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門,宋漣舟便也停步了。

他沒一味地靠近,唯獨停留在沈枝熹身上的眼神一點一點,逐漸的熾熱。

而他身邊的謝景時,同樣怔住卻是另一副表情。

“你…”他看見了方柔,又驚又喜,“怎麼是你,你昨日……”

“謝公子。”方柔急急打斷,看向身後的沈枝熹,“你是來找阿熹的嗎,來的倒是巧,她剛醒你們就來了。”

她避著話頭,這個時候不合時宜,不想和謝景時有過多交談。

謝景時目光一轉,也是立馬反應過來。

面對沈枝熹,則又是另外一副面容,似緊張又帶些些小心翼翼的驚喜,說話都磕巴起來。

“你…我…我叫謝景時,我都聽說了,本來早一些時候就該來看你的,但是父親說你受了傷得好好休息。我方才去藥監局買了一瓶外傷藥,對治箭傷這些效果很好,我之前進山打獵受了傷用的就是這個,它雖然不貴但真的很好用。”

他說著,抬起袖子下的手,手心裡果然捏著一隻金色的藥瓶。

許是沈枝熹的神色太過冷淡,他越發小心不知該說什麼,側目一看見著宋漣舟便又找到話頭往他身上引去。

“對,宋兄是我在回來的路上遇見的,昨晚他救了你的事情我也已經都知道了,好歹是他救下的人,我便問他要不要一塊兒來看看,他立馬就答應了。”

可宋漣舟的神情,比沈枝熹更加淡漠。

謝景時僵著笑,扯了扯宋漣舟的衣袖,宋漣舟卻依然冷臉。

“你別看宋兄冷冰冰的,其實他就是外冷內熱,他早上被宣入皇宮後就立馬去了城外軍營,天黑了才回來,這會兒晚飯也沒吃呢就立馬過來看你了,他其實是很……”

“景時。”

宋漣舟突然開口,謝景時便又再浮上笑容,來的路上他就一直囑託宋漣舟要在沈枝熹面前好好替他說說話,突然多了個沒見過面的姐姐,雖然不適應卻並不反感,既然是父親的孩子,這麼多年流落在外總是委屈的,可聽說她對父親生怨時便也擔心她會連帶著不喜歡他,這便拉著宋漣舟過來,有個人在身邊幫他撐撐,總不至於太尷尬。

可沒想到,宋漣舟一開口別說是幫他,竟還要趕他走。

“你先出去。”宋漣舟道。

“阿?我那個……”

“我有幾句話,要和枝熹妹妹說。”

“可……”

“你也出去。”宋漣舟仍是看著沈枝熹,可這話卻是對同在屋內的方柔說的。

謝景時再傻也看出蹊蹺,從他們進屋起,那宋漣舟和沈枝熹的眼神就沒從彼此身上移開過,他很難不多想,輕輕湊到宋漣舟跟前小聲問:“到底怎麼回事呀?”

“沒事。”

說話的,是沈枝熹。

而這個聲音,聽得宋漣舟眼皮一跳,心裡封閉的某一堵牆突然被什麼東西撞了一下似的,表面依然平淡可實際心湖已然開始沸騰。

“國舅大人可是救過我的,他想說什麼就說便是,還能吃了我不成?”

沈枝熹的面上多了幾分笑意,只目光依然平靜。

身邊的方柔倒是比她緊張,眼神從她身上流轉而過又再落向床上依然昏睡著的沈晚螢,卻也心知有些事避不掉,只能由沈枝熹和宋漣舟自已解決。

她垂眸邁步往門口去,謝景時看了看另外兩人,沒有頭緒也只能跟著出去。

屋內。

宋漣舟彷彿被定了身般,筆直站那兒不動,神情也越繃越緊。

他注視著沈枝熹,看著她步步靠近,然後笑著開口。

“真是想不到,當年被我救回來的小瞎子竟然會是當朝國舅。”

她面色蒼白,但不妨礙笑靨如花。

只是落在宋漣舟的眼裡,全然不見他有任何欣賞之意,有的只是悲涼。

“不裝了?”他問。

沈枝熹頂著他充滿脅迫審視的目光,笑意更甚回:“國舅爺若是喜歡,我可以繼續裝。”

“……呵。”宋漣舟低聲笑,卻不像沈枝熹那般肆意。

他做不到,抹不開也化不掉結在心裡的鬱氣。

來的時候明明已經做足了準備,想著要如何審決她,要足夠的冷情,要狠狠的報復,要她生不如死,要她痛苦哀求,要她懺悔,要她認錯,要她……

可真到了面前,真實的聽到了她的聲音,那些做好了充足準備的決心一下就不知道被拋到什麼地方去了,腦子裡剩下的就只有當年她在竹屋中一聲一聲甜膩的喚聲,那些記憶一點點的被喚醒,重新翻出來與眼前這張臉重合起來。

“這張臉……真好看。”他笑得薄弱無力。

那雙被燭火照的瑩瑩發亮的眼睛,仔細凝視著沈枝熹的臉。

有那麼一瞬,也將沈枝熹帶回了當年。

當年,他的眼睛雖然失了明卻也是這般好看的,亮的猶如天上星辰。

宋漣舟抬了手,手背輕輕的在她臉上撫摸而過。

“不愧是要被劉員外搶回去做十三房妾室的美貌。”

他的話,嘲諷至極。

“如今,那劉員外可好?”他又問,想要看看沈枝熹被戳破謊言的難堪。

可她沒有,面上依然平靜,絲毫沒有被戳穿謊話的尷尬,反倒顯得他像個不豁達的小丑,計較頗多沒有心胸似的。

他收回手,冷笑退了一步,“你沒有什麼話要跟我說嗎?”

“國舅爺想要我說什麼?”

“你難道不知你該說什麼?”

沈枝熹裝作懵懂,朝前一步拉近距離,“我說了,國舅爺就能放過我嗎?只要你能放過我,我什麼都可以說,認錯,道歉,或是憶當年,重溫竹屋甜蜜的話語,只要你喜歡,我都可以說。”

她的這些話自然不是宋漣舟想聽的,除了讓他臉色發黑再無其他。

“還是說,你不習慣我這樣喊你,那叫唐舟的話,你會不會更加適應一些,又甚至是……夫君?”

她說的倒是輕輕鬆鬆,卻不想這樣的稱呼於宋漣舟而言意味著什麼。

別說夫君,便是那一聲唐舟就足夠讓他心碎。

她輕飄飄的兩個字,那可是在他心裡藏了三年的念想,她卻這般嬉皮笑臉的玩笑著他的念想,她要幹什麼,她想要徹底毀了他麼?

“夫君想聽我說什麼,你告訴我,我說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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