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三天,東院裡燻藥蒸煮,一刻不停。盛流芳日夜近身看護,事必躬親,縱然是盛老夫人和盛明翰來勸,她也不肯休息。

簫思凌也去東院探望過,只見李月荷時而清醒,時而迷糊,但就是強撐著不嚥氣,這讓她有些著急了。

蕭思凌一時如同芒刺在背,整天寢食難安:東院時有相府請來的新醫工,李月荷多活一天,投毒的事情就多了一分暴露的可能。一時又難以抑制惡念,滿腦子都想著讓李月荷早早歸天:眼下機會難得,只要李月荷不在了,自已便是當家的不二人選,若是哄得盛明翰給個正妻的名分,可就再不用看老太婆的臉色過活了。

想到此處,她也顧不得溫詡“越是這個時候越得沉住氣”的勸告,私下裡吩咐搖枝去找滿兒問個清楚。

晚上,依舊是角亭閣樓那裡,搖枝到時,滿兒已經早候著了。

“這回倒是懂事,不用我乾巴巴地等著你了。”搖枝仍不忘擠兌幾句。

滿兒抬起頭,臉上佈滿淚痕:“我們夫人她從來不爭不搶,你們為什麼非得置她於死地?沒成想你給我的竟是如此兇狠的毒藥,你們這些殺人兇手!”

“殺人兇手麼,你不也算一個?我告訴你,死人才是最不佔地方的,早點了事,你才能早點解脫。難道你不想快點跟袁春那個小子雙宿雙飛麼?難道你以為事到如今還有得選擇?”搖枝索性把話挑明。

見滿兒泣不成聲,搖枝又心煩起來:“收起你那副怨種樣子吧,省點眼淚給你們夫人哭喪去。我再告訴你一遍,事已至此,斷無退路,你得趕緊找個時機,送東院那位上路。”

“我已經一錯再錯,這次,我絕不依你!”滿兒語氣堅定。

“呦呵,長脾氣了?”搖枝發起狠來,正欲再威脅幾句,忽覺外頭有聲。

搖枝從閣樓上向下張望,角亭的位置沒來由地出現了幾支火把,明顯正在慢慢圍攏。搖枝心有些慌了,她瞪著滿兒道:“小賤人,你把誰給引來了?你到底搞得什麼鬼?還想不想活命了?”

滿兒再不掩飾心中的仇恨:“善惡到頭終有報,現在來的,正是作惡的報應!”

不遠處,盛流芳正扶著盛母盯著角亭:“祖母,我孃的病絕對不是看起來的那麼簡單,有人蓄意謀害這事,孫女不敢信口開河。”

盛老夫人看著盛流芳一臉篤定,頓時憂心忡忡。

盛老夫人和盛明翰居中而坐,崔嬤嬤和老管家分立兩旁。李月荷無法到場,只在上首放了張空凳,素心則一臉悲憤地站在後邊,只是眼淚止不住地流著。

另一邊,簫思凌見搖枝久去未歸,只得向溫詡講明瞭實情。溫詡大驚失色,還沒來得及仔細籌劃,就有人找來了。

來人說是前院有請,必須立刻就走。蕭思凌和溫詡二人心裡都有了不好的預感,隨即說好了見招拆招,唯剩隨機應變這一條出路。

眼看人齊了,盛母吩咐關好門,旁人未得通傳不許擅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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