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意圖
入夜，雨剛好停歇，洛京各處點起了燈火。
陳澤宣剛踏入太子府，便有一名下人急匆匆上前，低聲稟報：“太子殿下，如夫人今日出了府，去了白馬寺。”
“哦？”他步伐微頓，側目問道：“她去那裡做什麼？”
“回稟殿下，夫人說是為陛下和您祈福。”
“她倒是有心了，”陳澤宣笑了笑，然後又問：“除了祈福，她還做什麼了？”
下人繼續說：“夫人在白馬寺新識了一位小姐，兩人交談頗歡，還一同賞了花，後來因為下雨，她們便回了禪房，在裡面停留了很長時間才離開，至於房中發生什麼，屬下的人並不清楚，不過夫人回來並無異樣。”
“孤近日太忙，實在沒有時間陪她，她能交個朋友也是好的，只是，”陳澤宣頓了頓，問道：“那位小姐的身份可有派人去查仔細了？”
“殿下放心，屬下已經讓人去查了，她是玄玉坊桑家的大小姐，之前一直在青城，是幾天前才進了洛京。”
“玄玉坊？”陳澤宣微訝。
他是知道玄玉坊的，那是京中赫赫有名的一家商鋪，主營胭脂水粉和各種香料，深受朝中權貴婦人的喜愛，就連他母后也極為鍾愛他們最近出的那款產品。
不過在京多年，玄玉坊的幕後老闆倒是有些神秘，只知道是青城人，姓桑。
只是，他卻從來不知，他家還有一位大小姐。
“殿下，可要再派人去查一查。”下人問道。
陳澤宣思索片刻，說道：“不必了，你先下去吧。”
“是，屬下告退。”
下人離開後，齊敏悄悄觀察了一眼陳澤宣的神情，試探問道：“殿下，可是要去桃園？”
桃園是如夫人居住的場所，位於太子府的西邊深處，因夫人喜靜，所以太子府的人幾乎很少會去那邊叨擾，後來又知曉她喜愛桃花，太子便特意移栽了十幾株桃樹過去，因此這個院子也稱之為“桃園”。
每年春季，滿園桃花盛開，美不勝收。
“嗯，去桃園。”陳澤宣頷首，往桃園的方向走去。
近段時日他一直忙於朝中事務，如今想想，也已有多日未曾見她了。
齊敏提著燈籠走在前面，燈光照亮道路，待穿過曲徑通幽的迴廊後，便來到了桃園。桃園的門敞開著，似是在等候著誰的到來。
“太子殿下！”園中的下人見到陳澤宣，急忙上前行禮。
“免禮。”
“去給夫人通傳……”
“不用了通傳了，”陳澤宣打斷齊敏的話，“孤直接進去。”
“是。”齊敏退至一旁，側身讓他先行。
*
“夫人，紅蕊這就差人去請太子殿下。”
“殿下事務繁忙，還是不要去打擾他了，等他閒暇，自然會來。”
“可您這……”
“如兒在說什麼呢？”陳澤宣還未踏入門檻，就聽見裡面傳來兩人的對話，他勾唇笑了笑，步入房內，“若想見孤，只管差人來喊就是了。”
“殿下！”柳嫣聽見他的聲音，驚喜地迎上來，紅蕊跟在後面行了一禮，而後退到一旁。
她用餘光打量著面前這個陳朝的太子。
作為敵對的雙方，她對他的瞭解還算多，不過今日確實是他們第一次見面，他比畫像中的形象要好一些，大約三十歲的年紀，身材中等，面容俊朗，一身華衣錦服彰顯太子身份。
此刻他與柳嫣站在一塊兒，倒真有些金童玉女的般配模樣。
兩人溫存片刻，柳嫣從他懷中退出來，“殿下可有用過晚膳，不若在如兒這裡吃一些？”
陳澤宣微笑，道：“孤剛回府就來見你了，哪裡來得及吃，不知如兒這準備了什麼好吃的？”
紅蕊適時插話，“殿下您有所不知，夫人今日親自下廚準備了一桌好菜，就等著殿下過來了。”
“哦？”陳澤宣眉眼帶著笑意望向柳嫣，“是這樣嗎？”
柳嫣假裝生氣地瞪了紅蕊一眼，輕聲斥責道：“真是多嘴！”
“奴婢知錯，請夫人責罰。”
“區區小事，還不至於責罰，你們都退下吧，”說完，陳澤宣拉過柳嫣的手，朝飯廳走去，“那便讓孤嘗一嘗如兒的廚藝是否還跟從前一樣。”
*
“殿下，這道菜名叫群魚追月影，您嚐嚐看。”柳嫣夾了一塊魚肉放進陳澤宣面前的碟子上，然後滿是期待地看著他。
陳澤宣笑了笑，拿著筷子夾起魚肉，“群魚追月影，倒是個有意思的名字，”他嚐了一口，說道：“不錯，魚肉滑嫩可口，味道鹹淡恰好，甚妙，甚妙！”
“殿下若是喜歡，如兒下次還給您做，”柳嫣又夾了別的菜餚，“您再嚐嚐看這一道，如何？”
陳澤宣將桌上的每一道菜都嘗過一遍，最後指著中間這一盤菜說道：“記得這道四喜丸子，還是你進府後給孤做的第一道菜，孤這些年啊，都還記得這個味道。”
說起從前，他有些滔滔不絕，柳嫣坐在一旁靜靜聽著，心中卻是萬分感慨。
如果他不是陳朝太子，如果她不曾恢復記憶，她想，她也許會愛上他吧。
可如今……
她想起自已今日做這一切的意圖，從懷中掏出一個精緻的繡囊，呈遞給陳澤宣，然後溫柔說道：“如兒今日去了白馬寺祈福，特定給您求了這個平安符，聽說這符都是開過光的，如兒希望它能護佑殿下，願殿下能平平安安。”
陳澤宣接過繡囊，眼中閃過一絲感動，他緊緊握住柳嫣的手，順勢將她拉入懷中，讓她靠在自已的肩膀上，“如兒，等過了這段日子，孤便上書父皇，給你求個太子側妃的名分。”
“名不名分對如兒來說並不重要，如兒在這世上沒有別的親人了，只要殿下安好便是我此生最大的幸福。”
陳澤宣聽著她的話，握著她肩頭的手不自覺收緊，他深情說道：“孤，定不負你。”
見鋪墊得差不多，柳嫣才藉機道出自已的意圖，陳澤宣倒沒有多想，滿口答應下來。
他感受著懷中女人的溫柔小意，低聲說道：“如兒，今夜……”
柳嫣聽著他吐露的話語，心中湧起一絲慌亂，她抬頭看向太子，“殿下，今日是初一，您該去太子妃房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