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進宮
“聖上今日讓百官暢談獻策，朝堂之上卻無一人能提出應對之法……”
元岑徽將今日朝堂之事一一陳述，又提起趙明豐捱了一頓板子的事。
元兆信聽後，澆花的動作頓了頓，“趙明豐那身子骨捱了這頓板子，怕也是熬不過這個春天了，徽兒，你去府庫挑一株人參，晚些時候送去丞相府吧。”
“是，孩兒待會就看看望趙伯伯。”
元兆信“嗯”了一聲，然後無奈地搖搖頭，突然說道：“陳朝氣數將至啊。”
“父親也覺得，”元岑徽看了元兆信一眼，小心說道：“這洛京是守不住了嗎？”
“守？”元兆信嗤笑，語氣中帶了幾分嘲諷，“拿什麼守，北越大軍壓境，已成圍困之勢，再多謀策也不過是苟延殘喘，當年我就說過，若想保江山無恙，必須徹底斬斷了李氏一脈，可聖上卻……”
他嘆了一聲，“算了，往事再多追憶也是無用，不過許是上天也不願亡李，在那般境遇下，那李承淵竟還能在雲朔尋得了一線生機，捲土重來。”
提到雲朔，他便想起了那夜見到的女子，她確實膽識過人，獨自一人就敢闖進這將軍府，與他談判時亦是不卑不亢，勇氣可嘉。
陳朝最後會敗給北越，亦是在情理之中。
“父親，我們是否要早做打算了？”
雖然元家與陳家一同起兵打的江山，但是最後坐上皇帝位置的卻是陳建安，自古以來，功臣難以善終，聖上這兩年來也是處處抑制元家，如今元家處境並不算好。
那麼，元家也不必為了陳朝的江山耗盡基業。
元兆信想了想，說道：“徽兒，你這幾日盯緊城內的情況，特別是太子那邊的動向，若有任何異常之處，即刻來報。”
說完，他又補了一句，“西城門那邊的守城衛，這幾日儘量安排可以信任之人。”
“孩兒明白，父親還有別的吩咐嗎？”
元兆信搖頭，“你先安排下去吧，告知府內家眷，這幾日也少出門。”
元岑徽走後，元兆信一個人在院子站著，他抬頭看著天空，喃喃自語：“這天是要變了。”
*
中午，青恆去書房見了墨隱，將目前的局勢詳細彙報。
他面色凝重地說道：“公子，您先前的猜測並沒有錯，陳朝決意固守洛京，而太子那邊也有所動作，暗中調集了部分兵力，現在洛京可以說是步步危機。”
墨隱執著茶杯，沉默了。
他早前就有過猜測，陳氏父子最後會狗急跳牆，只是沒有想到他們竟然真的罔顧黎民百姓之命，做出這等喪心病狂的事。
“公子，這洛京太過危險，您該速速撤離。”青恆擔憂道。
墨隱放下手中茶杯，沉聲道：“如今城門緊閉，若在此刻出城，勢必會引起對方注意，到時暴露我們的勢力，引火上身，恐是不妥。”
他知曉青恆的擔憂，但也深知身在局內，需得小心籌謀，太過明目張膽，只會橫生枝節。
再者，子桑靖還在城內，他絕不可能自已先行離去。
“青恆，你繼續盯著陳澤宣的動向，還有，暗中派人將火藥排除掉。”
“是。”
墨隱突然想起一事，他問道：“宮內的棋子呢？可有安排妥當？”
“回公子，依照您的吩咐，已經啟動宮內十二名棋子，隨時準備接應大小姐，不過，”青恆頓了頓，不解地問道：“公子怎麼就確定，大小姐一定會在宮內動手，宮內戒備森嚴，只怕……”
“虎口奪食，她也不是第一次了，”墨隱笑了笑，又喝了一口茶，“她這人膽大心細，也喜歡選擇最出其不意的方法，以便速戰速決。”
“屬下明白了。”
青恆離開後，墨隱獨自坐在書房，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憂慮。誠然，他相信她的能力，但是他還是免不了為她擔心。
“阿靖，你屢次為他將自已陷入困境，就真的值得嗎？”
*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就到了皇帝壽辰的日子，洛京城內多了幾分熱鬧，不過較之往年，卻也是冷清了不少。
一大早，陳澤宣便帶著家眷進了宮，他先去了皇后的鳳儀宮請安。
鳳儀宮坐落在皇宮東部，建築恢弘，佈局精緻，亭臺樓閣，園林水榭，應有盡有。
初次踏入皇宮的柳嫣看到這一切，內心深受震撼。
怪不得人人都想坐上那個位置。
安姑姑一見太子一行人進了鳳儀宮，急忙領著人迎上前來，行禮道：“給太子、太子妃請安。”
陳澤宣笑著免禮，“安姑姑不必多禮，母后可在宮中？”
“在的，皇后娘娘一聽您進了宮，就早早讓奴婢在這等著了。”安姑姑含笑回答。
“有勞姑姑了。”說完，陳澤宣先行進去，太子妃與柳嫣緊隨其後，子桑靖雙手捧著寶匣也跟在後面。
殿內，皇后坐在軟榻上，手中拿著一卷書不緊不慢地翻著，聽聞太子已經到了，她欣喜地將書卷放在一旁。
陳澤宣很快進來，率先行了一禮，“兒臣參見母后，母后萬福金安！”
太子妃與柳嫣亦跟著行禮。
“免禮，都坐吧，”皇后笑著起身，拉過陳澤宣的手，“來，宣兒陪母后坐這邊。”
“是。”陳澤宣小心得扶著皇后就座，然後才在她身旁坐下。
太子妃是皇后的母家侄女，她自是疼愛，三人言笑晏晏。而柳嫣作為在場四人中的唯一的一個外人，顯得有些過分安靜。
直到許久後，皇后這才將目光轉向柳嫣，打量了她一番，“宣兒，這便是你府內的如夫人吧，今日一見，果然端麗冠絕，儀態萬方，怪不得太子喜愛。”
陳澤宣微笑著對柳嫣招招手，“如兒，快來見過母后。”
柳嫣聞言上前行禮，畢恭畢敬道：“臣妾見過娘娘。”
皇后微頷首，陳澤宣又說，“母后，如兒聽說您禮佛，特意給您抄了佛經。”
子桑靖聞言從後面走出來，低頭將寶匣呈遞給安姑姑，安姑姑接過來開啟，然後呈到皇后面前。
皇后看著寶盒中一本佛經，伸手翻了幾頁，淡淡的新墨香從裡面沁出，她微微一笑，道：“如夫人有心了。”
又對安姑姑說道：“安姑姑，你帶她去後殿休息，本宮與太子和太子妃去花園走走。”
“是，”安姑姑領命，“如夫人請跟奴婢來。”
柳嫣行禮，跟著安姑姑離開鳳儀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