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求助
傾陌尚未從方才的心悸中緩過來，他顫顫巍巍的走到了桌邊，一雙手抖得點燈都點了好久。
“嚶——”
“嘶嘶——”
此刻已是深夜了，床上兩個小傢伙卻糾纏在一起玩得不亦樂乎。
翠綠色的小蛇扭動著軟軟的身體，繞著圈纏在小毛球碩大蓬鬆的尾巴上，兩顆小腦袋不住的蹭在一起，時不時發出歡快的叫聲。
傾陌將桌上那一壺本屬於夙淵的涼茶全部喝了下去，冰涼的水流劃過喉嚨，砰砰跳動的心臟終於緩和了不少。
這條將傾陌嚇得面色煞白的小蛇，竟是小毛球在人界被拐賣時交到的朋友。
小蛇跟小毛球糾纏了一會兒，餘光瞥見坐在桌邊捂著胸口，遲遲緩不過神來的傾陌。
它扭動著又冰又軟的身體爬到傾陌腳下，口吐人言道：“對不起呀……我不是故意嚇你的……”
傾陌低頭看了看腳下這條滑溜溜的生物，爬動的同時在木質的地面上留下了一條長長的痕跡，其實他還是有些害怕的。
傾陌不自然的別過頭去，“沒、沒事……”
他喜歡那種又軟又暖和的毛絨絨，對於這種滑溜溜又冰涼的東西，到底是無法克服心中的恐懼。
小毛球為什麼會交到這種朋友……
這小蛇能口吐人言，不出意外也是修煉了很久的妖，大概快到了化形的時候，而小毛球只是個剛斷奶的孩子，傾陌怎麼也想不明白這兩個小傢伙怎麼玩到一起去的。
最重要的……它們的種族天差地別！！
傾陌曾在幻靈閣幹了很長一段時間，就連身為凡人的他也知道九尾狐族跟蛇族一向合不來。
雖然傾陌嘴上說著沒事，但是小蛇也是會察言觀色的，它能感覺到面前這個美人兒好像不太喜歡它……
翠綠的尾巴無措的捲成了一個小團兒，小蛇偷偷抬眼打量著傾陌的臉色，又回頭朝著小毛球投去求助的眼神。
它想要得到這個凡人的幫助，因為傾陌身上有大妖的氣味。
小毛球看到傾陌跟小蛇交流的好像不太順利，它馬上鬧騰著幾條小短腿從床上跳下來，蹦蹦躂躂的跑到傾陌面前，扒著他的衣襬爬了上去。
“嚶——嚶——”
小毛球對著傾陌嚶嚶叫喚兩聲，然後一直回頭看在地上將自已擰成花的小蛇。
傾陌摸了摸小毛球的腦袋，沒能理解它的意思，以為小毛球是想跟小蛇玩，便閉著眼睛搖搖頭，“去玩吧去玩吧，我不打攪你們。”
小毛球見他會錯了意，便伸出小爪子在傾陌身上使勁扒拉。
傾陌皺起眉頭，以為小毛球在調皮搗蛋，伸出一根纖長的手指在它腦門上戳了戳，語氣加重道：“聽話。”
一旁的小蛇扭了半天，見著傾陌誤會了小毛球，它小心翼翼的朝著傾陌爬了爬，“……那個……其實……”
聽到腳下傳來了聲音，傾陌馬上回憶起了這條蛇纏在他腿上的感覺，馬上扯過衣衫將自已裹緊。
他嚥了咽口水道：“……怎麼了？”
那片潔白的衣襬從自已眼前劃過，小蛇傷心的耷拉了腦袋，剛才它只顧著找小毛球，根本不知道自已纏著的是什麼東西，沒想到讓傾陌這麼害怕。
而且它很喜歡這個凡人……
“其實……小毛球是想求你幫幫我……”
“幫你？”
傾陌嘴角抽了抽，他現在滿腦子都想著能讓這條滑溜溜的東西儘快離開，更何況他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凡人，怎麼能幫妖的忙。
小蛇抬起尾巴，在地面上無措的畫著圈圈，發出“刺啦刺啦”的微響。
“我的同族被壞人抓住了，我想請你幫忙去救它……”
傾陌抱著胳膊，向後靠在椅子上，淡淡道：“那你找錯地方了，這裡是煙雲館，不是幻靈閣，我幫不了妖類的事。”
他不是什麼善人，而且非常自私，心裡除了主子已經什麼都裝不下了。
在傾陌眼中，這世間的妖無非分為兩種，有利用價值的，和沒有利用價值的。
遭到了拒絕，小蛇將腦袋埋得更低了，它沮喪的盤在地上，半晌不吱聲。
傾陌忽覺自已剛才的語氣好像重了些，他尷尬的輕咳兩聲，心道跟一個小妖置什麼氣。
“咳……不過我可以聯絡幻靈閣，那邊一定可以為你提供幫助。”
小蛇有氣無力的搖搖頭，聲若蚊蠅，“來不及了……今晚那些人就會把它們賣出去，然後剖出妖丹……”
“這……”
傾陌一時又陷入了糾結，他很清楚妖丹對妖來說有多重要，上一任妖君發動叛亂，便是被天道親手捏碎了妖丹，魂散天地，永世不入輪迴。
曾經身為幻靈閣的一份子，傾陌在這混亂的世間幫助了不少人和妖，卻因此耽誤了主子的不少事，還將自已糟踐成這樣。
好像所有與妖扯上關係的事情，都會變得非常複雜。
昏暗的燭光下，傾陌合著眸子撐在桌邊，跳動的光芒忽閃著落在他的眼皮上。
小毛球縮在傾陌膝頭乖乖的不敢動彈。
一片黑暗中，傾陌眼前緩緩浮現出一道身影。
倘若主子還在的話……他會怎麼做？
主子心懷大愛，最見不得生靈受苦。
可又是落得個什麼下場？
傾陌長嘆一口氣，睜開眼睛摸了摸小毛球的尾巴，俯下身伸出手指試探著碰了小蛇一下。
“……你想讓我怎麼做？”
小蛇本來已經不抱有希望了，但它不怪傾陌，而是陷入了深深的自責中。
聽到傾陌這句話以後，它怔了好久，才反應過來這人是什麼意思。
小蛇睜大了一雙溼漉漉的眼睛，受寵若驚道：“你、你願意幫我了嗎？！”
傾陌頭一次在一條蛇臉上見到了興奮的神情，他彆扭的轉過頭去，“快說，在我沒有改變主意之前。”
小蛇高興的在地上轉了個圈，伸長身子道：“我給你帶路，它們被關在一個地方，凡人很輕易就能開啟關它們的籠子！”
傾陌無奈的從衣櫃裡找出一件暗色的衣服穿上，“從窗戶翻出去，走正門容易被遲應發現。”
外面太危險，傾陌不想讓小毛球跟著，便想把它塞回被子裡藏著，卻不想小毛球抱緊了傾陌的胳膊不撒手。
“嚶嚶嚶——！”