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言酌的臉上閃過一絲痛苦的表情,但他迅速轉過頭去,試圖掩蓋眼中的淚水。

他見過的生死實在太多,確實是不想插手其他人的生死。而且對自己也沒有什麼好處。

因為他在人類身上用多少術法就會有多少術法反噬到自己身上,屬實是難受。

與此同時,喝下柳言酌血液的顧寅終於恢復了正常的狀態。

“無論你的身世怎樣,你永遠只是柳言酌。”

“你不必在乎其他不相干人的眼光。”

顧寅的話語深深地觸動了柳言酌的內心,彷彿一把鑰匙,開啟了他封閉已久的心門。

突然顧寅的身體又顫抖著,彷彿每一根肌肉都在痛苦中抽搐。他的臉色蒼白如紙,額頭上掛滿了細密的汗珠,嘴唇也失去了血色。

終於,顧寅再也無法支撐自己的身體,像一個破布娃娃一樣癱倒在床上。

他的手指緊緊地扣住了地面,似乎想要抓住什麼來緩解痛苦,但一切都是徒勞。喉嚨發出了低沉的呻吟聲,那是一種無法忍受的痛苦的表達。

柳言酌看到他面色蒼白,額頭上佈滿了細密的汗珠,身體也在不由自主地顫抖著。

不是剛喝完血嗎?!詛咒不是解開了嗎?!現在又是什麼情況?!

柳言酌沒有猶豫,直接拿上櫃臺上的匕首將自己手腕處的袖口撩起。只見他手腕處好像已經有了一道淡淡的疤痕,只是不太明顯。

男人的腕血赤中帶金,竟然閃爍著一些少許金光。

柳言酌將自己的手腕放到顧寅嘴邊,金血順著傷口蔓延進男人的嘴裡。

這一幕把林傲直接看呆住,隨後林傲快步走到柳言酌身邊。

“真的是鬼金血…”

“你真的是鬼族人…”

“為什麼你要隱瞞自己的身份…?”

柳言酌的眼神中透露出一股深深的擔憂,眉頭微微皺起,似乎在為顧寅的身體而煩惱。

“就算我是鬼族人那又怎樣?”

“我隱不隱瞞我的身份與你又有什麼關係?”

伴隨著鬼金血的流淌,柳言酌的額頭滲出細小的汗珠。沒過多久,男人的嘴唇和臉色已經發白。

見柳言酌後頸處的圖騰不停閃爍著,林傲知道他身體因為鬼金血的流淌而虛弱。

“你不能再餵了!”

“住手!”

林傲抓住柳言酌的手臂試圖阻止男人餵食血液,但被男人一掌推開。

“你的身體會扛不住的!!”

柳言酌念動口訣,將自己和顧寅周圍升起一個屏障。林傲焦急著拍打著屏障,再次提醒著柳言酌這樣做的風險。

金血依然流淌著,直到柳言酌的虛汗從額間蔓延到下巴,滴了下去。男人呼吸有些急促,一直觀察著懷中的顧寅。

終於,顧寅的眼皮微微顫動,雙眼緩緩睜開。起初視線還有些模糊,但漸漸地,世界變得清晰起來。

鼻腔和口腔中瀰漫著一股鐵鏽的血腥味,他試圖回憶剛剛發生了什麼。

“醒了。”柳言酌說道。

顧寅的目光突然被吸引到了柳老闆的手腕處。那裡被衣服覆蓋,但仍然可以看到金色的血跡滲透出來。

他的心猛地一揪,眼神中充滿了關切和心疼。

“你的…手腕?”

“你的血?”

“金色的?”

顧寅瞬間聯想到自己口鼻腔內的血腥味,他恍然大悟。

“你又餵我喝了你的血?!”

他輕輕抬起柳言酌的手,仔細地觀察著傷口。這道劃痕雖然不深,但卻讓他心疼不已。

他想象著柳言酌割腕時的情景,心中充滿了自責和懊悔:“都怪我太脆弱了…”

“總讓你為了我受傷…”

柳言酌低下頭,避開顧寅的目光,輕聲說道:“喝點血而已,又不是什麼大事。”

男人試圖把手抽回來,但顧寅卻緊緊地握住,不肯放開。

“真的不礙事,真的。”

得到柳言酌肯定的答覆,顧寅才鬆開男人的手。男人揮動胳膊,周身的屏障隨即消散。

柳言酌的身體嚴重不適,他想盡快回事務所療傷,他將顧寅推向門口:“這次多謝林傲兄弟幫忙,如若以後有什麼我柳言酌能幫上的,儘管吩咐。”

“兵法是顧寅無意間掉進一個龍山的山洞,然後才發現的。”

“好。”

柳言酌顧寅二人快步走出了珍古堂,林傲就在原地站著。剛剛的一切,就像林傲的一場夢一樣,來的快,去的也快。

————

時間一晃三個月已經過去,彥城早已迎來冬日。

彥城的冬天,宛如一幅美麗的畫卷,讓人陶醉其中。雪花紛紛揚揚地飄落,給大地披上了一層潔白的面紗。

古老的建築、古樸的街道、錯落有致的樹木,都被雪裝點得如同童話世界一般。

冬日的陽光灑在雪地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讓人彷彿置身於一個璀璨的世界。寒冷的空氣中瀰漫著清新的氣息,讓人的心靈也感到無比的舒暢。

三個月前,柳言酌將顧寅從林傲那帶回事務所後就幫他續了房租,讓他回自己家住了,而這期間柳言酌一直在療傷。

鬼金血的消耗對他的身體造成了巨大的負擔,使他的傷勢恢復得異常緩慢。而在龍山之上,他曾用自己的靈力召喚山神,這一舉動更是讓他的傷勢雪上加霜。

每一天,柳言酌都在努力地調息療傷,試圖將受損的靈力和體力逐漸恢復。他引導著靈力在體內流動,修復著受損的經脈。

療傷的過程並不容易,他需要忍受身體的痛楚和疲勞。但柳言酌的毅力和決心使他堅持了下來,他深知只有這樣才能繼續保護這彥城的人們,還有顧寅。

在過去的三個月裡,顧寅的狀況並沒有好到哪裡去。他的夜晚被噩夢所困擾,紅桃 Q 的身影總是在他的夢中頻頻出現。

每一次夢境中,紅桃 Q 總是對顧寅進行打罵,讓他在睡夢中也無法逃脫恐懼和痛苦的糾纏。這些噩夢讓顧寅的精神備受折磨,他白天也時常感到疲憊和不安。

然而,顧寅和紅桃 Q 之間確實有著一段故事,但他現在無法將其說出口。那段經歷是顧寅內心深處的傷痛,也許是一段他無法遺忘的過去。

————

事務所突然接到了個新委託,貌似是關於貓靈的事情。

柳言酌將顧寅約到了餐廳裡,正好他許久都沒有見到顧寅了,還怪想念的。

在餐廳的包房裡,顧寅穿著一身西裝推門進來,他的出現引起了柳言酌的注目。

柳言酌一打眼,立刻察覺到了顧寅的不同尋常。與往常那種吊兒郎當的氣質相比,此刻的顧寅完全像是變了一個人。他的神情陰沉沉的,給人一種壓抑的感覺。

西裝的剪裁合身,凸顯出顧寅修長的身材。但與他整潔外表形成鮮明對比的是他陰沉的氣質。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冷漠和疏離,彷彿與周圍的世界格格不入。

柳言酌不禁對顧寅的變化感到驚訝。他從未見過顧寅如此陰沉的一面,這種氣質的轉變讓人不禁心生疑惑。

而顧寅的言行舉止都流露出一種與以往不同的嚴肅和沉思,這個發現讓柳言酌對顧寅產生了新的好奇。

“來了。”

“嗯。”

“今天怎麼穿的這麼正式?”

“對你,穿的正式一些尤顯重要。”顧寅的神情變得專注而真誠,就像他在表白時一樣。

他的眼神變得熾熱而堅定,直接注視著柳言酌的眼睛,彷彿要透過瞳孔看到柳言酌內心的深處。

男人敏銳地察覺到顧寅的話有些不對勁。以往,顧寅從不曾說出這種文縐縐的話語,他的言辭一向直接而坦率。

然而,今天的顧寅整個人都顯得不對勁,他的言行舉止與平常大相徑庭。

這種察覺讓柳言酌心生疑惑,他決定試探一下顧寅,試圖找出其中的端倪。

“來,這是他們家的新品巧克力卷卷,你嚐嚐。”

“你真好。”顧寅接過了柳言酌遞來的甜品。

柳言酌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了一個玩味的笑容。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戲謔的光芒,似乎在期待著眼前這個假顧寅能夠編造出什麼樣的謊言來。

柳言酌的眉毛輕輕挑起,顯示出他的好奇心和對這個假顧寅的懷疑。

“哦對,我之前和你講過吧,我有一次做了一大桌子菜,我朋友他們全來吃了。”

“是啊是啊,你和我講過!”顧寅笑著附和道。

“啊,我忘了,我做菜不好吃,我記錯了,真是不好意思啊顧寅。”

柳言酌挑戰性地看著假顧寅,期待著他能夠露出破綻或者說出一些荒謬的話來。

“對對對…我也記錯了,你做菜不好吃的。”顧寅的眉毛微微上挑,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狡黠。

“啊…我又忘了,我根本不進廚房。”柳言酌的表情帶著一種淡淡的嘲諷,似乎在暗示他已經察覺到了這個假顧寅的偽裝。

“而且我記得,你不是和我說過你不吃甜食嗎?”

顧寅的眉毛微微下壓,形成了一個緊繃的弧度,使他的眼神看起來更加犀利和陰險。

嘴唇開始微微上揚,露出了一個不懷好意的笑容。這個笑容並不真誠,帶著一絲陰險和蔑視,讓人不禁心生警惕。

“看來你早就發現了,原來在玩我。”

“這怎麼能叫玩你呢?你喜歡裝,我就陪你一起裝。”柳言酌的每個細節都透露出一種威脅和不善的氣息。

“自我介紹下,我叫紅桃Q。”顧寅的表情瞬間由陰險變為和善。

柳言酌瞬間想起之前在光明村的那次,王素英和他們提到了“紅桃Q”這個代名。

紅桃Q不是販賣人口和器官組織的頭目嗎?現在怎麼又會附身在顧寅身上?

“我當是誰呢?”“你還沒被抓呢?”柳言酌的語氣滿是嘲諷。

“同樣是一張臉,為什麼你對我的態度轉變這麼快?”紅桃Q看著柳言酌說道。

“直接說你要什麼吧。”

“沒什麼,只是想和你打個招呼。”

“你透過這小子和我打招呼?”

柳言酌突然之間恍然大悟,他明白了什麼

“哦…我知道了,你是沒有肉體?”

“還是沒辦法在現實中現身?”

“膽小鬼。”

“也是,你要是真有本事,哪能幹這種下流的活?”

“下水道的老鼠而已,不足掛齒。”

紅桃Q還未來得及開口,柳言酌便以一連串犀利的言辭將他懟得啞口無言。

他瞪大了眼睛,滿臉驚愕,試圖反駁,卻一時語塞,只能尷尬地坐在那裡。

——

第三十二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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