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兒，你爸這周不會回來了，你……回來吃飯嗎？”
餐桌的另一頭，端莊的女人露出一抹試探。
“看情況。”江鶴低頭吃飯，沒與她對視。
阮素娟抿了抿唇，將筷子放下：“主任跟我說，你要轉班，想好去哪兒了嗎？”
“還沒定。”
“好，你有事跟阿姨說，就把我當親媽一樣……”
江鶴放下了筷子，起身，微微揚下巴：“我吃飽了，先出去了。”
阮素娟拍了拍自已這張爛嘴，蕭乾這孩子本就接受不了自已的身份，好不容易湊一桌吃飯，自已提這個嘴幹嘛？把人都氣走了。
而後又長長嘆了聲氣。
——
一個寸頭面板是健康小麥色的人走上前，他穿著件球衣，胳膊隨意的搭在江鶴肩上：“喲，大佬，捨得擺脫學習的澆灌，來和我們墮落了？”
江鶴微微蹙著眉，但沒說什麼，語氣平平：“看你死了沒。”
齊盧浩臉色微變，似回憶到了什麼恐怖的事，誇張的打了個寒顫：“離死差不多了，就上學期的期末考，退步了15名！差點沒能溜出來。”
“你算好的了，我們去找王浚樺那小子時，他正在被迫接受“懸樑刺股”！”這個懸的梁指的老王夫婦。
“嘖嘖……心疼王老闆。”
“你是心疼那包零食吧！”
王浚樺都被別人叫作“王老闆”，因為他“頂風作案”，偷偷辦了個小賣部，還賺了不少零用錢 。
也就江鶴不感興趣，不拆穿也從不光顧。
齊盧浩搭在江鶴肩上的手被拍了下來，後者沒什麼情緒波動：“我就坐會兒，一會回去。”就摸出耳機自已坐在了角落裡。
那抹角落沒有光，一片清冷，跟人一樣。
齊盧浩收回視線，拍了幾下球，手腕往上一拋，掉入了籃球框裡。
江鶴坐在角落，閉目養神。太陽往上升，一抹柔和的光打在他髮絲上，如同神聖不可侵犯的天神。
耳機帶的有些松，偏頭時剛好掉落，他撐開眸子，彎腰伸手去撿，抬眸手一頓。
他坐的位置一抬頭便能看見對面小巷子的場景，此時，裡面有一個少年坐在牆邊，長腿微微縮著，一手搭在支起的一條腿上，兩指之間夾著根細長的煙。
兩個巷子的距離不是很遠，江鶴似乎還看見這人臉上有傷。
很淡的烏青塊，似乎剛打完架。
“大佬，看什麼呢這麼入神？”
江鶴微微頷了頷首。
齊盧浩眯了眯眼，拖長了聲音：“啊……是論壇裡那個傳說中的校霸，看那個樓主寫的，他好像經常在這裡打架。”
“經常……？”江鶴眸子微微一轉，“嗯……校霸？”
“你見過？”
“見過幾次，不過他都差點打上來了。”
江鶴又看了過去，原亓動了動，察覺目光看來，眉眼中的戾氣還沒退去。
“嘖……”原亓將菸頭按在地上燙滅，手在頭上揉了揉，撐著下巴遙遙與他對視，勾起一抹笑，吹了個口哨。
江鶴蹙了蹙眉，他不明白，明明一個學生是怎麼能這麼像流氓的？
原亓掏出手機，給周洋回了訊息，這才開啟照相機看臉上的傷口。
還好，只是有點淤青。
“傻逼玩意兒……早知道就一次性解決了。”他低低罵了聲，扶著牆站起，轉了轉腳腕，還好，還能走，餘光看了眼對面，慢悠悠走掉。
江鶴將耳機取下，拿在手心把玩了一會。
原亓……高二三班。
他收回視線，雙手插兜，走入光中：“我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