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江湖，身不由已。
徐陽以前也只是在村口的大榕樹下聽江湖故事裡知道與從借來的閒書之中看到。
沒想到，徐陽如今則是對這句話有了體會。
剛來的時候，徐陽只想老老實實賺個每月一兩銀子，一年賺個十二兩銀子就心滿意足。
知道了能直接進入馬家產業當學徒，得到一份旱澇保收的活計，徐陽更是喜出望外。
然而如今有成為大明欽天監星官，道門天下游方弟子的機會，徐陽的渴望或者說是野心已經開始萌芽。
對那些在他面前高高在上，滿是優越感，正眼都不瞧他之人，他難道要唯唯諾諾卑躬屈膝去諂媚討好，就連爭取與放手一搏都不敢便把機會讓出？
憑什麼？
就憑他們的出身高貴，他的出身卑微嗎？
雖然他的身子瘦弱，但他的骨頭硬！
徐陽此時的目光之中露出果決之色。
看著這個昨天還是有些靦腆的鄉下少年，如今眼中露出的果決之色，宮九的臉上露出笑容。
畢竟誰也不想自已的合作伙伴與將來的兄弟是一個沒有膽色與優柔寡斷的廢物。
不一會，馬車便進入飛雲渡。
飛雲渡只有一條狹長的主街道，如今正是大清早，街上除了一些早點鋪子與早上賣菜的就沒幾個行人。
在一處名為飛雲渡的客棧前，徐陽與宮九所乘的馬車停了下來。
徐陽他們要在這裡住上一晚，等長春真人明天到來一起出發。
而李家兄弟所乘馬車則是沒有停下的意思繼續往前行駛。
下了馬車後，徐陽有些奇怪看著李家兄弟所乘馬車有往外離開飛雲渡的意思，不由得有些奇怪。
一旁的宮九看著遠去的馬車則是冷笑說道：“這兩兄弟離開，讓我們留下已經很明顯。”
“這兩兄弟是要去恭迎長春真人表現一番留個好印象，想要近水樓臺先得月，先人一步。”
接著宮九冷哼一聲不屑說道：“哼，這種自以為是的小聰明若是對長春真人有用，那些跪在雲陽觀山門外的人，豈不是都能成為長春真人的弟子？”
“男兒膝下有黃金。”
“要是跪著就有用，幹嘛不去錢莊大門跪，看能不能跪出金銀錢財。”
徐陽這才知道，為何四人會有兩輛馬車，不過隨他去，來日方長。
正如宮九說的那樣，要是這種自以為是的小聰明就能得到長春真人的認可，那長春真人的徒弟多得都能將雲陽觀山門的門檻給踏平。
長春真人上了年紀都沒有收徒弟，只是相處一年，除了宮九，難道長春真人就一定會從他們三顆蔥裡收徒弟嗎？
想到這徐陽不由得有些忐忑，長春真人這位老神仙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雲飛客棧也是馬家的產業，徐陽與宮九被安排住在客棧後邊一處清淨別緻的單獨小院。
徐陽也是頭一回住客棧，而且一住就是住在這種明顯是隻接待大人物與貴客的單獨小院。
看著滿是花花草草的小院，徐陽覺得院子的花圃花壇裡種這些不能吃不能喝的花花草草怪是可惜，還不如種些瓜果蔬菜葡萄什麼的，不但能看，還能吃。
進入座椅奢華，潔白牆上掛著字畫，鋪著光華地磚，窗戶貼著薄紗紙的明亮的房間，徐陽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能住進這種地方，這是徐陽以前不敢想的，也是徐陽所夢想給家裡蓋的青磚大瓦房。
“對了，宮九你可知道那位老神仙有什麼喜好或者脾氣怎麼樣？”
看著一臉期望的徐陽，正將包裹解下放床上的宮九笑了笑。
“如果投其所好就能讓這位老神仙另眼相待，就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些，有這種想法之人的多了去，然而也沒見老神仙手徒弟，投其所好明顯是行不通。”
宮九的話很是直接可以說是毫不客氣，徐陽有些尷尬撓了撓頭，感到有些無奈，長春真人這個老頭難道真的是油鹽不進？
或許是覺得方才的話有些太過直接，宮九笑了笑對徐陽說道：“若是說這位老神仙有什麼愛好，那就是愛好喝酒。”
接著宮九兩手一攤，看著徐陽有些無奈說道：“然而你卻是滴酒不沾，連酒都不會喝，要是透過喝酒投其所好……。”
說到這，宮九不由覺得有些好笑，然後搖了搖頭。
徐陽聽到宮九如此說，也不由得覺得好笑。
他與長春真人喝酒，想要討好巴結長春真人，結果他喝一口就倒然後鑽了桌底，長春真人或許真的會對他另眼相待，這不純純的笑話嗎？
宮九繼續說道：“長春真人在江湖上很是神秘，是一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人物。”
“我舅姥爺與長春真人有過數面之緣，聽我舅姥爺說，長春真人道術通玄，脾氣卻是些古怪。”
“至於如何古怪，我當時也沒有多問，反正明天就能見到。”
徐陽如今倒是有些好奇宮九的舅姥爺是什麼身份。
至於長春真人脾氣如何，也正如同宮九說的那樣，明天就知道，而且他們還要在這位老神仙手下幹活，有一年的時間相處。
即便不能成為老神仙的關門弟子，能成為記名弟子也不錯。
然而如今還沒見到長春真人，李家兄弟就與他耍上心眼。
就算他不能成為老神仙的關門弟子也成不了記名弟子，李家兄弟那兩頭蒜，徐陽也不會讓這兩人如願，哪怕兩敗俱傷。
從小徐陽就知道一個道理，人善被欺，馬善被騎。
村裡那些越是忍氣吞聲，越是怕事退讓的懦弱孩子，就越是會被看不起與變本加厲霸凌欺負。
將包裹放下，宮九便拉著徐陽離開客棧，還特意讓徐陽將他水葫蘆裡的水倒掉帶上。
就在徐陽不明所以的時候，宮九笑呵呵對徐陽說道：“飛雲渡有一個周老歪，這老頭很是普通名不見經傳。”
“然而任誰也不會知道，就是這麼一個糟老頭卻是一個隱退江湖的奇人異士。”
“周老歪會釀一種烈酒名為千軍醉，據說一罈能醉千軍，周老歪與我舅姥爺有些交情也認得我。”
“雖然你不會喝酒，然而這禮怎麼也得送，即便不能讓長春真人另眼相待，起碼也得有個態度，他可以不收，但你不能不送。”
聽宮九如此說，然而此刻的徐陽心裡除了感激宮九這位兄弟，還有有些氣短。
有宮九這位兄弟相幫，這才是他對付李家兄弟的依仗與底氣，然而他揣在懷裡的小錢袋只有六十六文錢。
他的葫蘆少說能裝個兩斤酒。
徐陽有些沒底氣看著宮九吞吞吐吐問道：“一斤，那個千軍醉要多少錢？”
“千金！”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