也是一條不錯的出路。好多同行,也都在城裡買房子紮了根。

而且擺夜宵攤這種生意,夫妻一起幹活才是最好的黃金搭檔,配合好了,人也沒有那麼累。咱也不指著發大財,能過好咱的小日子就行。暫時買不起房子,咱就先租房子嘛,先把娃兒接出來讀書,咱一家三口就不用分開了。並且小川也有餐飲經驗,我覺得我們應該可以把生意做起來。

“你看啊,就算海子那能買到船。咱倆一起過去幹的話,歡歡就還得當留守兒童。轉到廣州去讀書的話,這不現實。一家三口在那不到四個平方的小船上一起吃住,根本就挪不過來。而且,就算歡歡能跟我們一起吃苦。我們天不亮就出船了,歡歡怎麼上學?”

“我開過餐館,我都是請的大廚。讓我來做你這個生意,不還得去學大廚?”

“那你就去學啊。”

“不學,一個小夜宵攤,再折騰也掙不了幾塊錢。”

看來無論怎樣,我是改變不了小川了。

“那你到底打算怎麼辦?總不能就這樣等著海子給你買船。再說了,下學期歡歡就上三年級了,我也不希望她一直當留守兒童。”

正在地裡看西瓜的歡歡聽到我們在說她讀書的事,跑過來問我:“媽媽,我可以去城裡讀書了嗎?”

“問你爸爸吧。”我沒好氣地回答歡歡。

明明不是孩子的錯,我還是犯了大部分父母的通病,在孩子面前,不能好好控制好自己的情緒。

其它小說相關閱讀More+

生活微微甜,我們終將為愛而活

綰一頭清雪

蓋今古

一訴情衷

城南尾樓

銘澤闕

原神:我成了提瓦特締造者?!

白逸不能安逸

毒液亂入刺殺小說家

月球上種冬瓜

萬界神王:從召喚天使開始

七情菜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