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對峙
林舒一驚。
想必遲誠已經調查過她了。
她抬手反覆擦拭她被他吻過的唇,指尖微顫。
母單二十年,一朝被強吻。
也不怎麼樣嘛!
再說哪有強吻完自已先哭的?她怎麼理解都覺得是自已被冒犯到了,她才是該哭的那個。
林舒剜了他一眼,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什麼關係?”
就聽遲誠輕聲道:
“你到陵園工作,是透過關係介紹進來的吧。”
他言語雖輕,態度卻不容人質疑。
林舒抬起眸子,眼珠子溜溜轉了幾圈,也不急不緩地坐下來。
她翹起二郎腿,又狠狠瞪了遲誠一眼。
天天狗仗人勢的坐到林舒腳邊,也對遲誠呲牙,併發出嗚嗚的叫聲。
林舒安撫的拍了拍天天的頭,道:
“這又不是什麼稀罕事。”
“畢業實習找關係。”
“這說明什麼?”林舒無所謂地聳聳肩,“說明我自食其力,積極為國家做貢獻,並且實現我個人的價值,這有何不可?”
林舒越說聲音越小。
“我一不啃老。”因為無老可啃。
“二不職業歧視。”因為實力不夠,只能職業選她。
“我怎麼了?”
對啊,她怎麼了。
像是一語驚醒夢中人,遲誠也恍然醒悟過來,卻還是語調淡淡:
“那你怎麼找到的這個工作。”
雖然他已經瞭解到她進入陵園工作的契機,此時此刻也認同林舒的說法,但還是想聽她親口講講過程。
以此判斷,她是否真的可信。
林舒也不知道自已怎麼了。
她對上這個人,總是打心眼裡怯怯的。
好似這個人周身有什麼氣場把她壓制住,讓她的跳脫思維偃旗息鼓,動彈不得。
她只好從頭說起。
“你想從哪裡開始聽?”
不等遲誠回答,就見她端起茶几上的水杯抿了一口,雖然自顧自開始說道:
“我大學學的中文系。”
“三流野雞大學。”
“工作日,我在學校上課混日子,週末就出去做兼職。”
“這一過就是三年。”
“大四實習,朋友突然跟我說有個好差事,問我去不去。……”
林舒還清楚記得沈言帶她走進民政廳大門的那天,有人熱情的接待了他們,把他們帶到辦公室。
然後他們坐在那裡喝茶,直到太陽從頭頂掉到腳邊,這才有人推開辦公室的門。
進來的是一個白淨但有些肥胖的中年男人。他戴銀框眼鏡,鼻子肥大且塌,微笑起來,皮肉在臉上蠕動。
沈言忙不迭起身和他打招呼,
“孫局,我是小沈。”
“這是我同學,林舒。”
“來來來林舒,和孫局打個招呼。”
林舒聞言也皮笑肉不笑的湊上片去伸出手,卻不想對方微微一怔,半晌問道:“你是林小姐?”
林舒點點頭。
就見那孫局快速打量她一番,隨後發出一聲感嘆,“林小姐很像我認識的一個故人,失禮了。”
林舒有些錯愕,還沒組織好語言,就已經被孫局推著落座了。
只聽沈言熟絡而自然的在一旁道,“能和孫局一見如故,是我朋友的榮幸,”
二人不自然地笑作一團。
林舒不得不感嘆,沈言這人確是個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主。
第二天,他和沈言順利入職實習。
林舒私下裡問過沈言,怎麼攀上這層關係的。
沈言神秘一笑,但嘴始終閉得緊緊的。
問的次數多了,她就也懶得問了。
直到被調到園裡,她便再也不提這一回事兒。
……
她事無鉅細的說,遲誠則雙臂抱胸,認真仔細地聽。
林舒講完整個過程,用了半個小時。
天天趴在地上,已經睡著了。
林舒抬頭,就見遲誠死死盯著她。
“為什麼不早告訴我?”他突然突兀的問。
林舒:“?”
“你禮貌嗎?”
林舒真想馬上報警把她抓了。
順手告他個性騷擾。
她後知後覺心跳加速,她伸手撫上自已的唇,似乎那裡還殘留著他的氣味。
她不可否認。
多年的反覆思量讓她似乎與生俱來帶著對他的好感,她也不得不承認,此刻內心小鹿亂撞確是事實……
但他絕不是她林舒可以與之糾纏的人。
就憑他這個不知道什麼含義的吻。
“你為何吻我?”
“又哭什麼?”
她很少見男人哭。
但從小到大,與他屈指可數的幾次碰面裡,他總是一副柔弱可欺的窩囊樣。
她想到這兒,不自覺的嘴角上揚,然後咄咄逼人道:“遲誠,你不會早就愛上我了叭。”
遲誠一愣,半晌也笑出聲來。
但那笑聲更像是一種深覺不可思議後的反諷。
“那如果我說是,你要嫁給我。”
肯定句,且擲地有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