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不會成為一個悲催的皇帝!

晉王站在馬車前端,馬屁股後面,高高揚起的馬鞭狠狠滴抽著馬匹!

這車上可是裝著四千斤啊!

他感覺如果不用力抽,這些畜生是不會用力的。

他彷彿看見,眼前的馬匹就是晉國上下的臣子們,於是更加使勁地用馬鞭抽這些畜生!

沒想到,四輪馬車很快啟動,然後快速奔跑起來!

在這平坦的水泥路上,晉王彷彿駕駛著後世的越野車,快意狂飆!

眾人都看傻了!

這特麼的可是新產品試駕,效能、指標等都無從談起,這麼瘋,不怕出車禍?

李繼岌見狀急忙說道:“派幾個騎兵去追晉王,攏共二十幾裡的水泥路,當能追回!”

但李繼岌確實是低估了晉王的戰鬥力!

李存勖戰神的稱號,可不是自封的!

但剛修的道路實在太短,經不起晉王的快意狂飆,晉王還沒過足癮,就已經逛到了道路的盡頭!

沒多時,晉王回來,揚鞭大笑:“我兒!何故將本王叫回?”

李繼岌忙道:“父王,前面道路還未完成,兒子怕父王意外,因而派人跟隨。”

晉王下了馬車,說道:“我兒!此物神奇!

四輪之物,竟然轉彎悠然!

為父看見前方沒了路,猛一個掉頭,居然無恙!

有此器物,為父定當平定天下!”

臥槽?

晉王玩了個漂移?

但這就是李繼岌想要的結果!

只要李存勖保持爭霸天下的決心,他自己在後面搞點後勤工作,那是沒問題的!

晉王又等了幾天,等到十兩四輪馬車下線,才裝上從倉庫搜刮而來的物資,往前線而去。

東出太行山的路,不僅是一條運送戰爭物資的路,更是一條民生之路、致富之路、商貿之路,所以,有幾個問題要考慮:

一是儘量要短,能走直線儘量走直線;

二是要照顧到沿線的村莊、集鎮,儘量經過人口稠密的地方,將來可以帶動勞動力的流動;

三是每隔一百里,就要選相對平坦的所在,建一個關隘,阻止外敵西進,同時還具有休息的功能,將來也要對進出關隘的商隊進行檢查和收取商稅。

李繼岌決定,修路這件事,讓王思同負責,史書記載,此人有文采,能顧遠,善計謀。所以要對他進行一番考校。

這條路在太行山以西比較費勁,費時較長。

一旦出了太行山,就是河北平原,修路速度會極大加快。

這天,李繼岌正與韓延徽談事,李從襲來報,說索自通回來了。

李繼岌大喜!

想必索自通已經處理好了南方商會的事情,最讓李繼岌關心的,是那些被安插在商會的蛀蟲們。

索自通大略說了在成都的經過,並雙手奉上一份名單。

密密麻麻二百多個小太監和伶人,以及他們貪墨的銀兩,九十萬!

其實,這個名單已經透過快馬提前送回來了。

後來李繼岌交給了李存勖,希望李存勖能夠清除這些蛀蟲。

但李存勖飛彈不捨得動手,還把請安沒收了。

李繼岌非常後悔,沒有裡留下備份。

此刻,李繼岌冷笑一聲,把名單交給李從襲,說道:“把這個名單交給王妃,讓他定奪。銀子充入國庫!”

李從襲依言而去。

李繼岌說道:“索自通,咱的信鴿還沒訓練好,就讓你去成都跑了一趟。

但收穫頗豐,你當首功!

從今日開始,你就抓緊訓練信鴿,爭取及早建功。

至於賞賜,本世子也只能給你一點銀子了!

職位嗎,將來一定不會虧了你!

你去張瓘那裡,領取五千兩的賞銀,而後就忙鴿子的事吧!”

索自通聞言大喜,磕頭拜謝,歡喜而去。

李繼岌想到劉玉娘暴怒的樣子,很是開心,不覺唱了起來:今天是個好日子!真特麼的是個好日子!

卻說李從襲見到劉玉娘,說道:“王妃,世子讓小人帶來一封名單,呈交王妃一覽!”

劉玉娘接過來看了,頓時渾身顫抖!

嘴唇哆嗦著說道:“好賊皮!真敢啊!”

劉玉娘緊咬著嘴唇,問道:“這都是那個殺才派過去的?”

李從襲回道:“後面還有他們在成都商會負責聯絡的人,叫殷自守。

據他交待,這些小太監都是向延嗣、李紹宏等幾個在晉王身邊的大太監派過去的!”

劉玉娘聽聞,更是氣得波浪翻滾:“虧得老孃還經常想賞賜他們一些財貨,沒想到他們卻貪墨了老孃這多巨財!”

“對了,這九十萬兩銀子在何處!”

李從襲知道關鍵的問題來了,如果回答不好,今天就白乾了!

於是說道:“索自通未經世子同意,就直接把銀子送到國庫了。世子責怪他擅自行事,還罵了他一番!”

劉玉娘:“哼!演戲給老孃看嗎!沒一個好東西!”

但是,銀子只要進了國庫,她劉玉娘再是跋扈,也就動不了分毫!

劉玉娘心疼那些銀子,但心中的惡氣無處傾瀉,很是氣氛地提筆寫信,波瀾壯闊地向晉王告了一狀,要求嚴懲他身邊的李紹宏、向延嗣等人!

劉玉娘想了想,還覺得不出氣,又問道:“你在晉王身邊,有沒有信得過的人?”

李從襲:“回王妃,有幾個,但卻不是晉王最親近的!”

劉玉娘:“讓他們收集向延嗣、李紹宏等人的罪證,交給晉王!

還有,證據沒必要很多,發現一個就上報一個,要天天提醒晉王,他身邊可沒好東西!”

李從襲光潔無暇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沉默退出,轉而就向李繼岌彙報了面見王妃的情形。

兩條水泥道路進展順利,周光輔在軍營的訓練正常進行,李繼岌所關心的也就是信鴿了。

在這個時代,通訊是個大問題,最方便的也只有信鴿。

不過,以他的技術儲備,電報機是遲早要弄出來的!

一個多月以後,索自通說信鴿訓練好了。

李繼岌趕忙去看。

索自通和李環撾連忙行禮:“世子,鴿子訓練好了,是否試一下?”

李繼岌高興道:“卻是如何?”

索自通說道:“世子可以寫個紙條,小人把它困在鴿子腿上。然後把鴿子送到大同,看他能否飛回來,帶回您寫的紙條。”

李繼岌:“好!那就先試試。”

索自通讓李環撾帶著鴿子去大同,自己在晉陽等著。

李繼岌看見李從襲,想起來一件事,就問道:“李從襲,現在李紹宏怎麼樣?”

李從襲沒想過世子會問這樣的問題,不知道世子是什麼意思,只能說道:“他被免職後,就回了老家,什麼情況,奴才不知。”

李繼岌說道:“本世子問的是,其他的宦官有什麼反應?”

李從襲才知道,這是世子開始關注朝堂的勢力了。

他作為眾多宦官中比較得寵的一個,深深知道太監想要什麼,害怕什麼。

尊嚴!

在男權社會中,其他的兩個性別被男性統治,一個是女性,另一個是太監。

女性與男性沒有大的矛盾,男性歧視女性,只是存在於儒家的理論中,在生理上卻根本離不開女性。

所以,男性對女性的歧視,是口頭上的,不是發自內心的。

太監作為一個獨立的第三方性別群體,被男人鄙視,是男性出於性別特徵根本的看法。

只是由於缺乏象徵男人根本的器官,太監作為一個群體被鄙視,其中的每一個都是無差別的。

這種鄙視忽略了太監群體中個體的差異。

比如,張承業,他作為個體,無疑是優秀的。

但他是太監的一員,被籠罩在太監群體的陰雲之下,也難以擺脫被鄙視的命運。

被作為社會主體的男人鄙視,自然得不到尊嚴。

而太監也是社會人,也需要尊嚴。

他們想要獲得尊嚴。

誰能夠給他們尊嚴?

只有帝王!

所以,他們在帝王面前拋棄早已不存在的尊嚴,做一些被正常人看做是沒有人格的事情,就是為了獲得帝王賜予的權利。

擁有了權利,太監們就能在其他正常男人面前擁有失去的尊嚴。

道理就這麼簡單。

話又說回來,帝王既需要太監,更需要臣子。

帝王對臣子,尤其是武將,態度是矛盾的。

既離不開,又不能太過依賴。

因為他們造反的可能性很大。

所以,臣子武將得到帝王的信任,不是毫無保留的。

而太監不存在造反的條件,一旦獲得帝王的信任,那就是全部的信任,不像武將一樣,得到的是有所保留的信任。

一方面是帝王對臣子和太監有影響力,同時,臣子和太監也對帝王有影響力。

但是,這種影響力是不同的。

臣子時刻提醒帝王,要以天下為重,要率先垂範,要仁義道德,要服從教化,要尊禮敬祖,要感懷蒼生等等。

長期處於這樣的說教之中,帝王與臣子的關係必然不會親近。

想想李世民就會懂。

老子都當了皇帝了,你特麼的像個蒼蠅一樣每天嗡嗡嗡叫個不停,誰能受得了?

難怪李世民曾多次要殺了魏徵,雖然在長孫皇后的色誘下都忍住了,但還是在魏徵死後,挖了他的墳。

可以想見,李世民憎恨魏徵到了什麼地步。

臣子和帝王的這種關係,其實是臣子在人的社會性方面對帝王施加影響。

但太監對帝王的影響是從另一個方面著手的,就是人的動物性!

人的天性是享受而不是奮鬥;是輕鬆而不是緊張;是娛樂而不是工作;是吃喝而不是勞累;是聲色犬馬而不是黃燈古佛,這是人的動物性。

而太監恰恰迎合了帝王的動物性,他們讓帝王享受、輕鬆、娛樂、吃喝、聲色犬馬。

所以,這樣的帝王和太監的關係是穩定的。

當然,作為穿越者的李繼岌不會與太監發展這樣的關係,但是,他必須要懂這個關係。

明白了這個關係,就會發現,試圖阻止晉王與太監保持良好的關係,是徒勞的!

所以,李繼岌不得不想其他辦法!

李從襲說道:“他們心裡是有想法的,但是看到李紹宏的下場,也不敢再說什麼。”

李繼岌:“王妃給晉王寫的那封信,沒有起到作用嗎?”

李從襲道:“作用是有,但也不大。晉王只是把身邊的大太監逐出了他的王帳,但在各地的監軍或是刺史卻還仍然沒有召回。”

李繼岌:“這件事,你跟王妃稟報過嗎?”

李從襲:“此事涉及到軍政,小人不敢多言。”

李繼岌:“你去稟報王妃好了,就說她寫的信不管用,晉王置之不理!”

李從襲:臥槽!你這個兒子竟然挑唆爹孃搞內訌!

李繼岌:“你跟隨軍的大太監他們來往多嗎?”

李從襲:“一直有交往,主要是交換王府和前線的情況。”

李繼岌大笑起來!

良久之後,李繼岌說道:“你的人不好在晉王身邊聽用,想想辦法,把他們安插到各藩鎮監軍、太守那裡,探聽這些太監的情報,詳細報來!

本世子有大用!”

李繼岌又說道:“你去一趟前線,給本世子帶一句話:請晉王把前線受傷的將士送回晉陽來,晉王府給他們安排幹活,養他們一輩子!”

李從襲:“世子,這樣是不是不妥?戰場上下來的傷員基本上什麼也幹不了,費用太大了!”

李繼岌:“這話不對!你說,當兵是為了什麼?”

李從襲:“是為了吃飽飯。”

李繼岌:“只有當兵才能吃飽飯,說明什麼?說明帝王管轄下的子民吃不飽飯,這又是誰的原因?”

李從襲不敢回答了。

李繼岌:“是帝王的原因。

所以,在這樣的情況下,傷兵在不能打仗的時候,帝王是有責任給他們出路的。

而且,並不是他們就什麼也幹不了,工坊那麼多可乾的,只要幹活的人跟要乾的活相匹配就行。”

李從襲:“與其付出工錢給殘廢的傷兵,還不如給肢體健全的人!”

李繼岌:“那誰給他們該有的尊嚴?”

這句話引燃了李從襲的思索:尊嚴?尊嚴是什麼?

生逢亂世,哪裡來的尊嚴?

我們這些沒根的人,有沒有尊嚴?

李繼岌:“說本世子收買人心也好,說沽名釣譽也好,本世子只在乎為我們而戰的人,一定讓他們有尊嚴地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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