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緒回到許多年前,依稀記得一些小片段,她將油倒在樓梯臺階上,點燃了一把火,火焰燃燒了她經營二十幾年的花店。
看著火焰蔓延,蔓延到房間,燃燒疏影的軀體。當時她好像聽到了尹天璟在叫她,她沒有回應,因為她覺得尹天璟不會進入火海。
可最終她想錯了,尹天璟進入了火海,火焰將他的生命燃燒殆盡。
她混在人群中,看著消防員抬出那一具燒焦的軀體,她的情緒有了一些波動,於是她將那一枚款式老舊的婚戒存放入空間裡。
些許是內疚,耽誤了尹天璟的一生,領養陸知的手續辦好後,她其實有提過解除婚約,可尹天璟卻用那晚上的意外來當藉口,拒絕離婚。
他這麼精明通透的人,怎麼可能會在意這種事,只是想留下她罷了,只可惜有緣無分。
如今想來當時她太年輕了,修為尚淺,那些普通的酒輕易就能將她麻痺,如今喝那些酒倒是如喝水一般。
“我都快忘記了,尹天璟…”維術呢喃著:“尹天璟還真有幾分像她的男相。”
黑暗中,一抹光亮湧來,像是喜劇舞臺的開幕。
維術緩緩睜開眼睛,用手擋住刺眼的陽光。
她躺在花團錦簇的金白玉小舟上,蔚藍的湖水掀起盪漾的水波。
“好刺眼,嗯?”維術忽然發現她的手臂上滿是精美的花紋,她緩緩起身,視線對上江榆的相機。
隨後她瞥見自己毫無遮擋,身上被畫滿了精美的花紋。她下意識用手遮擋重要部位,隨後水面上掀起一道水牆,她迅速穿上衣服。
江榆沒能盡興拍攝,雖覺得有些可惜,不過這些時日的戰果已經讓她心滿意足。
“江榆你變態啊!”維術忽然出現在江榆跟前去搶奪相機。
“拍幾張怎麼了,又不是沒見過。”江榆迅速把相機放入空間內:“何況你在我眼前毫無意識任我擺弄的樣子,真的太美了,忍不住。”
“我不將這種視為行為藝術。”維術氣憤地扇了江榆一巴掌:“變態。”
“實在太想念你現在的樣子了。”江榆輕輕撫摸維術的髮絲:“儘管我不在意你任何模樣,卻還是很喜歡本來的你。”
維術扯過頭髮,往後退了幾步:“離我遠點,變態。”
她立在水面上,蔚藍的湖水倒映著她修長的身影。那雙細長的墨綠色眸子緩緩垂下,不知在想著什麼。
她繼續說:“我好像從未去看望過她。”
江榆一眼便能看出維術在想什麼:“地宮還未被挖掘出來,能觀賞到的只有一些金銀財寶和壁畫。如果你真的很想念她,我帶你進入墓室內。”
維術搖了搖頭:“就在外面看看吧,那只是一種寄託,一種歷史記錄。”
出了雲海,透過連廊的窗戶,外面下著鵝毛大雪,世界染成了白色。
“我睡了多久,安久那邊你安排好了嗎?”
“一年多,一切都安排妥當了。”江榆走到維術身後,給她披上雪貂披肩:“你會很喜歡的吧。”
“喜歡,但是我不想穿得太奢華。”
維術很喜歡享受旅程,沒有直接去古都,而是乘坐五小時的飛機到達古都。
古都的雪比京城的還大,機場裡所有人都裹得嚴嚴實實,只有她和江榆,像是在過秋。
“嗨嘍,我是艾爾服裝學院的學生”一個穿著很潮流畫著誇張濃妝的男子擋在她們前面:“你們的身材比例想必也很wonderful,有沒有興趣當我的模特,走一次t臺給你們2萬怎麼樣。”
維術微微扯下墨鏡,垂目看著男子:“我一分鐘幾百萬進賬,你用得起我嗎?”
男子扯了扯嘴角,翻了個白:“耍什麼大牌,還一分鐘進賬幾百萬?你在裝什麼,我給你五萬。”
“走吧,別理會傻子。”
江榆拉著維術走出機場,男子在後面小跑跟上她們。
“別走那麼快啊!你們好沒回答我呢!你這種身材比例都很難找,我又不想用黑人模特,現在好不容易才看見你們兩個”
男子跟到一半,忽然被定在原地,不能動彈,也不能說話。
江榆走得很快,維術脫下礙事的高跟鞋,才能跟上江榆。
“我本來想借著高跟鞋壓你一頭,結果太久沒那麼高的鞋子,總是扭腳,跟不上你了”
“這很重要嗎?”江榆蹲下身子給維術換上靴子。
“不重要,但我就是想和你一樣,或者比你高。”
“也沒差多少,你至於穿這種不舒適的高跟鞋嗎?”江榆把高跟鞋丟進路邊的垃圾桶內。
“你用女相扮成男生,能迷死一群少女,而我扮男生站在你一旁,只能被壓一頭。”
“我不扮男生,也不用男相,你玩也要有個度,不然我會生氣。”
“用男生的身份會減少一些麻煩。”
“什麼麻煩?”
“女生之間的紛爭。”
“我知道了,你扮成男生,那些女生為你紛爭。”
“是我太帥氣,讓他們著迷。”維術笑著說。
“少自戀。”江榆沒好氣捏了捏維術的鼻尖:“別玩過火。”
“不然你會怎樣?”維術抬頭望著站雪裡的江榆。
江榆認真地說:“我會生氣。”
天空飄落起雪花,江榆開啟傘,拉著維術並肩走在雪夜裡。
第二日,她們買了門票,正值假期,來參觀的人很多,博物館裡存放著許多精美的玉器,瓷器,以及各種珍貴的飾品。
隨著人流,她們進入已開發的墓室,牆壁上畫著精美的壁畫,不似那個時候的畫風。
這一段墓室的盡頭,她站在人群中,目不轉睛盯著著一面巨大的人像壁畫,畫中的絕美的女人趴在玉上,手中拿著一盞茶,手上帶著一隻宮鈴手鐲,細長的綠色眸子微眯,似笑非笑,美極了。
江榆道:“你和她長得很像,她年近四十的時候,和你現在一樣,沒有歲月痕跡。”
維術好奇問道:“你見過她?”
江榆“嗯”了一聲,“見過很多次,在你每次失誤後進入各種各樣的虛時空裡,不過…等你出來便忘記了自己進入過虛時空。”
“這樣啊……”維術擠入人群中,隔著玻璃撫摸壁畫:“我其實很想她,但從未來過這裡。”
彼時人群中,有一個身材高挑,穿著一身黑的女子,帶著墨鏡,目不轉睛盯著維術。
等維術注意到時,轉過頭已經不見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