禪定真人蹲下身子，看著倒在血泊裡的許伽，他抬手探了探他的鼻息。
平靜的表情隱隱透露出驚訝之色。
被割喉了居然沒死，還揣著一口氣。
他用給許伽注入靈力，來維持他的生命體徵。
“我這個小師侄命很硬。”
“很好…他沒有死就好。”許常如釋重負，仰著夜空笑了。“現在你可以告訴我關於畫的秘密了吧。”
他拿出那一幅用紅繩捲起來的的《落日山霾》，他激動得等維術給他答案，全然不知，自己傷口流出來的血液被畫給吸走了，以及他看不見那些亡魂也被畫吸走。
一股強大力量從畫中湧出，禪定真人被彈開幾十米遠，嘔出一口血液。
畫卷瘋狂吸食著許常的血液，直到快把他吸乾。那一股血色的強大力量進入他體內。
然而他卻控制不不了這股力量，被無數個亡魂侵蝕，被畫卷吞噬
忽然一道結印打入他體內，他才得以從深淵走出，逃離亡魂的侵蝕，畫卷的吞噬。
可那股力量好像變弱了，卻沒有消失依舊在他體內。
“你現在太弱了，無法擁有這一份力量。所以我讓她給你下了結印，你每次實力長進，結印就會開啟一道，等你變得很強，那股力量就可以任你驅使。”維術拿出算好的價格表遞到許常眼前：“我的人情費，還有江榆給你下結印的費用是另算的。”
許常並未多留意這一大串數字，而是跑回去在屍堆裡尋找許伽。
“你眼裡只有錢！他被抓的時候只袖手旁觀！”
“你為了這一股力量的時候，可沒有心軟。”維術找了一塊乾淨的石頭，提起裙襬坐上去，雙腿疊交，支著下巴看著許常煽情：“他們辛苦隱瞞幾十年的事，其實你們兩個都知道得一清二楚。所以你們瞞著彼此，為對方付楚。”
許常翻找的手一頓，眼神冰冷地看向維術：“你是怎麼知道的。”
“忽然想起來淳碩活得很久了，所以就猜到了。”
“你分明是局外人。不對……我不能把你當普通人看。”許常無比認真地說：“你最好別參與其中。一輩子當個有錢的傻白甜。”
“謝謝你為我著想，不過很遺憾，我不需要你們的庇護，以後再把我當做自以為是的傻白甜拜金女好了。”維術看著這些堆積在地上亂七八糟的屍體上，漂浮著此地唯一一個沒有被畫吸走的魂魄，：“你不找許伽的屍體了嗎？總比死在秘境內，你更希望他死在這裡。”
“閉嘴！”被戳穿內心的許常惱羞成怒地大吼：“你也沒好到哪裡去！薄情寡義，做任何事只談錢。你這種人一輩子也得不到真心！”
“我不需要任何人的真心。”維術平淡的語氣，喜怒不形於色，就好像不是人，而是沒有感情的玩偶：“別再偽裝了許常，我知道你想要什麼。”
許常瞪著她，憤怒大吼：“你閉嘴！”
“……”
維術抬起眸子，看著那一個甦醒的魂魄，欲言又止。
許伽的意識被侵佔，隨之而來的是冥府上一任主判副官。
那個最有潛力成為下一任主判長的副官亞索尼，他人只知他忽然犯了錯，被打入輪迴，卻不知背後隱藏的陰謀。
“好久不見，你還好嗎？”
維術抬起眸子，眼底寫滿了柔情，卻隱藏著難以捕捉的悲傷與思念。
“我……很想你。”
“你變了，以前你不會這樣，不過也對，你已經長大了，變得陌生。”
“我在你眼中是怎麼樣的？”
“張揚跋扈，卻又懵懵懂懂，在我眼裡你可愛極了。”
“是嗎？”維術別過頭，不再與亞索尼對視，她想醞釀出眼淚，卻一滴也醞釀不出來，：“可你為什麼要吃下金色曼陀羅？你知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
亞索尼想觸碰維術，可她卻後退了幾步。
“對不起……我失敗了，沒能勝任主判長一職。被新任職的主判長暗算，在我的糕點裡摻了金色曼陀羅後，把我推入輪迴。我奮力反抗，只能把子蕊分裂出來，可惜無濟於事。我永遠逃脫不了生生世世的短命。”
“亞索尼你別騙我了……”維術緩緩抬起眸子雙眼通紅，捂著胸口往後顛了幾步，哽咽地說：“我就恨自己只是一隻孤魂野鬼…不應該認識你，讓你觸犯了禁忌，金色曼陀羅不是用來暗算你，是用來懲罰你……”
“小術…你其實什麼都知道對吧……果然騙不了你。”亞索尼笑了笑，他輕撫維術的臉頰，一吻落在她額頭上：“在我的意識再次被侵佔前，讓我再好好看看你，終有一天我會主導靈魂，與你共度餘生。”
“我等你，亞索尼…”
隨著亞索尼意識的消失，靈魂進入沉睡。她從柔情似水變回了平淡，俯視一切生靈的神情。
她用紙巾瘋狂擦拭額頭，直至紅腫破皮。
“我從未想過，你居然那麼能裝。”許常掐著她的脖頸，威脅她：“剛才到底是怎麼回事！”
維術反手掐住許常的手腕，稍稍用力，便聽見一聲脆響。
他疼得收回手。
“原本我想找個機會把他徹底抹除，可如今他是母親的孩子，所以我改變主意了，我會抹除他的另一個意識，到時候許伽就是獨立的個體，不會被另一個意識侵佔。”維術眸子裡閃過一抹寒意，她狠狠掐住許常的脖頸：“有些事，爛在肚子裡最好，不然我會把你殺了，靈魂徹底抹除。”
他抓著維術的手，雙腳懸掛在半空，面色青紫，不能呼吸，毫無還手之力，任人宰割，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和死神會面。
這才知道實力差距，知道剛才他有多囂張多冒犯，犯了多大的錯誤。
他被甩到屍堆裡，才得以喘息，大口大口吸著空氣。
“你……”江榆從空中緩緩落到她面前，看著維術紅腫的額頭，欲言又止。
維術恢復的很快，剛才破皮的地方現在已經癒合，現在只有一些紅腫。
她笑了笑說：“沒什麼，被蚊子咬了一下。”
“很拙劣的謊言，但是我相信。”江榆輕輕撫摸了一下她的額頭，紅腫肉眼可見消失了，皮笑肉不笑地說“下次直接把皮扯下來。”
“江榆！你不是不是有病！”
維術氣憤地想拍開江榆的手，卻被對方死死抓住，隨後便能聽見清脆的骨裂聲。
“亞索尼是你初戀情人呢？和我結婚了還餘情未了，你看他的眼神含情脈脈，眼底有說不完的情詩與思念。所以呢？白酒卿在你眼裡也不算什麼，我什麼也不是？”
“江榆你放手！”維術疼得咬著碎牙齦，奮力想抽回自己的手。
一般人傷到她不會覺得疼，但現在不一樣她很弱，隨便一個強者都能把她捏死，何況面對的還是發瘋的江榆。
“你放手……疼…我好疼…”她哭著說，眼淚不斷從眼眶裡噴湧而出。
很委屈，但她什麼也不能說。
她和亞索尼根本沒見過幾次面，之前金華飾演的她是怎麼樣子的，她也不知道，她只想要他背鍋，把這禁忌轉移到他身上。
江榆捏著她的下顎，迫使她抬起頭，強迫她與她對視。
“他有什麼好！不過是小小的一個副官，隨手一捏就死。”
維術死死咬住唇，不再哭出聲，眼淚還是如同泉水一般湧出，疼痛感讓她全身都在顫抖。
“我就是…多情種…”她笑了，笑得很諷刺。
江榆意識到了什麼，她鬆開了維術的手。
“對不起……你想要隱藏什麼，我會幫你解決…比如無聲無息抹殺他。”
維術踉蹌後退了幾步，看著自己完好如初的手，還能隱隱感覺到疼。
“不用了，那是我自己的事。”她舉著短刀刺入江榆的胸口，血液賤了她一臉：“手掌骨頭碎裂，真的很疼。”
江榆雙手握住她的手，刀刃直入她的心臟：“抱歉，是我被憤怒衝昏了理智，不知道你方才神情是裝的。”
維術捂住江榆的唇，微微泛紅的眼睛與江榆對視。
“既然猜到了，你就別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