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九說價值千金的時候一臉嚴肅,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徐陽不由得氣苦。

要是有千金,他還去買什麼千軍醉,還跟李家兄弟勾什麼心鬥什麼角,回鄉下村裡當個吃香喝辣的地主老財,娶上漂亮的三妻四妾不好嗎?

“若是有緣分文不取,若是無緣千金不賣。”

“這種奇人異士都是脾氣古怪,要不然也不會是奇人異士,看你順眼脾氣相投稱兄道弟,若看你不順眼脾氣不相投,眼皮都懶得抬。”

“這便是所謂,酒逢知已千杯少,話不投機半句多。”

看著笑呵呵的宮九,徐陽就知道這傢伙有把握,這讓徐陽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也讓徐陽覺得這傢伙的脾氣也有些古怪,恐怕將來也會是奇人異士之列。

“周老歪好一口酸菜九轉肥腸。”

“酸菜九轉肥腸,好這口便是美味佳餚欲罷不能,不好這口的,那可是聞之慾嘔。”

“我倒也跟舅姥爺學過下廚的手藝,買上一副新鮮的豬大腸,一顆酸爽的老酸菜,那兩斤酒我幫你搞定。”

看著拍胸脯的宮九,徐陽咬了咬牙從懷裡摸出母親給的小錢袋。

在街邊一家名為胡記肉鋪前,徐陽跟年輕俊朗的小胡屠戶討價還價半天,這才花了五十文錢買了一截大腸尾段,心疼得徐陽有種心在滴血的感覺。

“要不是你們來得早,這一段肥腸也輪不到你們。”

“見你們是外鄉人,又是第一次來我們飛雲渡,我便宜些賣你們,不然,最便宜也得六十文。”

就在小胡屠戶想要幫著將豬大腸清理更為乾淨些的時候,宮九則是叫住。

“這樣就可以,要是清理得太乾淨,等會就做不出那個味道。”

聞言,徐陽與小胡屠戶都有些側目看著宮九。

又在一個賣菜的大娘那花十文錢,買了一顆老酸菜,徐陽的小錢袋已是沒有了原先沉甸甸的感覺,這讓徐陽心裡空落落的。

飛雲渡碼頭不遠處有一片沿河搭建的窩棚區,住在這裡的多是一些窮苦漁民與從鄉下來鎮上討生活的碼頭苦力。

徐陽提著一段豬大腸,宮九提著一顆老酸菜,兩人一前一後,深一腳淺一腳走在狹小坑坑窪窪七拐八繞的巷道里。

以前徐陽很是羨慕那些生活在鎮上的人,不但趕集方便,也不用起早貪黑下地幹活。

當徐陽來到這裡看著那些衣不蔽體的小孩,看著那些如同牛圈豬圈般低矮陰暗破爛的棚子,徐陽不由嘆了口氣,其實窮人在哪都一樣。

清晨明媚的陽光灑下,徐陽看到不少的老弱婦孺從河邊提著裝滿洗好衣物的木桶籃子,在空曠之處,於棚頂之上晾曬衣物被褥,遠遠看去,一片五顏六色煞是好看。

在燦爛陽光之下,這些人眼中雖然有著疲倦,但臉上卻是洋溢著比陽光更為燦爛的笑容。

“這裡窮人家的老弱婦孺,靠著幫鎮上有錢大戶人家漿洗衣物床單被褥與縫縫補補,換些口糧與賺些錢補貼家用。”

“她們靠著自已的勤勞汗水,不偷不搶,幹著最髒的活,賺著最乾淨的錢,然而就是因為窮,卻是遭人白眼看不起。”

“而那些衣冠楚楚的有錢之人,哪怕明目張膽地男盜女娼,自覺高人一等,也會有人追捧巴結。”

宮九的話語很是平靜,或許這些年的江湖歷練闖蕩,讓宮九早已是看盡了世間百態,人情冷暖。

徐陽輕嘆,果然,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

徐陽也不由得再次感慨,都是相同的年紀,何時他才能有宮九的這種見識閱歷。

這也讓徐陽心中仗劍天涯,去看看這個紅塵世界的想法又多了一分。

棚戶區裡邊有一個週記酒坊,掌櫃口碑極其惡劣,所釀之酒猶如馬尿還兌水,週記酒坊除了周老歪孫女漂亮與酒水便宜就一無是處。

這週記酒坊便是周老歪所開。

“怎麼,最肥的那段肥尾腸讓你小子給生吃了?”

一個頭發花白,鷹鉤鼻,渾濁老眼陰冷,褶皺老臉上有著狠厲之色,模樣與慈眉善目沒有任何關係的乾瘦小老頭,正惡狠狠拎著一個年輕小夥的衣襟。

這年輕小夥手裡提著一截豬大腸還有一大塊肥美的五花肉。

被小老頭拎著衣襟的年輕小夥,徐陽與宮九也見過,正是方才胡記肉鋪那年輕的小胡屠戶。

而那個面相兇狠想要打人的小老頭,不是別人,正是週記酒坊掌櫃,江湖隱退的奇人異士周老歪。

徐陽與宮九面面相覷。

“爺爺!”

一個模樣小家碧玉,十六七的綠裙少女,著急忙慌從酒坊裡跑出來,見到這一幕,跺著腳,又驚又嗔,又有些埋怨與羞紅臉。

見到少女出來,被拎著衣領的年輕小夥滿臉苦笑目光向綠裙少女求救,明顯這小胡屠戶與周老歪的孫女認識。

“老周,都一把年紀還這般脾氣。”

“不就是一口吃的嗎,沒了肥尾腸,難道就沒了下酒菜,就不能喝酒了?”

一個穿著樸素道衣,頭髮花白,留著微卷山羊鬍,面板黝黑,模樣七十好幾的老道人笑呵呵從酒坊裡出來。

要不是身上穿著道衣,這老道人隨便換身尋常衣物再戴個斗笠往田間地頭一蹲,模樣與一個老實巴交的鄉下老農沒有任何區別。

“長春真人!”

“什麼長春真人……?”

徐陽看著遠處的熱鬧,聽到一旁的宮九有些失神的話語,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下一刻,宮九與徐陽相視一眼,兩人眼中都有種難以置信的神色。

“那個老道人,真的是長春真人?”

徐陽看了看遠處笑呵呵的老道人,又看了看宮九。

宮九再次仔細打量,而後肯定點了點頭。

“雖然我沒有見過長春真人,但我舅姥爺說過,長春真人的面相如若老農。”

徐陽還是有些懷疑,畢竟得道高人在他聽說與知道之中,不應該是童顏鶴髮,仙風道骨的老神仙模樣嗎?

得道高人怎麼會是一個他們鄉下的尋常老農模樣?

見徐陽面露疑惑之色依舊有些難以置信,此刻的宮九目光炯炯有神,似有某種氣息流轉看著遠處酒坊對徐陽說道。

“往往只有江湖上的騙子才會多以童顏鶴髮,仙風道骨的模樣出現,以皮囊賣相蠱惑人心行騙。”

“真正的大師與高人,其實長得跟普通之人也沒什麼區別。”

“江湖之上並非只有玉樹臨風的才是大俠,難道大俠就不能禿頂?”

“得道高人也不一定就非得是童顏鶴髮仙風道骨,難道得道高人就不能模樣如同老農?”

“也只有那些書中故事裡的大師高人才會特意長得與眾不同,生怕別人不知道這人就是大師高人,也只有那些書中故事裡的奸佞小人才會恨不得把壞蛋二字刻在腦門上。”

“而且我方才以家傳功法觀之,居然看不出這位老道人的深淺。”

聽到宮九說以家傳功法觀之,居然不知那老道的深淺,徐陽不再懷疑,就算那老道不是長春真人,恐怕也不簡單。

能成為奇人異士朋友之人,往往也是奇人異士。

接著宮九有些幸災樂禍笑道:“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李家那兩兄弟費盡心思想要討好巴結長春真人,看來註定枉費算計白跑一趟。”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如今倒成了你的機會,看來你的運氣不錯。”

“等會放機靈些,你我就當不知道這位老道人是長春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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