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柳離開鄭家後,招手叫來黃包車,轉頭上街去。

“客人,兩塊錢。”到了目的地,車伕收了錢,拉著黃包車又去趕下一趟生意。

餘柳抬頭看著店鋪的牌匾,泛黃的金漆,木頭老化嚴重,雨水在上面留下了痕跡,讓他在一眾繁華間顯得格外老舊和不值錢。

餘柳進了店。小夥計認得她,見她來了。忙熱情招呼:“您好久沒來了,可我一直記著您。過了這麼久還是一眼能認出來,餘小姐,您先坐,我去叫當家的出來。”

這個時間點人不多,小夥計麻溜的往後院去了。餘柳獨自坐在角落的沙發上品茶。

不一會兒,一個穿著老頭長衫,滿臉皺紋,鬍子拉碴的男人掀開珠簾走了出來,他咳嗽幾聲,吸溜一下鼻涕。把臉上的老花眼鏡推了推,慢悠悠開口:“你又來啦。”

老頭見到她,沒有絲毫的客氣,彎腰吃力的從一堆廢紙殼裡刨出一盒象棋。朝餘柳指了指。

“這麼久沒見,既然來了,就陪我下一盤吧。”

餘柳很是無奈,把包往櫃檯上一放,笑道:“楊叔,我今天是來取信的,沒時間陪你下棋,改日吧。”

楊叔並不理會她的說辭,把棋盤往桌子上一放,自顧自掏著棋子排兵佈陣,大殺四方。

郵局裡取信寄信的人來來往往,喧鬧的環境對他沒有絲毫影響。三下五除二吃掉對方的棋。很快一盤就結束了。他把眼睛上的老花鏡摘下來,伸了個懶腰,骨頭咔嚓咔嚓的響,渾身舒坦。

老頭這才給了餘柳一個眼神,悠哉悠哉的搖了搖頭,揶揄道:“我這沒有那外國佬的信,你回吧。”

餘柳市真的頭疼,楊叔這老頭哪哪都好,就是有一點壞毛病,喜歡記仇。這不,餘柳不肯陪他下棋,他就不肯幫人辦事。

餘柳輕嘆一聲在棋盤對面坐下:“得,陪您下幾盤 我要是贏了,您可別哭啊。”

小老頭這下高興了,哼哼:“小娃子,你楊叔開始學下棋的時候,你還沒出生呢。”

下了幾個回合,楊叔終於滿足了,大手一揮,放了餘柳,往內室去了。沒多久手裡就拿著一個信封出來,還有一個實木的盒子,裡面裝的是文房四寶。

“那外國佬前兩天寄過來的,今天剛到。”楊叔把信件遞過去,把文房四寶擺放在桌面上,朝餘柳努努嘴,示意她寫吧。

餘柳滿臉著急的拆信件,嘴裡還不忘給給那外國佬正名:“楊叔,人家是地地道道的中國人,只是在國外留學罷了。”

楊叔固執己見:“好好中國大學放著不念,跑到外國去讀那些勞什子大學,可不就是外國人嗎?”

餘柳懶得再反駁他,信件很快拆開了,伴著一股子墨香,餘柳展開了信件。

“餘柳吾愛,展信佳。多日不見,甚是想念,聽聞君已平安歸國,由衷歡喜。卻也心酸。念君常,不得見。日夜思,難安眠。有一喜事告知,柯木塱教授的研究的生物課題已漸入佳境,老師也盼望你能儘早回來。吾亦然。望君知我意,海棠寄相思。吾在巴黎靜候君歸。——海棠敬上。”

餘柳看完信件,拿起筆墨就要回信,毛筆蘸了墨水,卻不知怎的,遲遲下不去手。墨水滴在紙上,泅出印記,破壞了一片雪白。

楊叔罵了一句糟蹋東西,就把染髒的紙張撤走,重新換了張新的。囑咐她要落筆就乾脆些,別磨蹭。餘柳卻終是沒能再下的去手,把筆擱了。拎起包,說了聲回見,就踩著高跟鞋出了郵局。

黃包車停在面前,餘柳剛要跨上去,身後的聲音叫住了她:“你瞞不住的,還是坦白吧。”

楊叔背手站在郵局門檻後,鎮定的看著餘柳的背影,見她沒反應,又咬著牙了重複了一遍:“你總該告訴她,她有權利知道,也有權利選擇。她不該承擔這些傷害和後果,如果你真的愛她的話。”

餘柳身形頓了一下,還是爬上了黃包車,她說:“再說吧,我再想想。”

黃包車逐漸遠去,在街道的拐角。

餘家小院,丫鬟們忙上忙下,在花園裡倒騰,種上當季最好看了花樹。餘柳很累,只想回房好好休息,推門進屋。像往常一樣走到窗邊看著遠處的花園發呆。

你真的愛她嗎?

你瞞的住嗎?

她不該承擔這些……

她不該受到傷害……

如果你愛她的話。

她看著遠處的風景,心裡沒有往日的寬慰。她想,她該告訴她的,即便她不會願意接受。她很有可能失去她,但是她應該知道所有。因為她愛她,不想讓她受到傷害。

她走到書桌邊,開啟抽屜,那裡裝滿了信件,小心翼翼的一張張拆開來,都是粉色的信紙,夾著一朵朵海棠的乾花。溫暖馨香。

傍晚,太陽落在天際,晚霞交映著地平線,落下今日最後的顏色。

餘柳推開房門,招來小丫鬟,笑著說:“在我的院子裡栽些海棠吧。”

她笑的溫和,小丫鬟不解,問道:“海棠不是這個季節的啊?小姐不如栽些月季,更好看些。花期也長。夏天裡能開好幾回呢。”

餘柳摩挲著手裡的信紙,宣紙滑滑的,摸起來細膩溫和,她微不可聞道:“按我說的辦,不要別的,就要海棠。”

見小丫鬟一臉的不解和懵懂,餘柳耐心解釋了兩句:“海棠花安神,靜心,我最近幾日睡不好,種些海棠能睡的安穩些。”

安神靜心什麼的,自然都是餘柳胡說的。不知怎的,被小丫鬟盯的有些心虛,就隨口應付幾句。

小丫鬟帶著一臉的恍然,吃了沒文化的虧,急忙應下,搓搓手上的泥巴,屁顛屁顛往前院跑了。許是去找採購的嬤嬤了。

看著小丫鬟的背影,餘柳摸了摸鼻子,信紙自帶的香味鑽進鼻子裡,讓人忍不住心裡癢癢,其實後面那句話餘柳沒有說出口,她在心裡默默唸叨,唯有海棠,一生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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