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寶劍橫在靈常脖子的人是汲蠻。他這麼做並非得到了盧棄的授意,而是自發而為的。因此,猛然間見到靈常脖子上多了一把泛著青光的寶劍,盧棄甚至比靈常本人還緊張。

靈常的為人,盧棄也是知道一些的。他雖然站在中尉府門外,罵過靈常,可是他很清楚靈常只是過於耿直,並不是壞人。

另外,盧棄今天找靈常,是想說服他放了盧綰兩人,並不打算和他起衝突。而且,如果有必要的話,他還會給靈常道歉的。

可是,汲蠻的寶劍卻橫在了靈常脖子上,事情瞬間鬧得有些無法收拾了。

“大膽狂徒,你想做什麼,趕快放下手中兵器!”

中尉府的將校紛紛拔出腰間長劍,圍了上來。

盧綰和樊噲相互對視了一眼,兩人也很無奈。

盧棄想了想,望著汲蠻說:“少俠,要是沒記錯的話,你來中尉府的目的是來保護我父親和叔父的,現在你這樣,是何意?”

“我在保護你。”汲蠻回望著盧棄,冷聲說。

“保護我,不需要把劍橫在別人脖子上。”盧棄微眯眼睛,看了看靈常,繼續說:“我雖然辱罵過中尉大人,可那也是迫不得已,為的只是惹惱中尉大人,讓他把我父、我叔被抓之事報告給陛下知曉,除此之外,對於靈常大人的為人,我父子向來是敬仰的!可你現在這麼做,分明是想陷我父子於不義,說吧,你真正的主子是誰?跟我家的死對頭呂產有沒有關係?”

“哈哈哈!”汲蠻仰頭大笑,很快笑出了眼淚:“燕王世子,你把我汲蠻當成什麼人了,實話跟你說了吧,我汲蠻行走江湖,從來不依附於任何人,至於你說的那個橫行霸道的呂產,我早就看他不順眼了,下次再見到他,必定一劍結果了他!”

“兒啊,你是不是想多了,從昨晚到現在都是汲蠻在保護我們,他應該沒你說的那個意思吧?”盧綰眼珠一動,望著盧棄說。

“可他手中的劍現在還橫在中尉大人脖子上呢。”

盧棄努了努嘴。

“算了,當我多管閒事!”

說著話,汲蠻收回鈍劍,身形一動,消失在了牢門口。

“追,不要放走了他!”中尉府的將校立刻追了出去。

與此同時,盧棄恭恭敬敬望著靈常一揖到底。

“讓中尉大人受驚了,晚輩給您道歉了!”

“給他道歉,嗚嗚……”樊噲見狀,眼珠子一瞪,就想喊嚷。盧綰看在眼裡,立刻撲到對面的柴草中,捂住了他的嘴巴。“別摻和!”盧綰悄聲說。樊噲不明所以,卻順從地點了點頭。

“如此說來,燕王世子並非真的看不上老夫這個西楚降將?”靈常瞟了瞟盧棄,幽幽地問。

“這個自然,靈常大人身為西楚令尹時就已名滿天下,只可惜晚輩年紀尚小,沒法瞻仰尊榮,更沒機會聆聽您的教誨。”盧棄一臉真誠和愧疚,拱拱手說:“如今您為陛下守衛長安城,不但執法嚴明,不畏權貴,還讓晚輩看到了忠心耿耿,勇於中立……”

“好一句勇於中立,哈哈哈,燕王世子,果真好口才!”

靈常大笑三聲,胸中怨氣蕩然無存,頭腦跟著冷靜了下來。

他很快回想起朝堂上皇帝劉邦對盧綰二人的有意袒護,蕭何的置身事外,陳平因為多說一句,便遭到敲打,還有散朝後,呂后對他的拉攏和暗示……

“世間最難的便是勇於中立啊。”靈常感慨了一句,轉頭看向了盧綰和樊噲:“我靈常只忠於大漢,並不受任何人擺佈,燕王和舞陽侯昨晚若是真沒飲酒,中尉府自會還你們一個公道的。”

“那就多謝中尉大人了!”盧棄趕忙拱手感謝。

靈常擺擺手:“本官不過是秉公執法,世子不必如此,至於你私闖大牢一事,按律應當處以罰金,請世子自行領罰去吧。”

“這個自然,不過,在領罰之前,晚輩可不可以和父王和叔父聊幾句?”盧棄點點頭,望著靈常問。

“罷了,本官就破一次例吧。”

靈常想了想,頭也不回地走出了大牢。

“兒啊,你這是要做什麼?難道不知道為父的用意嗎?”

看到靈常的身影消失在了牢門外,盧綰立刻不解地問。

“就是啊,你爹和我留在靈常這裡才是最安全的,你幹嘛著急給他道歉,讓他腦袋冷靜下來啊!”樊噲同樣很迷糊。

“金玉滿堂,莫之能守,富貴而驕,自遺其咎。”

盧棄嘴角浮起笑,望著盧綰把蕭棠兒轉達給他的《道德經》裡的句子唸了出來,然後望著盧綰,意味深長地說:“爹,您琢磨琢磨這幾句的意思,還在這裡待得下去嗎?”

盧綰眼珠子動了動,瞬間瞪大了眼睛:“這……”

“正是您心中所想之人轉達給您的。”盧棄點點頭。

樊噲想說什麼,張了張嘴,又咽了回去。

盧綰嘆息了一聲,眼神一點點黯淡了下來。

隨後,他抓住樊噲的雙臂,輕輕地拍了拍,表情複雜地說:“哥哥今日才知道,兄弟你在長安的日子有多麼不容易。”

“哥,你怎麼了?”樊噲多少有些莫名其妙。

“沒啥,等出了這中尉大牢,哥哥我可能要做一陣子王八了。”盧棄苦笑著說。

“如此說來,哥,你是要……”結合那幾句《道德經》,樊噲終於理解了盧綰父子究竟在說什麼,忍不住搖頭嘆息:“哎,他媽的,天下都是咱兄弟打下來的,現在卻要向別人低頭!”

“低頭未必是壞事。”

盧棄在牢房外面接了一句,苦笑著說:“走進中尉大牢前,孩兒專門核實過,長安城十二座城門今天早上已經全封了,封城之後,所有進京奔喪的王爺都成了砧板上的魚肉……俗話說王八活萬年,我父王若肯自汙,興許會跳下砧板,重歸大海。”

“哎,只是苦了我哥了!”樊噲直嘆息。

事實上,作為久居長安的京官,樊噲比誰都清楚如今朝局的詭譎動盪。

他之所以從盧家父子進城開始,就處處迴護他們,為的就是保他們平安。

如今盧家父子得高人點撥,終於看破朝局,決定自汙其身,樊噲其實是為他們高興的。只是,隨著長安的封城,朝局就更加動盪了。樊噲欣喜之餘,不免揪心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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