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了。”丫鬟把飯菜擺在桌子上,就推門出去了,接著就是一如既往的落鎖聲。

李莊兒依舊穿著那天那件衣服,紅色的,配著燭火,倒是有幾分淒涼,像是獨守空房的新婚娘子。

不知道是得了誰的授意,這間房子的窗戶都蒙上了黑布,像是怕她看見什麼東西似的,喜鵲自那日之後就沒再踏進過這間屋子,許是搬到其他地方去了。

李莊兒獨自坐在桌邊,拿著筷子夾菜吃。菜色倒是很好,兩葷一素帶一湯。還是熟悉的味道,應該是吳叔做的。

只是自己現下不能再和他一起做菜了。

李莊兒獨自待在這間屋子裡,外面聽不見任何聲音,就連鳥雀的叫聲都少了許多,她知道,那是讓那些丫鬟趕走了,她好像真的跟這個鄭府割裂開來了。

鄭言清這麼久也未曾來看過她一眼,是心虛嗎?李莊兒想。是怕面對她,不知道該說什麼嗎?

這幾日李莊兒靜思冥想,算是想明白了,包辦婚姻終究是不會幸福的,你看,這才多久,他就要另娶她人為妻了。

她原想著幫他恢復雙腿,她就可以帶著他去李家村看看,看看她以前住過的地方,告訴他,自己其實很能幹,會種菜,會養豬,會繡花,會做最好的鞋墊。只不過這些都是她自己想的罷了,人家可不一定願意,說不準還會在心底裡嘲笑她這個沒文化,沒學識,沒見識的農村鄉巴佬。

也罷,自己回去也好。以後她依舊可以過自己安靜的生活。

但是現在這些都是想想,想法成型之後該做的就是怎麼去實施。直接出去肯定是不可以的。外面的守衛幾小時一換,跟盯犯人似的盯著她。她根本沒有機會。

她嚼著嘴裡的菜,若有所思。

“她那邊怎麼樣?”

“回二爺,二姨太最近安靜了許多,大多數時間都在休息,時而爬起來看看書,練練字。”丫鬟不敢欺瞞,如實彙報。

鄭言清沉默片刻,道知道了,就讓丫鬟出去了。

他放下手裡的筆,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窗邊,若是李莊兒看到他現在的樣子應該會很驚訝,畢竟她還以為他的腿起碼再過幾個月甚至是幾年才能站起來,但是他現在已經能站起來慢慢蹭到窗邊站著看風景了,李莊兒看到,不知道該是高興還是諷刺。

她一次次拖著他往院子裡走,幫他復健。誰知道,她的心上人,她的丈夫,要帶著這雙完好的腿去娶別人做妻子。

得益於如此清幽的環境,李莊兒練字練的愈發勤快,現在已經算是寫的有模有樣,倒是因禍得福,如今已經看完許多本書。她有時會在看書間隙,停下來想,有錢人真好,能讀這麼多書,學到這麼多東西。

丫鬟見她這麼老實,就放鬆了警惕。直到有一日晚上值夜,房間裡突然傳來一聲重物落地的聲音,伴著一聲劇烈的呻吟。

丫鬟當即嚇的連滾帶爬站起來,往裡面衝。床上的景象讓丫鬟大聲尖叫:“叫大夫,快叫大夫!”

在最後的一絲清明中,李莊兒看著丫鬟跌跌撞撞的跑出去。

鄭府的燈一盞盞亮起來,就連常年注重養生的東廂房,都點亮了燈。

老太太坐在床邊不耐煩的盯著腳下臉色發白,瑟瑟發抖的丫鬟,臉色嚴厲道:“究竟發生什麼了,說!”

丫鬟哆哆嗦嗦的把她看到的說了。

“二姨太她,身下好多血,好多……好多血,衣服都溼透了,她,她,好像,她好像……”

“好像什麼!”老夫人拍著桌子站起來,咄咄逼人質問。

丫鬟嚇傻了,大眼睛裡眼球突出 ,眼淚鼻涕糊了一臉,呆若木雞的說:“好像死,死了……她好像,唔……。”

她後面的話沒來得及說出來,就被老夫人打來的巴掌強行止住了,老夫人被巴掌的力道逼退幾步,跌坐回座位上,愣了一會兒臉色突然一變,大聲怒吼:“來人,這丫鬟胡說八道,詛咒二姨太,退出去杖斃。”

說著,眾人算是明白了老夫人的意思,在這府上做丫鬟小廝,就要學會做聾子瞎子啞巴,不該看的別看,不該說的別說。才能活的長久。

眾人似有不忍,也不敢忤逆老太太的意思,拿帕子堵了丫鬟的嘴,就拖出去了。

老夫人僵硬的攥著玉玲的手,訥聲道:“大夫去了嗎?”

玉玲被握的手掌疼痛,也不敢表現分毫,反過來寬慰老夫人:“已經去了,夫人放心吧。今晚的事情一個字都不會傳出去的。二爺也不會知道的。”

到底是老夫人身邊的人,玉玲把她心裡所想說出來。

老夫人這才把眉間的皺紋鬆開,捏著眉心往內室去了,伴著外面沉悶的木板聲,沉沉睡去。

老夫人緊張是真的,倒不是她怕那個通房出什麼事,一個妾而已,沒了就沒了。只是現下,餘家和鄭家的婚事已經定下來,過幾日就要大辦,這個時候要是傳出二房出現新婚娘子還沒嫁過來,小妾就暴斃的訊息,終歸是對鄭家不太好。言清的名聲也不會好聽。

李莊兒是在第三天早上醒的,房間裡的光讓她有些不適應,長時間待在黑暗裡,如今窺見天光,倒顯得她像是陰溝裡的老鼠一樣,無處閃躲。

丫鬟換了一個,看見她醒了,比得了賞賜還要高興,急急忙忙的跑出去叫來大夫。

大夫扒著李莊兒的眼睛看了,松下口氣。對著李莊兒就不由火氣上湧,指著她的鼻子罵了幾句,這場面有些滑稽,一個救死扶傷的大夫指著病人的鼻子破口大罵。

“你不知道自己懷孕了嗎?有你這麼當孃的嗎?”

大夫說到一半似是想到什麼,轉頭找了個廚房裡的藥還燉著,你去看看好了沒的理由把丫鬟支走了。

確定人走了,大夫把門關上繼續破口大罵:“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這傷怎麼來的。你是真的不想活了,拿肚子往桌角傷撞,孩子流掉了倒是其次,這傷勢要是再遲一點叫大夫,你自己的姓名都保不住!”

作為一個大夫,許尋最看不慣的就是別人不愛惜自己的姓名,拿自己的姓名開玩笑。

他正氣著呢,床上的病人突然笑起來,笑的很輕,但是足以讓人聽到,那是一個短促愉快的音節。

許尋難以置信的轉頭看她,床上的病人面色慘白,嘴唇乾裂起皮。頭髮被編成一隻麻髮辮放在胸前,穿著白色的睡衣。配著外面照進來的天光,像是隨時要消散的樣子。

但是她的臉上卻是愉快的表情。

“原來我猜對了是嗎?”她伸出手搭在小腹上。

就算她沒明說什麼,許尋也知道,她在說肚子裡的孩子,所以她是在猜到肚子裡有孩子的情況下尋死的。

李莊兒看出來許尋是個好人,他不想讓鄭府知道她懷了孩子,想等她醒來 問她自己的意願 這才支走了丫鬟。

李莊兒由衷的笑笑:“謝謝你,我並非不愛惜自己的生命,如果可以,我比誰都想活著,好好的活著。”她重音咬在好字上,這讓許尋知道,他是真的很想活著,好好的活著。

許尋拎著醫藥箱往外走,到門邊停頓了,開口道:“我不會告訴鄭府,但你不能再尋死,要好好活著。下個月十五,婚期。”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

在他出去沒多久,丫鬟就端著藥進來了,原先還擔心李莊兒不肯喝,誰知她端著一碗苦口漆黑的藥汁一飲而盡。背身躺下,安靜的闔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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