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錦棠的記憶變得模糊,可是還記得小時候的一些事。

那些點點滴滴的小事在他看向魏書儉的視線中再次變得迷糊了。

房錦棠的母親,是一個從深山中走出來的女子,沒有很高的學歷,沒有太多文化——卻有一張極好的臉蛋,房錦棠那張美豔的樣子便是遺傳了她六分。

如果她出身優渥,這份美貌便是如虎添翼,可是她是一個靠著在餐廳當服務員,在超市當銷售,在工廠裡日夜不休,沒人關心過問,每月還要定期向父母匯款的苦命女子。

她樂觀,她積極,她永遠向前看,在無數個日日夜夜裡寬慰自已,生活總會變好的。

繁榮都市裡,狹窄讓人喘不過氣的房間裡,住著無數這樣的女子。

房錦棠的母親叫阿玉,她的父母是這樣叫的,村子裡的人也是這樣叫的。

那時她才十五六的年紀,放在那樣落後閉塞的農村裡,她早就應該定好親,嫁給一個男人換上一份彩禮。

和她同齡的女孩,沒有見過中學,也認不得幾個字,更不知道這個村莊之外還有更加繁榮的都市。

她們早早的被賣進一個叫做婚姻的墳墓裡,被她們的父母和村子裡的其他人共演了一場巨大的謀殺。

阿玉是不幸卻又是幸運的,她比村子裡大多的女孩多上了幾天學,多識了幾個字。

她的父母雖然也是愚昧封建的,不停地禱告祈求生出一個男孩延續香火。可是事與願違,幾個孩子,不是胎死腹中就是早早夭折,只有阿玉,生下來時雖然虛弱,卻比前幾個兄弟姐妹健康多了。

她的母親是父親的第二任妻子,上一個女人就是因為那些死去的孩子被人所非議,最後在日日夜夜的冷眼中悄無聲息地離開了這個村子,但是沒有人知道她去了哪裡。

幾張鈔票換來了阿玉的母親,那時她也才十七歲,嫁給了比她大了將近一輪的男人,她也經歷了上一個女人的苦楚。

村子裡的聲音終於漸漸從女人的身上轉移到了男人身上。

阿玉的父親祖上原來是做劊子手,到了他這一代就變成了殺豬宰牛,別人都說因為是殺生太多,造了太多業障,所以不願讓他們家延續香火。

直到阿玉出生,這樣一個女孩,在村子裡一般都要叫一聲“賠錢貨”,可是對於阿玉的父母來說是天降的福星。

在一個個生命的逝去中,他們對孩子的狂熱已經“變質”了。

阿玉對於他們來說的確是中了大彩頭,她雖然沒有那樣聰慧,卻生得極好。

如同許多文藝小說裡描寫得那樣清純美麗,粉雕玉琢,像是山間裡的神女,一雙眸子盛著盈盈秋水,肌膚也泛著瑩白的光澤。

她的嘴中時常含著笑,那雙眼睛總是溫柔地望著與她對話的人,一雙櫻唇啟合間就讓人迷了心智。

她的美貌在這山間傳開,無論是男人還是女人,遇到她時,總會不由地駐足。

阿玉的父親在阿玉出生後,生意變得更加順利了,家裡更將她視作福星,給她取了一個玉字。

阿玉長到十五六歲,村子裡面只有她和村長的孫女穿著鮮豔的裙子,上過中學。

她嫻靜大方,在落後的農村中也算是有文化,這樣的人如何不讓人心動。

阿玉到了“適婚年紀”,許多人家變成了嗅到獵物的鬣狗,雨後春筍般冒了出來。

他們不停地找十里八鄉的媒婆遊說,一個個手中提著上門禮,在阿玉家裡進進出出,阿玉家的門檻是實實在在被踏破了。

其中一個人家彩禮很豐厚,他們家的兒子是在城裡工作的,比阿玉大上七八歲。雖然是在外面打工,但是隨手一揮都是阿玉的父親不知道辛苦多少日子才能賺到的,阿玉的父母很滿意他。

自古以來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阿玉的父母就在一起商量著女兒的婚事,時間匆匆流過,他們沒有發現阿玉變得更加沉靜。

阿玉不想嫁人。

她提出時,母親許久地沉默了,她的父親也一言不發,看著好不容易盼來的孩子,愚昧的他們此刻居然和村子裡的同謀離了心。

在母親日夜寢食難安中,在父親的菸斗中——

半個月後,阿玉坐上了去城裡的車,她穿著一件洗的很乾淨的碎花的裙子,手裡緊緊捏著行李,裡面有母親塞給她的兩百塊錢。

零碎的錢嘩嘩的響,那是母親和父親徹夜未眠一點一點數出來的。

她坐著這輛車,帶著不知道多少張一塊,五塊,十塊的紙票,混合一毛,五毛,貳分的硬幣,和一群各異的人一同前往沒有見過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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