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4 章 傳聞
秋凌萱在養傷期間在秋神府邸的藏書閣間看過一本妖域皇城太子殿下的傳記。
不過當時看的不算仔細，只是打發空閒時間的樂子。前篇記錄的是百里段的父親和母親，也就是妖皇和毒後。
其實，妖域以前並不稱皇，大多是妖界各族各自以家族為政，各自稱王。但受凡間影響，妖族流出“皇”這一概念。
百里段的父親，當時屬妖族最強，有統一仙妖兩界之勢，眾妖捧為新任妖皇。
但就在這個節骨眼上，妖皇竟然愛上一個仙門女子，此女不喜戰爭，只希兩界和平！妖皇竟也就放棄戰爭，訊息傳到妖族，簡直是五雷轟頂！群妖反對！
但妖皇鐵了心欲想要迎娶她。在此女的慫恿吹鼓之下，本著不同意，那就讓反對者閉嘴的原則，妖皇聽信此女之言，一時之間嚯嚯了許多妖族，開啟了妖族消消樂遊戲，最後成功迎娶，同凡間一般，封為皇后，共同掌管妖欲。
而妖域眾妖，給這位皇后取了個名，毒後。
(或許是覺得這個版本過於離譜，秋清羽在旁批註：毒後一詞，不是指此女心腸歹毒，而是王后早年在凡間遊歷便善長蠱毒、製毒、用毒，更是曾在鹹陰一戰成名，“毒公主”之稱享譽仙門百家。妖皇殺妖也並非是王后蠱惑讒言，相反，王后有半妖半仙之體，也是相當維護妖的。)
同樣，在當時那個節骨眼上，禍世魔君剛消亡，妖族也不再作亂，仙門也急需休養生息。
三界來到一個相對平穩的時期，仙妖兩界以妖域皇城和南宮山莊為首，竟然詭異的、平和的試著相處起來。
而妖皇和毒後孕育兩子，其子叫百里段，自出生起體弱多病，深養在皇城，極少見外人；其女叫百里漾汐，天性開朗好動，常常不在妖域，四處聽學遊玩，也不常見。
本來這種平和日子還能持續一陣子，壞就壞在南宮山莊的老莊主在傀曦之戰受了重傷，療養多年也不見好，最後病逝。新繼任的南宮莊主一改老莊主作風，有野心有能力，養精蓄銳多年，也不願維持表面和平，多次出手，一心只想統一仙妖兩界。
妖族這邊一看，嚯呀！那他們也不裝了，這些年仙門表面上對妖族客氣幾分，背地裡一件壞事都沒少幹，當年真該把仙門全都幹掉，妖族這邊怨氣擠壓已久，迫切需要宣洩口。
妖皇身邊有一個謀士，當年跟著妖皇一路出生入死，他認為既然仙門主動挑事，那就以此為藉口，趁新繼任的莊主根基不穩，一舉端了。
妖皇也覺得節同時異，覺得發動戰爭才最為妙。毒後依舊堅持不交戰，不過此時妖皇並未接納毒後的言語，並下令將皇后軟禁。
但此戰，妖族落敗，妖族地位一落千丈。
謀士在交戰中也被仙門謀殺，妖皇哀痛。
其中不少妖族怨恨起當年堅持和平的毒後，讓他們錯失良機，才有如今的這般結局，廢后之聲席捲整個妖域，毒後遭遇軟禁、妖皇待她早已不似當年、見不得子女，最終鬱鬱而終。
當時秋凌萱看到這裡，其實多少有些唏噓和惋惜。正要為這個皇后的一生哀傷兩句，就看著秋清羽在下方批註大大的幾字，顯然是憤怒之下所寫：狗屁不通。
秋凌萱：“……”原來姐姐也會這麼接地氣的罵人。
該不會編撰此書之人，也許就是聽到大家都這麼說的，再加上事情發展軌跡，大致吻合寫的吧。
不過也有說法是妖皇自始至終都是愛著毒後的。
秋凌萱覺得無所謂何況世間有關妖皇毒後故事版本過多，也不想較真，父母前篇結束，正式是太子殿下篇。
本來她還有些奇怪，為什麼要寫一個妖域太子殿下的傳記，一個病懨懨的養在皇城的妖有什麼好寫的。
還不如直接寫世間流傳甚廣的《妖域公主遊歷記》、《妖域公主追我的那些年》、《妖域公主上天日地的傳奇故事》……
但轉念一想，也許是另闢蹊徑……秋凌萱翻開正頁。開篇寫的是妖域太子殿下平妖域的內亂，這倒是勾起秋凌萱的好奇，不是說天生體弱，這如何平亂？
仙門和妖域的情況是不一樣的，仙門以實力為強的為首，俯首稱臣，但妖域的新皇，最初卻更像是一個擺設，有事擔責頂罪，無事管不到寬廣妖域。
本來就是有戰勢時大家選擇一有前途的妖，事後共同分利，先恭恭敬敬地稱個“妖皇”；若戰敗了，那就是“妖皇”的責任，那大家就努力努力，拿妖皇的妖心謝罪。
直到百里段的父親繼任妖皇之後，一直在扭轉這個局面，從一個空架子逐漸長成有實的妖皇——但這引起妖域各王的不滿，積年累月，密中商討換“妖皇”，起內亂。
傳記中指出，太子殿下天生體弱，那是相對於妖族魁梧高大而言，再加上太子殿下小時候怕寒易感冒，冬日常常穿的很厚，終日烤火但又喜歡堆雪人。
不同於純妖，顯得異類。
這件事當時是有一次常年來往妖域的仙門使者親眼所見，也就是這傳記的編撰者。
但後來妖皇不喜太子殿下如此無所事事，有意培養。
之後年少的太子殿下一身妖術出神入化，且善學凡間兵權、謀略，所過之處血紅一片，猶如地獄閻羅，妖域各族忌憚，不敢再放肆。
但常年平內亂，太子殿下身體受傷過多，又靜養皇城。
此傳記記錄到此便結束了，因為當時還沒到妖域公主爭王儲之位，逼兄長讓出太子之位，不然傳記還會多一卷。
秋凌萱思慮著覺得眼皮越來越沉，先是靠在小石坐下，後來竟是沉沉睡去。
陷入一片黑暗混沌中。
安欣和段莞同樣也是如此。
在如水的月光下，百里段依舊坐在冰冷的石臺上如同冬日的雪花，純淨而寂靜。
面容清雅絕俗，帶著一種超脫塵世的冷漠與疏離，彷彿世間的一切紛擾都無法觸及他的內心，簫聲在夜色中飄蕩。
良久，蕭聲消散，停歇。
百里段幽藍眼眸瞥向昏睡的幾人，夜色中一個女子悄然出現。
她的灰白長髮在夜色的映襯下閃爍著柔和的光芒，眼眸呈現出一種獨特的粉色，如同清晨初綻的桃花，不過此時卻是一片寒涼和荒蕪。
她看著百里段，慢慢吐出兩字，道：“哥哥。”
百里段笑吟吟應聲道：“哎。”
他看著那雙彷彿能看穿一切虛偽和謊言直視皮囊之下靈魂的眼睛，卻也能直接觸及人心最柔軟的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