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子君璟承遇襲,近衛程錫勇暴怒。郡守府宅裡的人都知道,劉罔今天被京裡來的老爺打得鼻青臉腫,故而心情不好。所以各人都戰戰兢兢,躲得老遠,生怕一不小心就被遷怒。

嘎~嘎~

夜裡,劉罔聽見了兩聲烏鴉叫,直嫌晦氣:“院裡都是死人麼?快給本大爺把那亂叫的臭鳥弄死!”

家丁們聞言不敢怠慢,有拿掃帚撲的,有拎大棍趕的,還有不停揮舞著雞毛撣子的。一群人在庭院裡四處亂竄,嘈雜聲讓劉罔更心煩了:“你們都長腦子了嗎?就沒有清靜點的辦法?”

一群嘍囉頓時又縮手縮腳起來,最後還是一個略顯機靈的僕從,提議在外頭多掛幾盞燈籠。

兩隻烏鴉畏光,終於停止了撲騰,不情願地拍拍翅膀飛走了。

劉罔本就醜陋的面容此時青一塊紫一塊,鼻子裡還堵著止血的藥布。

他坐在桌案前咬牙切齒:“程錫勇,程護衛,我呸,不過是養在京城裡的一條狗。”

劉罔摸了摸自已的嘴角,又疼得“哎呦”一聲:竟然敢動手打本大爺,真是沒天理。你的主子不久就會歸西,看你能猖狂到什麼時候!

等到六皇子一倒臺,東宮太子的地位就會更加穩固,本大爺可是功臣,到時候官位隨便升個幾級,說不定也能到那金鑾殿上沾沾貴氣。程錫勇你個狗奴才,本大爺會記著你,到時候打你一拳就問你一聲服不服,非得出了這口惡氣!

劉罔又浮想聯翩了一陣,才開始提筆書寫密函:刺史大人在上,小人劉罔給您請安。六皇子今日遇襲,一整天都沒出臥房,小人看著是不大好了,還請您提早準備……

六日後,疫所裡的藥材所剩無幾。

所幸君璟承料想的不錯,只要提前察覺異狀,早些收進隔間醫治,這疫症真的可以避免大範圍傳播。

與陽水鎮毗鄰的各處都開始效仿這樣的做法,紛紛籌建佈置隔間的疫所。疫症終是停下了四處擴散的勢頭。加之藥仙仙做出了可以緩解病痛的藥丸,病患們的情緒愈加穩定。

第七日,藥仙仙簡單收拾了包袱:“收治的病人還有不少,疫症一日不除,就離不得藥材救命。藥老頭,我還得回雲頂山一趟,你在這邊要加把勁兒才行。”

“哪有女兒用這樣的語氣吩咐親爹做事?”藥揚雖然不太滿意,仍是對著沈隱叮囑,“仙仙畢竟是個女兒家,這一去一回,全要靠你照顧了。”

沈隱檢查了飛針暗器、文書盤纏,向藥揚承諾:“仙仙也不是第一回跟我結伴趕路了,藥前輩儘管放心。”

“那個……紀長樂……”沈隱說罷看向累瘦了不少的小姑娘,“有沒有話要跟哥哥說?”

紀長樂便道:“萬事小心,等你回來。”

“切,太敷衍了吧。”沈隱嘴上這樣說著,心裡卻對“等你”二字極為滿足。

朝夕陪伴六皇子,程錫勇也發了疫症。

君璟承無奈地搖了搖頭:“早讓你出去,偏不肯聽。這下好了,你我都朝不保夕、弱不禁風了。”

程錫勇不見悲色,異常平靜:“屬下自幼就跟著六爺,這麼多年來得您庇佑。可惜我空有拳腳功夫,對醫理一竅不通,相較於看著您飽受煎熬卻束手無策,我更願意像現在一樣,與您感同身受。”

“希望跟著我一起染病?”君璟承靠在座椅上,腹中又開始疼痛,“早知道你是個傻蛋,本王就不該帶你來凼州。”

“六爺,我沒犯錯也要捱罵?”程錫勇強打精神,掏出了鎮痛的藥丸遞給君璟承,“紀姑娘給的,說受不住了就服一顆。”

夜裡起了南風,嗚嗚咽咽,好像有人在哭泣。

程錫勇輕輕推了推君璟承,壓低了聲音:“六爺,外頭不太對勁。”

君璟承凝心靜氣,依稀有細碎的腳步聲傳入耳中。他的眸中透出冷冽:“月黑風高殺人夜,今晚怕是不太平。”

君璟承悄悄下床,與程錫勇一起躲在了一根柱子後。冷不防“咻咻咻”幾支冷箭穿過窗扇,死死地釘在了君璟承方才躺過的床板上。

“嗬,看來有人已經得知我的現狀,等不及來取我性命。”君璟承拔出佩劍,卻被程錫勇護在身後:“六爺,甭管是誰想害您,都必須先從我的屍體上跨過去!”

程錫勇白天就出現了高熱的症狀,現在肯定也是手腳無力。君璟承很清楚,若真的有高手強攻進來,以他們二人現在的戰力,肯定撐不了多久。

羽箭過後有短暫的平靜,外頭的腳步聲又開始若有若無。

領頭的蒙面殺手吩咐同夥:“聽動靜,羽箭不像是射到了人,程錫勇畢竟有兩把刷子,怕是早有防範。如今只剩硬攻一條路,我們要速戰速決,向三爺盡忠。”

殺手們是清一色的夜行衣,黑巾覆面,只露出眼睛。他們又射出一波暗器,將門窗打成了篩子,而後以合圍的隊形迅速靠攏,衝向君璟承所在的屋舍。

程錫勇咬牙踢倒了幾個櫃子,扶君璟承將身形隱藏在其中一處。他已經想到了最壞的結果:“六爺,多撐一刻就多一分希望,這群雜碎屬下一個人收拾,還請您不要出聲。”

“你個小小護衛,想在本王面前逞英雄?”君璟承緊緊地拽住程錫勇,“同進同退,別跟我爭論。”

程錫勇急了:“您是皇子,老這樣怎麼行?護衛是吃閒飯的嗎?不擋刀還有什麼用?”

“管不了你了是不是?給本王閉嘴!”君璟承沒有鬆手,而是目光灼灼緊盯著門口,隨時準備出擊。

刷刷刷刷~

密集腳步聲漸漸逼近,如同獵豹踩過綿軟的沙地。

正當程錫勇做好了拼死禦敵的準備時,外頭突然大震幾聲,瓦礫騰空而下;緊接著火光四起,煙塵瀰漫,還有短兵相接之聲。

程錫勇不敢放鬆,君璟承的心也是懸著。

錚錚琅琅的動靜漸弱,沈漠然的聲音響起:“六爺勿驚,形勢已盡在掌控!”

程錫勇大喜過望:“是沈大人,六爺,您聽到沒有?外頭的禍患已平!”

君璟承鬆了一口氣:“我不聾。”

隔著屏風,君璟承強迫自已打起精神來:“沈漠然,你似乎提前做了安排,且對本王說明!”

沈漠然總是不自覺依照軍中的規矩行禮回話:“誠如紀長樂所說,臣也不信主簿王海會如此糊塗,為逞一時之快,就生出了襲擊皇子的念頭。”

“臣向不少人求證過了,王海做事不溫不火,雖然有點小聰明,卻也屬於安分守已的型別。他平日裡體恤老母,最大的心願就是多生幾個孩子,試問這樣的一個人,怎麼會捨得拋下孕妻自尋死路?”

“臣猜測,背後指使之人居心叵測,說不定有更大的陰謀;亦不能排除劉罔在替更大的靠山死扛,受到拷問也不敢鬆口。”

“眼下程護衛染疾,沈隱大哥又趕回了朔州,為防歹人對六爺不利,臣將火焰彈進行了改良,預先埋在了您的居所附近。”

“方才炸裂的聲音是火焰彈呀,”程錫勇難掩好奇,“這東西長什麼樣?聽說它在雍州一戰中大顯神通,打得昭和屁滾尿流。”

君璟承對著程錫勇皺眉:“要不要爆一顆給你看看?”

“好呀,”程錫勇又犯了嘴比腦子快的毛病,好在他反應過來,現在不是插嘴的時候,“沈大人莫怪,您繼續說。”

沈漠然盤點得仔細:“直接發動襲擊的刺客有十六人,半數踩中火焰彈當場斃命。餘下的八人連同埋伏於周圍伺機而動的四人負隅頑抗,被拿下後立馬咬破了含在口中的毒藥自盡,看樣子應該是訓練有素的死士。”

“竟派出了二十個高手……搞這麼大的陣仗來殺我,真是處心積慮。”君璟承明白,有豢養大批死士能力的人屈指可數,肯定跑不出冀州皇城,“不知是本王的哪位兄長沉不住氣,急著在陽水鎮裡動手。”

沈漠然據實分析:“許是知道您和程護衛身染疫症,覺得是個時機。刺客的腳踝處都紋有流星鏢圖樣,應該是同屬某一組織。”

君璟承覺得可悲:疫病當前,不思百姓疾苦,卻仍在想著置我於死地。我的好哥哥們吶,你們能不能讓本王喘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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