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柱子一旁,神像下方,一個紫色袍子站在那兒。

維術腳步聲早已傳到摩赫的耳中。

維術能找到這裡,摩赫一點也不覺得奇怪,他們四目相對,腳下細水長流的河溝,不斷髮出清脆的聲音。

摩赫身後的神像在夜光之中發出亮光,在深夜格外的刺眼。

在他的記憶中,神像從未發生過這樣的事。

他心想:難道是神蹟嗎?

神像上方,出現一個人影。

維術抱著南婸落到地面,回頭看了一眼。

“維術,好久不見。”

維術微微蹙眉,她認識這個人嗎?

此時她懷裡的孩子虛弱地睜開眼,喚了她一聲。

“皇姑母……”

那個人從高處下落,站在維術面前。

他著一身玄色錦衣,褐色的長髮,健康的小麥膚色,劍眉星目,嘴角勾著一抹微笑,眼裡卻很冰冷。

他繼續說:“你還是從前那樣,一點都沒變。”

“容貌未變,心境倒是變了,格爾韃好久不見,不對,現在應該叫你神君。”

維術其實早就不記得有這麼一個人了,不過看那個神像和他挺像的,就隨意說了出來。

“早已物是人非,你閉關是個幌子吧,這萬年你去哪裡了?”

格爾韃抬起手,輕輕撫摸了一下維術的頭髮。

“這事是我私事,神君還是莫要過問。”

維術往後退了一步,在格爾韃身上隱隱能察覺到有殺氣的存在。

格爾韃道:“為何本君看不見你的修為,還是你已經到了本君看不到的境界。”

“仙君莫說笑了,我修煉入魔自廢了修為。”

“我飛昇了,為何在仙界,神界看不見你。”

“我曾未說過自已住在九天。”

維術把南婸丟到太子手中,然後給了摩赫一掌,將他推出千里之外。

“我真沒想到身上有天道之氣的人居然是你。”

“碰”得一聲,維術被禁錮住身體,重重的砸向柱子,幾根巨大的石柱子同時倒下。

銀色光刃從背後向格爾韃斬開。

格爾韃飛向空中,躲開了攻擊。

空中兩道身影不斷交錯,刀光劍影的碰撞,兵器的碰撞聲特別響亮。

周圍優美的建築已然成了廢墟。

“你不是天道,可你又和天道有什麼關係!”

“是你想的那樣。”

維術咬著牙說,她雙臂死死擋住格爾韃的一劍,護臂和劍的摩擦發出很耀眼的劍光,她腿部一璇,一腳踢把格爾韃踢開。

還沒站穩,格爾韃側身一躲,一隻金釵從他眼睫毛劃過,在他的臉上劃開了一道小傷口。

他用手擋住金釵,釵子差一點點就穿過他掌心,還沒反應過來了,無數道月刃又向他砍來。

他豎起長劍,火紅色的劍氣環繞,四中風起雲湧,大地如同被燃燒了一般。

神識幻化的月刃被打碎,那些金釵都化為灰燼。

“烈焰長嘯!焰龍!”格爾韃冷喝一聲。

那種被吞噬的感覺並不是很可怕,她被衝擊得很遠,然後被地面豎立起來的尖刺刺穿身體,把她掛在半空。

她體內的血液滲透出來,一滴一滴落下,很疼……

四周都要變得有些模糊了,眼皮很重,很想閉上眼睛。

她緩慢抬起手,捉住那根尖刺,擰斷它。隨後她就掉落下來,跪在地面,她手上全部是自已的血液。

貫穿她的尖刺現在也不斷滴著血。

長劍抵著她的脖子,黑暗之中的劍影特別刺眼。

“天道在哪裡!”

“不知道。”她滿是血的雙手抓住劍刃。血液不斷湧出,她努力站起來,艱難得說:“身上有…天道之氣有那麼招人嫌嗎?”

格爾韃面目猙獰,怒目切齒,他掐住維術的脖子。

“那你可知,魔族肆孽,大陸降雪天災,大尤同樣接受酷暑,天道可曾管過。”

維術掉落的血液悄無聲息凝聚起來。

她手一揮,血水化作鋒利的血刺。

“這是法則……也是迴圈……”

格爾韃身體微微一傾,抬起頭睜大眼睛,那種一瞬間靈魂的撕裂感。

他將口中腥甜的血嚥了回去。

維術重重的被他甩在地上,壓到了貫穿自已的尖刺。

她感覺無法呼吸了,眼皮重到她快睜不開。

她發顫的手摸向身後的尖刺,咬著唇,悶哼一聲,把尖刺拔了出來。

她的身體出現了一個偌大的血洞。

格爾韃捂著胸口的傷說:“都這樣還有能力,如同當年一樣,本君很敬佩你。”

維術已經沒力氣說話了,全身上下都是血,連散落一地的頭髮也沾了她的血。

她意識也快消失了,她目光空洞模糊,緩緩轉頭看向格爾韃。

他傷得很重,傷他尖刺有她的血,傷的不僅僅是身體,還有靈魂。

她很想再給格爾韃一擊,可是她好冷,也好疼,視線很迷糊,很黑,眼皮撐不起來了。

她應該追隨黃昏,等待清晨的曙光,可她被望不盡的黑夜籠罩。

越來越模糊了,她好像聽到有人在喚她的名字,維術,帝歲妍,小術……還好像出現了幻覺,

看到了飄落下來的紅色的花瓣,還有久違忘川的彼岸花香。

好像看到了陳雪,不對……不是陳雪,是西洲……

南風知我意,吹夢到西洲,她怎麼忘了,那是和姐姐一起寫的詩……姐姐一定很傷心吧……

白酒卿捧著她的臉。

湊得好好近,可她的視線好模糊,真的什麼都看不見了,然後好窒息。

感覺沒那麼疼了。

周圍很靜謐,靜深無人語,只有聽到了自已微弱的呼吸聲,那種舒適放空的感覺,身體向下墜落,從懂事的那天起都沒有如此放鬆過。

突然好想姐姐,好想擁抱她,像小時候一樣在她懷裡睡覺,可是她沒有力氣了

不論過去多少年,多少年沒見,她還是很依賴姐姐,她想姐姐擁抱她,她不想姐姐走,想要姐姐留下來。

思念如海,自風起,未平息。分離似藕 ,形已斷, 絲纏連。

“找吾切磋去你們天界的天隕,吾有時間自然會回應,傷一個本就破敗不堪的孩子算什麼。”帝澤天橫眉怒視,手上的青筋更是暴起。

憑空鎖住格爾韃的脖頸,“碰”地一聲,頭部砸在廢墟石堆裡。

霎時,格爾韃突然狂笑起來。“哈哈哈哈,說得好聽,可你有注意過天隕的聲音嗎?”

“聽你們那些破事?成仙了還是廢物一群。”

格爾韃感覺靈魂被震碎了一般,五臟六腑同樣也被震碎,吐出一口血。

維雅娜扯著鞭子,緩緩走上去:“帝澤天不想和傻逼廢話,我現在願意和你廢話,你心懷天下蒼生,在下佩服,但是這世間總有對立平衡的東西。”

她狠狠拍在格爾韃身上

“你無非不過是想讓大漠變綠洲,讓天氣沒那麼炎熱,讓人喝上乾淨的水源,沒有魔族的侵擾,你沒錯,但我們也沒錯,我們同樣遵循著法則,有利有弊。”

她用鞭子勒住格爾韃的脖子,雙手用力扯,等格爾韃快要死的時候又鬆手。

“不分對錯,非黑即白,立場不同罷了。但你沒機會反省了,我從來不允許有人欺負我的孩子。”

維雅娜抓住格爾韃的額頭,一個聲慘叫,格爾韃的靈魂硬生生被拉了出來。

“把你廢了,神格毀盡,丟到地獄十八嚎受盡酷刑,。”維雅娜眼神充滿殺氣,一字一句說:“絕對不會讓你死,我要讓你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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