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很暗,外面狂風呼嘯,窗外的樹拍打著枝椏,學校衛生間裡幾個孩子圍著一個小女孩,

小女孩抱著頭,蹲在牆角里,忍著哭腔不敢出聲。

她不敢反抗,害怕那些人變本加厲。

維術手伸過去,卻穿透了他們的身體。

那個人畜無害的小孩笑嘻嘻的說:“頭髮好醜,剪了吧。”

另一個小孩兒從書包裡拿出剪刀,為首的那個直接搶過剪刀,狠狠扯住小安久的雙馬尾。

小安久不斷顫抖,抽泣著,卻怎麼也不敢出聲。

頭髮被一點一點的剪下,隨後又被扯著頭,按進馬桶裡,然後又甩到地上。

他們都帶著手套和發帽,不暴露自己任何指紋和髮絲。這種年紀的孩子不會有這種常識,很顯然背後有家長指示。

他們扯著小安久的頭髮。

冷聲道:“站起來!”

小安久手撐著地,忍痛制站起來,她全身都在顫抖,不斷吸著鼻子抽泣。

“你看她的樣子,像街邊的乞丐。”女孩譏諷地嘲笑小安久,隨後一腳踹到安久的肚子。

“啊——”小安久重重地撞到牆上,頭滲出了一抹紅色。

“我讓你叫了嗎?你媽沒教你不能大喊大叫嗎?”

罵完後,使勁扇小安久巴掌,直到手累了才停手。

小安久被打得全身是傷,暈倒在衛生間角落裡。等她醒來的時候,想開啟衛生間的門卻怎麼也打不開。

她瘋狂敲打著門板,忍不住蹲下來大哭。

維術穿過前壁,眼前又是一副場景。

“砰”的一聲,茶杯碎片散落一地。

小安久剪短了頭髮,身上還貼著膏藥,畏縮的躲在一位年輕女人身後。

這個女人的長相和長大後的安久有幾分相似,能看出這就是安母。

“你生了什麼個賤種!”那個老人指著安母罵。

“這是我的孩子,你們再恨我,也不能對一個孩子下手!”

維術觀察著這裡的裝修,和老人穿的衣服。

她知道豪門多多少少都慣用聯姻換取利益,安久的母親估計也是利益的犧牲品。

看這個架勢,這時候的安母還沒有心臟病,腿也是好的。

那個老人指著安久,氣得發不出聲。

他氣得敲著柺杖,隨後又用柺杖指著安母:“你幹了什麼蠢事!是想讓我們家走上絕路嗎?”

“要不是你女兒都死全了,就把我這個私生女從無人看管的鄉下接回來,無非就是聯姻,給你換取利益。

你配嗎?我的母親有心臟病,她需要錢的時候你怎麼沒出現!現在需要我了,就跑過來找我!你這些年對我的好早有預謀,當我傻子什麼都不知道嗎?

現在又對我女兒下手,試圖逼迫我離婚,你做夢,我會走法律程式維護我的孩子。”

“你去啊,看有沒有用。”老人語氣毫不在意,他兇狠地說:“不論你逃到哪裡,我都會讓你主動回來求情。”

維術聽著他們的談話,也知道那幾個孩子還小,不會受法律責任,頂多就是賠一些錢罷了。

安母現在放狠話,說出走法律責任,恐怕不是因為安久那麼簡單。

安母和安父帶著安久離開這座城市,移居到京城。此時的京城房價不算很高。

安母和安父用著這些年積攢的錢,買了一處房子,接下來所過的日子可能不是很富裕,但很幸福。

自那之後,小安久不敢再出門,整日把自己關在房間裡,原本靈動的眼睛,變得黯淡無光。時不時煩躁摔東西,等回過神來,又把散落一地的東西放回原位。

有時候身體一直顫抖,蜷縮在床上一整天,用著水果刀劃破自己的面板,一開始只是劃破皮,很難發現,到最後變本加厲,弄得全身是血。她不覺得疼,反倒有一種莫名的愉悅感。

安父發現時,驚慌失措地把人送進醫院,那時候這類精神疾病在國內並不流行,有些普通的醫生甚至不知道有這類疾病。

之前他們也只是以為孩子需要安靜,所以沒有及時發現孩子出現了問題。

那之後小安久每日都靠國外進口的藥物控制病情,過了一段時間後才有所好轉。

安母經常帶小安久去訪問鄰居,鄰居家的小男孩很開朗,安久常常望著他發呆,每當小男孩邀請她的時候,她又怯懦的躲起來。

小男孩也不嫌棄小安久,每一次都耐心的和她對話。嗶嗶叭叭說了一堆,小安久也不回話。

後來安父安母經常忙到很晚,沒有時間照看小安久,就拜託鄰居幫忙照看。

再忙他們也不會忘記孩子,何況是一個有心理疾病的孩子。

一有時間他們就打電話過來和小安久溝通。每次從外面回來都會給小安久帶禮物。

“看!我用私房錢給你買了個棒棒糖。”

小男孩拍了一下小安久的肩,小安久下意識地抱緊頭蹲在地上,全身顫抖。

嘴角碎碎念念著:“不……不要過來……”

“我不是故意嚇唬你的,你別哭。”小男孩很慌亂地去安慰小安久,:“我用所有的私房錢都給你買糖,老師說吃糖可以讓人開心。”

小男生把棒棒糖遞給小安久。

小安久眼前又出現幻覺,看見抓著小男孩剪刀來戳她,嚇得她癱倒在地上,使勁推開小男孩。

“不要!不要過來……”

“我不是故意的。”小男孩把棒棒糖藏在身後,他也有些驚慌失措,但他知道銘記母親出門前說過的話,要他好好照顧妹妹:“我不知道你不喜歡吃棒棒糖,我下次給你換成蛋黃酥,別哭了。”

“臭小子!敢弄哭安久!”

小男孩的母親闖進來,一把提起小男孩,打了一頓。

小安久吃了藥,靠在小男孩母親的懷裡,身體還在不斷抽泣。

小男孩捂著火辣的屁股,很是委屈,忍著眼淚沒哭出來。

屋子消失了,零零散散的碎片組成另一個場景。

那個是一個體育室,小安久長高了不少,穿著京師小學的運動服,抱著一個桶,裡面裝著體育器材,她按照規定放好器材後,離開教室時,門把手怎麼也拉不開,她瘋狂敲打著器材室的門,叫喊著,卻無人應答。

她又想起那些不好的回憶,整個人好像完全陷入黑暗之中,深深的恐懼,讓她站立不起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器材室的門被撞開,小男孩衝進來,把蜷縮在角落的小安久拉出器材室。

拉著她去找那幾個惡作劇的人,然後小男孩和那幾個人打成了一團,寡不敵眾,小男孩被揍得鼻青臉腫。

他在醫院捂著冰袋,卻一臉不在意:“下次有人欺負你,直接揍回去!往死揍,讓他們知道你的厲害。”

“別、別說了,不能動不動就打架。”安久偷偷把巧克力塞進小男孩的口袋裡:“只、只給你一顆,你現在換牙。”

之後的日子,小男孩形影不離跟著小安久,寫作業的時候小男孩有不會的題總是去問小安久,每一次安久都會耐心解答,然後一起寫錯。

後來班裡轉來了一個新同學,他總是有意無意地微笑看著小安久。

每一次小安久都低著頭,拽緊衣角,頭上冒著冷汗。

有時候看著那個同學看向自己,安久總會想起那一天的場景,嚇得她站不穩。

她不敢在學校上廁所,她害怕,害怕像以前一樣,被困在廁所裡,被潑冷水。

看到那個人拿走她剛買來的礦泉水喝起來,笑得耐人尋味,思緒被帶回幾年前,她不由地渾身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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